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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楚辞似乎恢复了往日风采，一如十年前一般从容地和秦石良应小茹二人聊天，可秦石良夫妇心知肚明，现在已不是十年前，楚辞也回不到十年前那个楚辞了。但是三个人谁都没有勇气点破也不想点破，他们聊着过去开心的日子，绝口不提这十年，恍如岁月不曾流逝。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显得那么短暂。
觉得初一去了太久的胡子奇去了趟厨房，发现初一还在，却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众人来到后堂，先是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的胖子被绳子捆了个结实，看模样应该是客栈的厨子。见有人进来，胖厨子慌忙道：“几位爷！掌柜的，我是无辜的！这人不是我杀的！”
胡子奇上前揪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无辜？我刚进来的时候明明瞧见你伏在初一身前，分明是你害他！”
众人再低头看，初一果然仰面倒在地上，面色泛黑，嘴角渗出黑血，胸膛没了起伏，腹部有一滩血迹，别说出的气，便是进的气也没有。
眼看那厨子面色由白转红，秦石良道：“子奇，放开他吧，不然又要死个人了。”
胡子奇闻言松手，胖厨子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感觉好些后立马解释道：“掌柜的说这人要炒菜，我就给他打打下手。还别说，死的这位厨艺确实了得，我从没见过刀工这么好，炒菜这么香的……”
笑嘻嘻收了银子借出厨房的掌柜的早已收起了笑容，打断厨子道：“你个傻球儿，说重点！”
胖厨子抬脸又看见一脸不善的毛脸大汉胡子奇，脖子一缩忙道：“后来进来一个提剑的少侠，说要和他叙叙旧，让我去外面等着。”
掌柜的见机骂道：“你是这儿的厨子，外面刮那么大风，他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胖厨子支支吾吾道：“他给了我一锭银子……”那模样似是怕被掌柜的没收一样。
既然这厨子被支到了外面，莫说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是里面说什么也要被呼啸的风声盖住听不到了。
“后来那人出来，一个纵身越过院墙走了，我就进了屋。”
胖厨子指了下初一的尸体，接着道：“我进屋的时候他还没什么事地切着菜呢，我也就就继续替他看火。可他突然间他就倒了，我还被吓了一跳呢，正要看他怎么了，这位好汉就冲过来了。”
胡子奇此时已在秦石良的示意下撕开初一腹部的衣服，伤口长约一寸半，深约有一指，应是被利剑所刺，伤口发黑，剑上应该有毒。
秦石良喃喃道：“初一虽然精于厨艺，可是他的武功一点也不弱。”
楚辞点点头赞同道：“他的轻功已经称得上是高明。”走路不发出声音不难，施展轻功能做到的人实在太多，可连平常走路也不发出声音，能做到的人就很少了。
秦石良道：“轻功并不是他最强的功夫，他的刀法比他的轻功还要高明。”
楚辞又低头看了一眼尸体道：“可是他随身并无佩刀。”一个人的刀法再强，若是手中没有刀，就如同猛虎没有了爪牙。
秦石良道：“他的刀是短刀，菜刀也是短刀。初一很少和人动手，却仍经常拿着菜刀。”砧板上就有一把菜刀，楚辞知道秦石良的意思，初一用菜刀只怕比用别的刀还厉害。
楚辞看着灶台，锅底的火还很旺，锅里的油已沸腾，砧板上散落着一把菜刀和一条被刮了一半鱼鳞的鱼。不过最惹人瞩目的还是边上两盘做完装碟的菜。食材普通，卖相却精美得过分，其中一盘正中央甚至立着一个黄瓜雕刻出来的凤凰，展着翅膀似乎随时会飞走。
江湖人本就见惯生死，此时应小茹虽有些伤感，却仍安静地立在一旁，她一点都不担心找不出凶手。这里有他的弟弟，有他的丈夫，他的弟弟是天下无敌的琴剑，他的丈夫是人人敬重的江南大侠。
秦石良沉思道：“这客栈里能无声无息地杀了初一的，除了你我，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楚辞摇摇头道：“凶手绝不是他。”他知道秦石良怀疑的人是那个让人记不住容貌、长枪短剑于问之口中的大哥，亦即曾是朝廷黑榜上通缉的要犯——“普通人”张不凡。
秦石良道：“可除了张不凡……”
楚辞打断他道：“张不凡虽然看起来不老，可也不能称之为少侠。”
胡子奇道：“许是这厮胡说八道来骗我们。”说完又是一瞪，吓得胖厨子肥肉直颤连称不敢。
楚辞又道：“张不凡杀人何须用毒。”
秦石良也想起以张不凡的身手的确不须用毒，而且张不凡的功夫和自己一般全在一双手，并不用剑的。“除了张不凡和于问之，你可看出了另一人是谁？”
楚辞道：“于问之身形容貌比之以前已有很大不同，能认出来已属侥幸。张不凡在不知道的人眼里是个普通人，在知道他的眼里，他的普通实在太不普通，认出不难。至于另一人，既没露脸也没出手，我实在认不出来。”
“不过我却知道他并不是凶手。”楚辞说着走到灶台边，指着那盘黄瓜雕出的凤凰，问道：“这道菜，是不是叫作青鸾火凤？”
二、
一行人从后堂出来的时候，客栈里的客人已经走了个精光，胡子奇被秦石良吩咐去了镇上的棺材铺，余下楚辞三人重新坐下。
应小茹好奇道：“弟弟，这么拐弯抹角的菜名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石良也道：“初一给菜起的名字向来天马行空，我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许多大厨也只他一人如此。”
楚辞道：“近几年江湖上有四个风头正劲的小辈，都是接连挑战江湖名宿接连胜出的高手，江湖人把他们合起来并称‘翔龙飞鹰’，这道菜的菜名就是其中的鹰——破空剑唐鹰告诉我的。方才厨子口中的提剑少侠，说的应该就是唐鹰。”
“翔龙飞鹰”是指高翔、龙小灵、马飞飞和唐鹰，四人均是二十上下的年纪，可近来的名头却比许多闯荡江湖二十年的人还要响。
秦石良道：“唐鹰成名不过两年，初一跟了我六年有余，二人应该不曾有瓜葛才对。”
楚辞道：“这就要提到另外一件事……”
九年前青州境内黑崖山一带匪盗猖獗，加上地势易守难攻，在他们匪头唐书的带领下，朝廷久攻不下。当时负责协助此事的名捕快刀钟无血派了徒弟陈斌改名易姓打入黑崖山内部，伺机里应外合。
可官员升降，等此事重提的时候，已过了两年。两年已足够久，久到陈斌对和崖山都有了一丝感情，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朝廷，却暗中决定保全唐书的儿子唐小虎。他的事极为隐蔽，除了快刀鲜有人知晓，可偏偏钟无血还没来得及说明陈斌的身份，就被魔头高宗龙所杀。
若是钟无血死得早些，陈斌或许还在黑崖山做他的三当家，若是死得晚些，陈斌或许已凭借这件事继承了名捕“快刀”的名号。
可命运不就是喜欢捉弄人？
楚辞道：“陈斌进退无门，只能带着唐小虎寻个村子隐居来躲避追捕。”
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应小茹怅然地想着，她怔怔的看着楚辞，如果当初她和楚辞也能隐居不入江湖……
楚辞没有察觉应小茹的心事，接着说道：“好景不长，他偏偏遇到了山匪劫掠村子，山匪中偏偏又有从黑崖山逃出来的二当家唐强。唐强一直和陈斌不对付，黑崖山防线露出破绽他也一直怀疑是陈斌反水。”
秦石良叹道：“既然如此，唐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斌不免又要逃命了。”
楚辞点点头，“不过陈斌也没逃多久，追他的唐强便因为在观月山庄对姐姐出言不逊，被我杀了。”
观月山庄？
秦石良很快想到他和初一正是在观月山庄认识，那时正值观月山庄老庄主七十大寿。
应小茹倒一下子忘了什么陈斌唐强，忙问道：“你那时候也在观月山庄？为什么都不来看看我？”她明明是在生气，可表情却是得知楚辞为她出头的喜悦更多。
当时楚辞一来在姐姐面前因为当年不告而别而有些心虚，二来他原本的目的是别人给老庄主祝寿的一对九色鹿茸。若是老庄主愿意交易便罢，若是不愿，楚辞少不得要采取其他手段，届时反倒会连累了秦石良和应小茹。
他正想着如何解释，秦石良就已善解人意地解围道：“当时你姐姐确实对我说过有个登徒子对他不敬，我派人去找最后只找到一具尸体。我还当是初一杀的，便与他结交一番，现在想来，初一可能也错以为杀了唐强的人是我了。”他思索片刻，整理思路道：“你的意思是说初一就是那个陈斌，而唐鹰就是唐小虎？”
楚辞颔首道：“那几年陈斌对唐小虎照顾有加，也只有身为唐小虎的唐鹰来找化名初一的陈斌复仇的时候，陈斌才甘心被他刺一剑，才不曾闹出动静让我们察觉。而且唐鹰刚刚就在客栈里，坐在于问之他们邻桌。”
秦石良点点头，觉得楚辞所言不无道理，他当然是相信楚辞的，却好奇问道：“唐鹰是江湖新起之秀，你怎么认识的他？”
楚辞道：“他当时手里有株玉灵芝。”当年他去找唐鹰，知道原因后唐鹰很大方地就把玉灵芝送给了他，他过意不去，一定要为唐鹰做件事，唐鹰才请他去查黑崖山。
楚辞好好的为什么要玉灵芝？无非是救人，楚辞要救谁？秦石良猜得到，所以他不再多提，以免勾起令楚辞难过的回忆。
楚辞也不多说，话锋一转道：“可我知道唐鹰并没有杀初一，他的剑从来都不是报仇的剑。”
秦石良马上明白过来道：“唐鹰刺的一剑不深，本杀不了初一，杀死初一的是剑上的毒。”
“剑是唐鹰的剑，毒不是他下的还能是谁？”应小茹轻轻敲了敲楚辞的脑门儿，没好气道：“你就知道卖关子。”
楚辞正想装模作样地揉揉脑袋却发觉应小茹已经在揉，心中不由一暖，摇摇头道：“先不说唐鹰闯江湖虽然不久却已有宽仁君子的美誉，你们知不知道唐鹰的师父是谁？”他索性卖关子卖到底。
秦石良好奇道：“他师父是谁？”
楚辞道：“他的名字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只是以前，江湖人都把他叫作——惊云神剑！”
三、
唐小虎便是唐鹰。
唐鹰独自走在风中，他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几年的修心练剑，他早已放下了仇恨。可是生身父母终究是死在了黑崖山，陈斌之于唐鹰，不见最好，若是见了，刺上一剑便是了。
他原本报仇的心思就不浓。若说陈斌是杀父仇人，那些官兵是不是？常言说“只诛首恶”，陈斌不过是听命行事，首要仇人是钟无血还是官府？还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黑崖山本身？何况自己这条命也是陈斌救下来的，又该如何算这份恩情？
恩与仇之间是不是总是算不清？
唐鹰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初陈斌带着自己隐居的时候没有遇到唐强二叔该有多好。
可如果真要让他回到过去，他一定是不乐意的，因为他现在活得很好。当年唐强去追陈斌遇到的是是杀他的楚辞，不愿进匪窝、孤身一人的唐鹰遇到的却是教他剑法的师父。
“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剑奇才。不如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无敌的剑术，如何？”不过等到唐鹰剑术小成出师闯江湖一直到了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自己那个走起路让人担心要跌倒、比划剑术让人担心要闪腰的师父就是多年前名震天下的惊云神剑。
卸下恩仇一身轻，现在唐鹰的心情和他的脚步一样轻盈，可他走得并不快，像是在等人。果然不多时，便有一名青衣女子从唐鹰身后追上来，口中唤道：“鹰哥哥！”
这女子是唐鹰的未婚妻，她现在就是唐鹰的全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唐鹰这样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少年英雄，更何况是小玉姑娘这样青春婀娜的美人？
勾心斗角的人、打打杀杀的江湖、虽则风景如画却幅幅相似让人觉得腻味的江山，哪里比得上眼前这女子万分之一的可爱？
靥笑春桃兮，青丝如瀑。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唐鹰对她实在是满意喜爱极了。
她青春又美丽，只是看着她，唐鹰非但忘了吃饭，便是连呼吸都要忘了。她善良，她听说了陈斌的事，还会劝自己放下仇恨。她还很喜欢看唐鹰练剑，偏偏看不太懂，呆呆的模样憨态可掬，看完之后她还会贴心地替唐鹰擦汗，唐鹰最喜欢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时她面飞红霞的模样。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娇艳欲滴”，真是形象极了。
她还很文雅，喜欢读诗赏词，自己不懂她也不恼，还一句一句地念给自己听，那时唐鹰真想自己握的不是剑而是笔，背的不是剑诀而是诗词歌赋。
在唐鹰眼里，她的优点实在太多。
不过在喜欢的人眼里，谁的优点不是太多呢？
唐鹰迎过去道：“小玉，你慢点，当心摔着。” 他两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扶住她，唯恐唐突佳人，不敢用力。
小玉小声地问道：“鹰哥哥，你报仇了？”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是怕泄露了唐鹰的秘密，又似乎是怕听到唐鹰报仇杀人的消息。
唐鹰看着她，柔声答道：“没有，我听你的话，不过是和他叙叙旧，轻轻刺了他一剑。”
小玉闻言面作欣喜，出言安慰道：“鹰哥哥，你人真好！你放心，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怪你的。”
说完她亲昵地抱住了唐鹰的手臂，甜甜的嗓音和手臂上透过衣服传来的柔软感觉，唐鹰只感觉一颗心在狂跳，浑身紧绷而酥麻。
四、
客栈里。
听到“惊云神剑”四字，秦石良动容道：“你说的是剑名惊云，一剑惊云的惊云神剑？！”
应小茹不以为然道：“什么惊云神剑，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她和楚辞同一个师父一同练剑，早听师父历数过天下间的有名剑客，惊云神剑便是其中最有名最厉害也最神秘的一个。
但她就是不喜欢别的剑客盖过楚辞的风头！
楚辞不禁莞尔。
秦石良也笑道：“传说惊云神剑年少轻狂时有一次恼于阴雨连天，拔剑斩云，密布的乌云竟被他一剑撕开一道百丈长的口子。阳光从中倾落在他身上，无敌之姿仿佛天神下凡。自那时起人们就忘了他的名字，不约而同地在他原先惊云剑的外号上加了一个‘神’字，叫他惊云神剑。”
楚辞道：“正是他。惊云神剑早年练剑随心，杀了很多人，后来被杀孽所困，武功再难精进。从此为剑练心，大隐于市，以救人为己任，虽然也免不了与人动手，却只杀该杀之人。这样的惊云神剑，教出来的徒弟怎么会用毒？且以惊云神剑的剑术又怎么会需要用毒？”
秦石良疑惑道：“那依你之言，刺了陈斌的人是唐鹰，在他剑上淬毒的会是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两个江湖人比斗，更不能轻易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底细，剑就是一名剑客的底细。
剑的长短、厚薄、轻重、材质、形状，都是用剑的人的秘密。力气大的人剑往往重，力气巧的人剑往往轻；身法快的人剑总偏短，身法慢的人剑总偏长；心善之人好钝剑，心恶之人好利剑；窄的剑更快利于进攻，宽的剑稍慢利于防守……
一般情况下，剑客的剑几乎等同于剑客的武功。
楚辞道：“剑客的剑不该轻易示人，所以能看唐鹰的剑并在剑上淬毒的人一定和他关系很亲密。而方才在客栈里，唐鹰身边坐了一位和他很亲密的姑娘。”
应小茹替女子抱不平道：“凭什么诬蔑人家姑娘。”
秦石良道：“楚辞竟然如此说了，一定认出了那姑娘是谁了。”
楚辞点头道：“其实这个人你们也该认识，唐鹰做了什么事，和他亲密的姑娘又该是谁？”
秦石良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问剑山庄为了他们大小姐举行比武招亲，就是唐鹰夺的魁。”
应小茹道：“问剑山庄是江湖大派，她为什么要下毒害初一呢？”
楚辞道：“因为她还有另一个身份。”
二人疑惑道：“另一个身份？”
楚辞道：“她除了是问剑山庄的大小姐，还是江湖上有名的小魔头——玉玲珑小玉姑娘。”
秦石良惊讶道：“小玉姑娘？就是那个四处惹是生非的鬼灵精？听说洛阳虎头镖局的美髯公朱总镖头的胡子就是一个不防备让她给烧了。”
楚辞补充道：“何止，武当山长眉道长的眉毛也是她剪的，害得那老道至今还在闭关。”
奇怪的是，她被称作小魔头却不是魔教中人，她长得甜美可爱却让人喜欢不起来，她从没杀过人却让人唯恐避之而不及。
更奇怪的是，小玉姑娘在江湖中胡作非为惹了那么多麻烦，却从来没有麻烦找上她。
问剑山庄传承已久，在江湖中素有声望，虽免不了盛极转衰有过低谷，总算是经现在的新老庄主两代经营，已逐渐由衰再次转盛。虽说比不上最盛之时能号令群雄莫有不从，也已是江湖扛鼎的几大门派之一。小玉姑娘既然是“得金千斤不如谢少游一诺”的问剑山庄庄主谢少游的千金，那么惹的麻烦再多，也都不算是麻烦了。
所以这些奇怪一点都不奇怪。
在唐鹰剑上涂毒的看来就是小玉了。
谁知楚辞话锋又一转道：“小玉虽然顽劣，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即便谢少游想护她也护不住。”
秦石良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小玉在唐鹰剑上下毒是受人唆使？”见楚辞点头，秦石良又道：“小玉虽然年纪不大武功却不弱，行走江湖多年从没听说她吃过亏……”
楚辞打断他道：“所以叫她下毒的那个人功夫一定比她要好，心计一定比她要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