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预料之外的某些事(下)

  • 作者: RAFF
  • 更新时间:2017-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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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多数梅塔法尔斯人与火源移民来说,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奈特与伊奥就是其中之一。两人从联络站出来的时候由于奈特不具备通行证,耽误了一点时间,不过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行程,真正的麻烦发生在两个人从联络站里出来的时候。

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市,两个人都有些头痛。商业街这种东西无论是在梅塔法利卡还是提坦大概都是男人们的地狱。

“你不会是第一次到这里吧,奈特先生。”伊奥有点无奈地看着似乎一筹莫展的骑士。后者则点了点头。

“我这是第一次来新拉克夏克。骑士团这边很忙,就连新帕斯塔利亚大道我都很少去的。”

一艘飞空艇缓缓驶过两人的头顶,巨大的阴影几乎覆盖了整片商业街。这种感觉着实让伊奥感觉新鲜。他朝奈特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先找到卖延命剂的地方吧。话说,那个东西在哪里有卖?”

“调和店,路边摊,杂货铺之类。”

“那看起来不难找。开工吧,士兵。”伊奥伸了个懒腰,率先走了出去。

如今的新拉克夏克街市热闹程度已经远超过去。由于梅塔法利卡的土地平坦而广阔,使得通向拉克夏克的轨道车和道路比利姆要发达得多,各方面建设的便利性使得拉克夏克拥有了其他城市难以企及的商业街市,物流的便利性甚至使得很多流动商贩也选择在拉克夏克留驻下来,这一切都使得新拉克夏克成为了梅塔法利卡各个城市商业建设的标杆。

琳琅满目的路边摊和店铺彼此紧挨,有的摊主几乎将摊位堆到了轨道边上。四处传来的吆喝声以及买卖者的讨价还价、偶尔传来的蕾凡蒂尔的清唱,再混合上时不时划过头顶的货运艇那些不知多久没有润滑的导力盘发出的噪音,还有轨道车的鸣笛…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享受着梅塔法利卡成功之后物资富足的生活,情侣、夫妇、或者嬉戏的小孩子,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快乐与满足。

只是对于某两位来说,这里欣欣向荣的景象反而让他们很难办。

在热闹的拉克夏克街市上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伊奥便开始后悔他一开始说的话了。商业街上的店铺实在是太多了,很多打着“杂货铺”牌子的店家经常会趋向于卖种类很单一的商品,两个人几乎从一个路口问到了另一个路口,唯一的一家有延命剂的店铺所出售的延命水晶的质量有些差劲。虽然身边满是幸福的气氛,但是对于两手空空的二位来说,实在是令人泄气的体验。

“我说,这里就没有药店之类的吗?”伊奥忍不住吐槽道。走了这么久的路却没有任何斩获让他有些烦恼。

奈特回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在商业街寻找药店,你是笨蛋么?”

“你特么才是笨蛋。”伊奥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算了,”奈特耸耸肩,“我们先买到东西再说。你是不是很少自己出来买东西?”

伊奥打开自己的终端,开启了一个不大的窗口。他调出已经许久不用的购物清单展示给奈特。看着那长长的订单,奈特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这是我的订货单。买好之后会有人送货上门的。”伊奥解释道,“你只需要在终端上选好,然后付款就是了。”

“那还真是方便。”奈特给了一个很平淡的评价。对于网络购物这种新奇的事物,他还没有什么概念,某种程度上也要归功于伊奥那糟糕的日语表达能力。

伊奥摇了摇头:“不过那样的生活是很颓废的。”

“哦?”

“相信我。我可是那样颓废了整整13个月的人。”伊奥叹了口气,“走吧。”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个巨大的牌匾映入两人的眼中。牌匾上画满了延命水晶以及各种各样的药剂,牌匾的正中则是店家名字的巨幅彩色艺术字:拉普拉药剂店。

伊奥有点得意地朝牌匾伸出手:“我说,骑士先生。刚刚是哪个笨蛋说这里不会有药剂店的?”


当两个人拿着延命剂回到病房的时候,艾丽菲尔正和她的病友聊得火热。当然,这只是伊奥与奈特单方面这样想。实际上两个女孩的讨论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热烈。两个刚刚清醒不久的人只是坐在各自的床上,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伊奥总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在聊关于自己的事情。

“我回来了。”奈特和伊奥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奈特将装着延命剂的小盒子递给艾丽菲尔。女孩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手掌差不多长度,两头尖尖的的六棱柱晶体安稳的躺在盒子的丝绒绸缎里,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水晶在衬托下折射着灯光,没有一丝瑕疵。精美得令人窒息。艾丽菲尔就算不问也知道这根延命剂价格不菲。

“怎么买了这么贵的延命剂?”艾丽菲尔问道。

奈特挠了挠头:“剩下的都很差劲的劣质品,这已经是我能找的最便宜的了。其实也不是很贵啦,才85利夫。”

艾丽菲尔原本一成不变的脸上满是诧异的表情。

“85利夫…”

虽说这点钱对于大钟堂空骑士的收入来说并不是十分昂贵,但是一向节俭的艾丽菲尔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价格,要知道这已经比延命剂平常价的两倍还要多。

“好啦好啦,不要再计较的这个问题了。”奈特拍了拍她,“用点优质的东西没什么不好嘛,大小姐。”

艾丽菲尔没有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安装呢…”她看了看邻床还在温存的两个人,刚好看见伊奥俯身亲吻上尼菈的嘴唇。她感到自己的脸有些热,就连想要说什么都忘记了,一时间这个原本有些冷艳的女孩显得有些慌乱,求救似地看着奈特。后者很默契地朝伊奥拍了拍手。

“喂,喂,二位请注意场合。”

伊奥有点不情愿地直起身,尼菈则红着脸,有些紧张地咬着嘴唇。这场景多少让奈特感到有些尴尬。

“那个…我们要安装延命剂,可不可以劳烦你们回避一下…”

没等他说完,伊奥便将一个遥控器递到他手里,顺便指了指触摸板。

“摁这个开启隔间,再摁一下收起隔间。懂了?”

奈特会意地点点头。

“……谢谢。”

奈特将信将疑地轻触按键,头顶的天花板打开了一道小缝。银色的薄板墙体缓缓降下,将艾丽菲尔的病床、周围的设备与偌大的房间隔开。原本的多人病房顷刻间变为一个单人间。

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整个隔间完成封闭。隔间就仿佛遁入了异次元一样,就连声音也被隔绝在外,只有头顶的通风孔发出轻柔的气流声。

“这样,就可以了吧。”

“来吧,把裤子脱掉…”奈特说道。

说起“安装点”,是蕾凡蒂尔所特有的一种结构。从表面上看来这是皮肤一个如同胎记一般的小小圆形,当然,基本上每一个蕾凡蒂尔都会在安装点纹上精美的图案。这里是旧时人为设计的潜入用“I/O”接口,同时还是安装增幅水晶之类魔导放出体结晶的必要位置。而对第三世代的蕾凡蒂尔来讲,安装点的存在则显得尤为重要——这里也是安装延命剂的位置,如果没有这里,恐怕这个世界上早就不存在第三世代了。

第三世代的蕾凡蒂尔身上安装点的位置几乎是随机分布的,由于这里的露出几乎就等同于蕾凡蒂尔内心的暴露,因而蕾凡蒂尔们总是本能地将其隐藏起来,除非是面对那些最亲密的人。

不过,艾丽菲尔的安装点位置确实有些另类。位于骶骨位置的安装点在平时几乎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但是安装延命水晶的时候就多少让人觉得有点尴尬了,不仅姿势会很不雅,而且没有人帮忙的话几乎不可能完成安装。奈特第一次帮她安装延命剂的时候两个人笨手笨脚的窘状现在还在记忆犹新。


隔板降下,伊奥回头看了看还在病床上的尼菈。

“好了,那两位总算是脱离我们视线了。”伊奥如获大赦似地长舒一口气。回答他的是尼菈不屑的眼神。

伊奥敏捷地捕捉到了她眼睛中的乏力。他微笑着俯下身,轻轻为尼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刘海。“想睡就睡吧。”他轻声说。

“怎么可能睡着,”尼菈摇了摇头,用汉语回答着,“陪我说说话吧。”

伊奥坐在尼菈的床边,还没开口,一只纤细的手轻轻伸出,轻盈地爬入他的手心。十指交错,尼菈的手指是凉的。伊奥不由自主地将手握得更紧了。

“身体撑得住吗?”

“当然…随便说点什么吧…”

“那个…你跟她聊了什么?”伊奥还是有些好奇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尼菈与艾丽菲尔的聊天内容。直觉告诉他这两位绝对讨论到了关于自己的事情。

“没聊什么,只是简单交流一下罢了。另外交换了一下有关各自未婚夫的情报。”

伊奥挠了挠头,他脑补了一下两个人谈话时的场景,他大概能猜到尼菈会怎样用那些已经烂大街的贬义词来评价自己了。

“所以你是怎么说的?”

“当然是老样子咯,没钱没权没文化,脑子不好使还有严重强迫症的鬼畜莽夫。我还没说你的奇怪性癖呢,够给你留面子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不过似乎多了点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等等,奇怪性癖是什么鬼。从来没有那种东西吧。”

“你少管…”

就在刚刚。

“伊奥先生是尼菈小姐的爱人吗?”艾丽菲尔问。

尼菈的脸上写满了怨气:“算是未婚夫吧,不过那个家伙连次像样的求婚都没有准备过。”

艾丽菲尔笑了:“不过我猜,伊奥先生对您应该很温柔吧。”

尼菈点了点头:“他就是那种思维跟别人不太一样的人。跟他在一起真的很累。当然咯,偶尔也会有点惊喜,只是跟这个人在一起就不要奢求什么浪漫主义了。至于温柔的话,”她的目光暗淡下来,像失去光泽的黑水晶,“他确实是个温柔体贴的家伙…说实话,这么多年,他给予我的东西……我欠他太多了。”

“只要在一起,这些都无所谓了。”艾丽菲尔看到尼菈的样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一定一起经历过大风大浪。从尼菈的评价,她能感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气息——那大概是只有多年的夫妻才会有的,就算时间也无法冲淡的醇香。


在大钟堂旧殿的会客厅里,乔斯与梅塔法利卡的各位已经讨论了很长时间。

整个索尔·库拉斯塔尼亚都被一个直径133公里的巨大半球形罩子包裹起来,严丝合缝,这是火源号发射的微波探测卫星获得的结果。而乔斯派出的第二架探测机也用微引力捕捉器证实,第三塔就在这个罩子之下。除去这些,整个罩子还进行了规模可怕的光学伪装,在常规光学观测下,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罩子,只有一片不太安分的“死之云海”,导力放出体翻腾着,不时扯出一道骇人的电弧。

乔斯利用探测机进行了所有的尝试,但是没有任何突破。罩子将内部与外部完全隔绝起来,没有任何信息能够穿过这个谜一样的“物体”。


有点像冷区,对吧?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乔斯的脑海里。他点点头,Toolran的猜测与他一致。

“以太没有任何消息吗?”乔斯回复道。


第三塔存在护罩,以太播撒失败,探测未能进入第三塔。


坏消息总是一个接着一个。乔斯摇了摇头,已经不能指望以太了。

“芙蕾利亚大人,克萝洁大人,”他向前探了探身子,“这段时间请务必加强空中巡逻,有任何情况的话,请立即通过联络站向我们的安保部队联系,我们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们的。另外,第三塔的方面我会持续保持关注的,所有的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通告给各位。”

“情况有这么严重吗?”芙蕾利亚有点忧虑地问,乔斯的表现让她相当地不放心。

乔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下一瞬间,克萝洁与他目光相对。

她清楚地看见了一丝歉意在乔斯灰棕色的眼睛中一闪而过。他的目光有些躲躲闪闪,但是克萝洁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芙蕾利亚有点无助地看了看身边的瞬,又看了看克萝洁等人。尽管七百年来被人们尊为梅塔法尔斯的神,不过她除了维持整个塔的存在之外,几乎不会参与到实际的管理之中。与其说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如说是在幕后维系梅塔法尔斯人生存的后台工作者。

乔斯那干练的身影在她眼中几乎是难以置信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做这么多项决定呢?况且每一个都是那么果断而干脆,感觉不到一丝犹豫。不仅如此,这个人下达的每一个命令都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如果自己是这个男人的手下,恐怕也会坚定不移地去执行吧,就像他派出的那些精密而神奇的自律机器一样。

也许这就是阿拉曼常提到的“领袖的魅力”吧,大概。芙蕾利亚这样想着。

“克萝洁大人!”克洛亚不知何时破门而入,相当的焦急。

屋子里的几位惊讶地看着克洛亚。

“莱纳他们联系不到…”克洛亚的话还没说完,他的通讯机便响了起来。莱纳有点慌乱的声音从中传出:“克萝洁大人能听到吗?我与修蕾莉亚大人失去联络了!听说那个飞行物朝索尔谢尔方向去了,是真的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乔斯身上。后者很识趣地接过了通讯机。这个异世界“电话”的形状在乔斯眼中就是个脑积水的大号棒棒糖。

“莱纳先生,我是乔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原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我会立即派人为你建立连接的。目前那个飞行器还没有靠近索尔谢尔,我的安保部队已经在轨道上待命,我们将尽可能保护索尔谢尔的安全。”

通讯另一侧的莱纳沉默了一下。他与身边的弥莎对视一眼,弥莎尴尬地笑了笑。乔斯的话他们听的一知半解。混合了过多外来语的日语在他们听来确实有些困难。不过即便如此,乔斯会提供帮助这个意思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那么,谢谢了。”

将通讯机交还给克洛亚的时候,乔斯注意到一旁的切斯特又要开口的意思。

“乔斯先生,刚刚您提到说,您会为索尔谢尔地区提供保护,对吗?”切斯特问。

乔斯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切斯特会问出这个问题,难道说帮助索尔谢尔会引起梅塔法尔斯的不满?他想不通。即使是两个地区最近的“新爱尔米亚战争”,也是300年前的事情。三个世纪,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完全物是人非的时间跨度。

300年,太阳系的人类从在低轨道发射化学火箭的“地表人”一跃成为往来于各个行星的“太空人”,从材料革命、星空革命、宗教大屠杀、星岛战争到冷区扩散,人类一步步登上时代阶梯之时,历史的沙粒已经从人类的手中滑落,所剩无几。对于地球人来说,这是个匆忙的时代,没有人会去关心历史的仇恨,人们只会注意此时以及将来的利益。

乔斯自然不相信切斯特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发问,但是他还是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也就是说,您不仅有能力去探测世界的别处,还有能力派遣自己的士兵,是这样吧?”

意料之中的问题。乔斯早就想到他们会警惕自己。他只好笑着摆摆手:“那其实是很困难的事情了,我只能说会尽力的,至于能保护到什么程度…”他指了指一旁仍然开着的全息窗口,“之前的结果你们也是知道的。”

乔斯朝克萝洁笑了笑,克萝洁强挤出一丝微笑回敬,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至少克萝洁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目前这件事就有我们共同负责吧。”乔斯开口打破了这个有点异常的气氛,“有任何消息我们会立即通知大钟堂的各位。”

“劳烦您了。”克萝洁欠身道。


在经历着这件麻烦事之后,会面总算回到了正题。乔斯与芙蕾利亚进行了相当详尽的交流,等到乔斯的“汇报”完毕,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在克萝洁的邀请下,芙蕾利亚禁不住美食的优惠,决定留在大钟堂吃晚餐。

得益于克萝洁三令五申的要求,大钟堂的厨师们终于是拿着御子大人不知从哪里搞到的高级调和单为食堂的饭菜样式翻了新,作为“食堂革命”的发起者,克萝洁自然相当自豪地邀请了她能邀请到的所有的客人去共进晚餐。

就在一行人离开旧殿的途中,克萝洁找到一个与乔斯相对独处的机会。她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奇怪的家伙。

四成半斯托(1.93米)的乔斯在克萝洁眼中就像一堵墙,虽然没有雷格里斯队长那么有压迫感,但是跟这种身高的人站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让她很不舒服。

“乔斯先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在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地方,克萝洁鼓足了勇气问道。

乔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您…是因为什么如此卖力呢…可能我这样问不太合适…或者说…”原本已经想好的问题在嘴边化为了一团乱麻。

“您没有孩子吧,克萝洁大人。”

克萝洁的脸瞬间红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额…为什么说…说这个…”

看着克萝洁有点慌乱的样子,乔斯笑了:“看起来是没有了。等到您有一天开始养育孩子的时候,您就会知道我为何而努力了。”

“为了后代?”克萝洁试探地问了问。

“不愧是御子大人。”乔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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