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创造了世间万物，光、大地、风、以及遍布的生灵。”
“那么是谁创造了上帝呢？”
“是人，我的孩子。” ——佚名
第三塔 阿尔基亚
拉法艾利现在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那个突然出现的物体已经伫立在云海之中数天，各种各样的猜忌在阿尔基亚蔓延着，到处充斥着恐慌与不安。拉法艾利根本找不到能让大家放下心的理由。
派出的探测船毫无斩获，巨大的半圆形已经结成了透明的罩子，除了光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穿过这个“结界”。拉法艾利甚至冒险尝试了诗魔法，但是情况是能量被中和掉了。不可见的结界用可以直观感觉到的强大力量将内部与外界清楚地隔绝开。
民众的不安在增加，阿尔基亚方面却拿不出任何举措。
倒是这个不明物相当安分守己，除了在云海下开辟出一片“废土”之外，它就如同沉睡一般固定在岩石层上，带着恐怖温度的岩浆冲上它的基座，然后无力地在上面凝结。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和它无关。
在拉法艾利透过落地窗看着那个不明物体时，桌子上的通讯器响起了。没有显示呼叫者的信息。他考虑了一下，接下了通讯。
“您好，拉法艾利先生。”没有图像，通讯机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口音相当纯正的古语，甚至比阿尔基亚的播音员们还要标准。或者说，标准得有些不正常。
“你是谁？”拉法艾利没有多少耐心，他有点讨厌被人打断思考。
“你可以称呼我为，地球AI。”
这恐怕是拉法艾利听到过的最奇怪的回答。“地球”？
不过对于回答的奇怪并没有被拉法艾利表现在言语里。他稳定住自己的声音继续继续对话。直觉一闪，拉法艾利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跟那个掉进云海的东西有关系吧？”
“真是聪明的领导者。”地球AI赞叹道，“你可以理解为那是我们的一部分。”
“你们？”
“我是我们的代表。”
拉法艾利似有似无地点点头。
“还有一个问题，”拉法艾利直起身。“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做一笔交易。非常合算的买卖，先生。”
距离重力一号那次惊心动魄的降落已经过去两天了。现在的着陆基地已经在各种设备的辅助下建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临时居住区，利用梅塔法利卡支援的材料与重力一号运来的少量资源，一排可拓展的三层建筑物稳稳地伫立在开辟出来的平地上。准确计算的话，整个工程只用了16个小时，包括装修在内。
当然，现在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装修的必要。
乔斯这些天里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关注着陆基地的建造过程。现阶段的建造作为将来建设城市的基础，每一步都要经过精妙的设计。N.R.S。的工程师们早在出发之前为火源号设计好了整个计划，不过乔斯仅仅作为了参考。N.R.S。的规划方案针对的是在无人的星球上的建设——没有人会想到火源号遇到“人类”的情况。
宇宙里遇到外星文明的概率已经小的可怜，至于遇到人类，恐怕只有疯子才会在现实里相信这种事情。
经过一番权衡，乔斯最终选择了与大钟堂进行交涉。结果则是一个双方的贸易协议。大钟堂向火源号方面提供一个月的建材支持，而作为补偿，火源号方面将会为梅塔法利卡各个城市的建设困难处提供技术与设备支持。
在乔斯看来，这是个互利共赢的交易，然而大钟堂可并不这么想。
并不是因为觉得这场交易不公平，甚至在大多数人眼中，大钟堂已经赚尽了便宜。就在克萝洁与塔尔加纳开始策划这场贸易的详细部分的时候，切斯特却给两人扣了一盆冷水。
“克萝洁大人，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于着急了？”切斯特站在克萝洁面前说道。他很想来回走动走动，每次自己内心焦虑的时候他都会这样，但是在御子大人面前这样多少有些无礼。
克萝洁翻看着手中的合同，她并没有像切斯特那样想得那么多。克萝洁的关注点完全落在了那些新奇技术上。这一切都被切斯特捕捉在眼中。
“我觉得这没什么吧。”
切斯特摇了摇头：“我们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些技术的准备。”
克萝洁将合同放下，眉毛轻佻：“哦？为什么？”
“因为这些东西我们根本无法独立使用。我已经看过了他们提供的资料，所有的‘工程设备’都需要在…嗯…接入网络的状态下才能工作。”
“你是说SNT网络？”克萝洁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火源号的网络。”切斯特扶了一下眼镜，“也就是说，我们使用的这些东西，某种程度上还是他们的东西。使用这样的设备，您会安心吗？”
“那就让他们把设备接入SNT网络好了。”克萝洁一脸轻松的说。
切斯特有点无奈，眼前的澪之御子将这一切想象的过于简单了。不过这不是她的错，毕竟在第二塔，人人都在用SNT网络，但是这种波动科学的最重要衍生品之一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关于它的知识。
其实不仅仅是第二塔，整个阿尔谢尔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明白SNT网络的实质，尽管SNT已经是几乎所有人都在使用的东西。这种从第三纪之前的旧世界就已经开始使用的信息网络如今已经覆盖了这颗星球所有的有人区，即使是“大惨事”这样的世界灾难也没有让SNT网络彻底毁灭，而在这之后，第二塔SNT网络更是稳定运作了整整700年。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对于SNT的知识便越来越稀少，在大多数人眼里，这种稳定的东西就像是理所当然存在一般，只需要用就是了。
尽管如此，切斯特还是感到颇受打击，在会面之前他还对克萝洁的知识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看来，御子大人对于SNT的了解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I.P.D。们也没什么两样。
“当然没那么简单，克萝洁大人。”切斯特只得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为克萝洁进行一次科普，至于克萝洁能听懂多少，他心里也没底。
经过长达十几分钟的说教课程之后，克萝洁接受了SNT网络没法与火源号的网络进行直接连接的事实，也理解了切斯特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有必要去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克萝洁揉了揉太阳穴。乱七八糟的事务充满了她的大脑，如果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脑袋迟早会像爆弹一样“嘣”的炸掉。
切斯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欲言又止。
克萝洁示意他说下去：“怎么了？”
“我有个想法，克萝洁大人…”
“说吧。”
“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就和他们进行技术交流。”
“哈？”克萝洁怎么也没想到切斯特会这么说。
“您知道的，这些外来者的技术我们完全不了解。虽然的确比起我们要强大不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们的技术同样一窍不通。所以我认为…嗯…这是一个可以用来谈判的筹码。”
克萝洁有点犹豫：“你见过那些人的技术吧。”
切斯特点了点头。
“他们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东西吗？”克萝洁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在她的想象中，那些人绝对会对梅塔法利卡的技术毫无兴趣。
“总要尝试一下吧…新的协议还没有确定对吧。而且，您不是很希望得到天文方面的技术吗？”
在切斯特的争取下，克萝洁终于有些动心了。
“切斯特，叫上你的人。我们这就出发吧。”克萝洁起身将桌上的文案收进夹子，然后叫上了塔尔加纳和克洛亚。切斯特也没有耽搁，他迅速带着自己的文书跟着克萝洁前往大钟堂空港码头。
“克萝洁，到底什么事情啊。这么急？”在客运艇上，塔尔加纳开口问道。克萝洁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文案夹，然后把切斯特的想法跟他好好讲了一下。
听完克萝洁的话，塔尔加纳皱着眉，一脸的苦恼。切斯特的这个想法他也有过，只不过塔尔加纳所想的事情没有切斯特那么全面罢了。这些天对于移民地的观察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如果进行交涉，地球侧的话语权显然要比大钟堂多得多。面对技术高度远在自己之上的火源号移民，塔尔加纳需要找到一些他们所能找到的筹码。
除了资源外梅塔法利卡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了，至少塔尔加纳没有想到。
“切斯特大人…我想问一下，”克洛亚突然开口，“你打算如何跟他们交涉？”
“技术交流。”
“嗯…用音科学吗？”
塔尔加纳如梦初醒。对啊，音科学！之前他一直没有在意这件事，现在回想一下，地球侧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技术跟音科学没有丝毫关系。虽然并不能十分肯定，但是未尝不是一个值得一试的办法。但是随后另一个问题也来了。
“我们只可以提供给他们波相关的基础技术。如果他们真的对音科学一无所知，我觉得还是给的越少越好。”塔尔加纳说道。
克萝洁和切斯特几乎是一起点了点头。
克洛亚则是略带担忧：“如果他们不同意呢？”
“那就要讨价还价了，”塔尔加纳自信的笑笑，“跟大钟堂对立那么长时间，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就交给我好了。”
“舰长，梅塔法利卡大陆东侧288公里探测到不明飞行物。”Toolran的声音打断了乔斯的思考。尽管并不想承认，但乔斯确实被它的声音吓了一跳。
一个窗口在乔斯面前展开，播放着高轨道探测器的实时画面。画面之中，一个黑色的箭头状飞行器正在云海上高速前进。咋看上去像是大钟堂的战斗机，但是外观上更加简单，或者说，简单到不可思议。
“Toolran，无法探测这个东西吗？”
“该物体屏蔽了所有波段的探测。”Toolran的声音依旧从容缓和，“距离梅塔法利卡201公里。”
这个东西太快了。来不及多想，乔斯呼叫了杜仲。
“杜仲，现在给予你指挥官权限，确定那个飞行器的目的。”
几乎就是在他说话的同时，两架蜂式无人机已经完成预热，从6万米高空的大气护航舰上飞出。
未令先动，完全是杜仲的作风。
“蜂-01F已出动。”“蜂-01G已出动。”两个电子音如期而至。两个细小的音爆声在几十秒后传入站在天台的乔斯耳中。两架无人机以2.5马赫的速度向目标靠近过去。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通过无人机的视角，乔斯能看到那个黑色飞行器的模样，就如同一个怪诞的UFO，静静地高速飞行。突然之间，画面消失了。原本播放无人机画面的地方显示着“OFFLINE”。乔斯明白事情变得不妙了。
“舰长，无人机失去控制权。”杜仲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我们的全波段屏蔽似乎没有起效。”
“到底怎么回事，Toolran？”
“不明的原因导致无人机的AI核遭到纂改。”Toolran回答道，“最后记录显示并未受到电子攻击。”
未收到电子攻击？乔斯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杜仲，想办法干掉它。尽量保证残骸完整。”
“了解。”
“Toolran，立即联系大钟堂。”
“Toolran明白。”
黑色的飞行器带着刚刚俘获的两架无人机迅速向梅塔法利卡靠拢过来，杜仲几乎用了暂时能用到的所有武器，但是丝毫没有伤到三架飞行器。目前能对飞行器实施打击的武器少的可怜，其他大部分都留在了火源号上。将火源号上的武器从高轨道部署下来的时间足够三个飞行器把这段路程飞上数个来回了。
越来越近了，杜仲的部队依旧没有任何斩获。此时就连大钟堂的空骑士队都已经侦查到了那三个不速之客。
这个时候克萝洁才刚刚抵达了乔斯那里。
没有任何耽搁，乔斯将整个事情向克萝洁说了一遍，然而他却得知空骑士队已经出发了。
“把你的骑士叫回来！”乔斯提醒道，“你们不是无人机的对手。”
“那两架无人机是有武装的？”看着乔斯点头，克萝洁脸色一变。
不过战斗机似乎已经进入了交战距离。
换种说法，那三个飞行物已经来到梅塔法利卡上空了。
随着队长的口令，十架大钟堂战斗机开始拔升高度。动力澎湃的导力盘轻而易举地托起战机抢占高度优势。看起来远处的敌人似乎没有拔升的势头。
奈特与艾丽菲尔的战机作为第二梯队并没有参与拔升，此时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瞄准器，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第二梯队目前的任务就是掩护第一梯队——也就是主攻击队的爬升。艾丽菲尔在后座已经开始了吟唱。轻盈的歌声充斥着机舱，也让驾驶飞机的奈特稍稍安心了些。
就在这时，三机编队中的其中一个有了动静。一架无人机脱离编队，朝第一梯队飞去。奈特看着那条轨迹，他很清楚，这个东西的机动性比自己的战机强上太多了。
“第二梯队！掩护！”队长的声音在耳机中传来。艾丽菲尔的歌声也在此刻激扬起来，充满能量的增幅水晶在她的脚下发出耀眼的辉光，时刻准备着攻击。
无人机在被奈特咬住六点之后才开始不慌不忙的闪避。
该死的铁罐头！不要瞧不起人！奈特在心里骂道。随后他摁下火力钮，诗魔法充能下的机炮子弹倾泻而出。无人机做了一个简单地防御滚筒便躲过了攻击，不过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奈特死死地咬住敌机，艾丽菲尔则一刻不停地积蓄诗魔法，然后发射，再积蓄，再发射……增幅水晶不断充能亮起，随后又立即暗了下去。奈特更是在几个点射间便把剩下的子弹消耗一空。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成效，没有一次攻击对敌机造成了威胁，甚至连阻止它的机动都没有做到。敌机还是靠近了正准备冲击的第一梯队。敌机上下的舱门同时打开，三支炮台展现在奈特面前，向目标开火了。
三颗急速的光点准确地命中了第一梯队的两架僚机和第二梯队的观测机，三架飞机翻滚着冒出火花坠落下去。对讲机中更是传来了杂乱的惨叫。
混乱的呼救和报告声险些让奈特分神。此时他没时间去关注坠落者，如果再不拦下那架战机，其他人也会很快遇到同样的遭遇。
“发射！”经过几个细小的微调，奈特稳稳地咬住了正在追逐队友的敌机。在奈特喊出的同时，艾丽菲尔已经发动了诗魔法。能量弹从增幅器的发射口飞出，准确的命中了敌机。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敌机的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力场笼罩着，能量弹依旧在距离机身表面仅仅几公分的地方被挡了下里，然后软绵绵的偏离敌机，消失在空气中。
奈特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三年的空骑士经历中，他还是头一次有如此绝望的感觉。曾经他不是一个优秀的空骑士，驾驶成绩、演习成绩平平，偶尔甚至会垫底。但是那个时候的奈特从来没有像这样害怕过任何敌人。即使是有艾丽菲尔的支援，依旧感到在面对这些敌人时自己是多么无力。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奈特忍不住骂道。不仅仅是他，其他攻击失效的空骑士也在咒骂着。
战况几乎是一边倒的状况，没有一架战斗机能够咬住无人机超过数秒，而无人机则可以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恐怖机动轻易地占据攻击位，然后毫不留情地击落他们的战斗机。呼救声和报告声不绝于耳，通讯频道里已经乱作一团。
“所有人脱离战斗！快！”见势不妙，队长立即选择了撤退。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也没有任何突破，只会把所有人送入危险之中，现在能做的只有收拢队伍。
奈特在听到命令后开始回转战机脱离战斗。其他的飞机也迅速以编队形式向下俯冲，利用重力带来的高速迅速脱离交战空域。
就在奈特准备压下机头时，自己僚机被击中的通讯声传来。
“啊！我被击中了！我被击中了！！”
奈特急忙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两个打开的降落伞和一架正在坠落的战机。奈特很清楚那个家伙就在自己身后的某个位置。他迅速拉动操纵杆拔升高度。数秒之后，奈特成功地在自己的斜上方两点钟方向捕捉到了敌机。这次他没有直接冲向敌机，而是迅速让艾丽菲尔准备好诗魔法，然后向偏离敌机前进方向的地方飞行。
两人顶着过载做了一个大回转，而过程中，艾丽菲尔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在一起8年的默契让两人做出了一致的战场判断。
不出所料，那架敌机迅速靠了过来，就在瞬间，奈特关闭导力盘，然后将飞机硬生生拉回，将敌机放过去，然后借着重力压下机头，瞄准镜稳稳地套住了目标。“艾丽！开火！！”
咣的一声巨响，整个机身像是被什么撞倒一般侧飞出去。奈特拉动操纵杆，将飞机重新正常的方向，就在他想要再次喊艾丽的时候，艾丽痛苦的呻吟传入耳机。
“艾丽！怎么了？！艾丽！！”
奈特慌忙从后视镜里去看机舱，却让他大吃一惊：整个机舱被狠狠的贯穿，留下两个直径十数公分的大洞，锋利的腐蚀边缘随时都可能让艾利再次受伤，其他地方也被这次攻击搞得一塌糊涂，各种设备都损坏了，堆在艾丽身边。而最让奈特心疼的则是受伤的艾丽。敌人的攻击击穿了整个机体，而且那枚“炮弹”也让艾丽严重烧伤，整个腹部和胳膊都是触目惊心的烧蚀创口，此时的艾丽似乎已经疼的失去了意识。毫无疑问，这是另一架无人机的“作品”。
奈特不敢耽搁，报告情况之后迅速驾机返回。
战机以最快速度飞向大钟堂空港。奈特拼命地摁住加力推手，导力盘发疯般旋转着，源源不断的导力将战机推上极限速度。但即使速度已经到了战斗机机体所能承受的峰值，奈特依旧觉得它就像蜗牛爬一样。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无人机似乎没有追上来。
奈特努力控制着飞机，但是经过攻击和之后的超负荷工作，导力盘终于撑不住了。现在即使艾丽菲尔还能够吟唱恐怕也没有办法在驱动导力盘了，他能做的只是让飞机尽量平稳地飞行。高度还在降低，他已经没有机会将飞机开回空港了。
来不及多想，奈特迅速找了一片还算不错的迫降草场。在他娴熟的操控下，战机滑进了几乎一人高的草场里。凶猛的滑行在草场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看上去与火源号的探测机坠毁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
在确认了飞机停稳，并且自己还活着之后，奈特迅速将从座椅上爬起，转身将艾丽菲尔小心地抬出飞机。
艾丽菲尔的紧身飞行服早已经被划破，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烧蚀伤口，有些地方已经凝结成黑色的血块，而更多的地方则依旧流着血。奈特不敢耽搁，他找到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绷带和止血药为艾丽菲尔包扎伤口。伤口实在太多了，奈特不得不将艾丽菲尔的飞行服撕开才能处理伤口。
“坚持住，艾丽…”奈特不知道他这样说话艾丽菲尔有没有听讲，他只是在不停地说着。他颤抖着为艾丽菲尔处理着伤口，而奄奄一息的女孩已经快要失去意识。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祈祷搜查队能尽快来到。战机迫降时划出的痕迹已经足够明显了，奈特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只不过这一次搜救队来得太快了，也太不寻常了。
就在奈特为艾丽菲尔包扎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见了那有点耳熟的声音。那种奇怪的“嗡嗡”声也只有火源号的飞船能够发出来。奈特做梦也不会想到搜救队会是一艘火源号的大气穿梭机，不过此时他管不了那么多。
流线型的银色穿梭机在眼前急停。舱门打开，头盔上上印着红色十字的动力服士兵跳了下来。
“急救队！病情！”士兵跑到奈特面前。他身后跟着四个医师也跟了上来，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设备。
“烧伤！”奈特下意识地回答道。
四人为艾丽菲尔做好急救处理，迅速转移上担架。
训练有素，这是奈特唯一能想到的词。现在他可没时间去评价这些急救人员。奈特的注意力全在艾丽菲尔的身上。看着自己搭档身上布满的绷带被揭开，黑红色的恐怖伤口让人心疼不已。
急救船只用了几分钟便抵达了火源移民基地的医疗中心。在将艾丽菲尔送进手术室后，奈特无力地蹲在了墙角。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还在颤抖，就如同不是自己的一部分一样动个不停。果然自己就是这样无力的家伙，连保护搭档的能力都没有，奈特有点丧气。他甚至连捶地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突然一个人敲了敲他的肩头。奈特抬起头，是那个穿着动力服的士兵。头盔打开之后，他才发现竟然是伊奥。
“是你啊。”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放心，一切都会好的。”伊奥安慰道。
奈特挤出一丝苦笑：“也许吧，神大人会眷顾艾丽菲尔的。”
“与其相信神，不如相信医生的医术。”伊奥在奈特旁边蹲了下来。他将医疗报表交到奈特手里，自己则拿出一把蝴蝶刀，在手中飞来转去。
“对了，还记得你问我的关于信仰的事情吗？”
“嗯？”
“最近，我是个无神论者。”伊奥眉飞色舞地说道，穿着动力服做这种动作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什么叫最近……”奈特吐槽道。
“不要管那么多，如果变了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奈特摇了摇头：“你这种根本算不上信仰吧。”
“切。”
“哦，对了，你是说无神论？”奈特突然想到了点事情。
伊奥木然地点了点头，完全不知奈特想要说什么。
奈特微微一笑：“看来你这个信仰很快就要完蛋了…到时候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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