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观察者】（地球第二文明军队，文明观察者 登场）
张川死了，世界政府如炸了毛似的，派出重兵守护世界人民科技院。一时间，本是地球新时代人才培育场所的地方，往往能见到迷彩涂装的车子，拉着一车士兵轰隆隆地开过去。
而在张川死前与之有过冲突的谢诺，也曾被怀疑为嫌疑人。在局子里坐了一天后，他才被“有关部门”的人领了出来。
“幸好我也是科技院的学生呀。”谢诺坐在车厢的后排，冲前方副驾驶位置上的“有关部门”人员说道。后半截话他没说，不过车内的三人都能明白：“如果不是这样，就算洗清了嫌疑只怕也要被当做嫌疑人关一段时间以平官愤。”
那“有关部门”人员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黑墨镜，梳着一丝不苟的寸板头，不由得让谢诺联想到美国区传说中的“黑衣人”。正当谢诺幻想着他是否会掏出小手电照射自己的时候，那“有关人员”忽的转过了头来，冲谢诺问道：“那么，谢同学，你能私下告诉我，张川同学遇害的时候，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吗？”
听他这么一说，谢诺心情不由得变得有些沉重。很大部分原因不是因为自己一瞬间的犹豫而眼睁睁看着张川死去，谢诺并不是那种善于给自己心理负担的人，让他心情沉重的是他看到的和普通液态水一样的东西真的杀死了“未来引领地球航天科技革命”的张川。也就是说，他脑子里冒出来的话是真的，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它们会竭力阻止人类科技的发展”。
某个未知的文明已经对地球文明宣战了。
“桶里的水忽然溅射出来。”谢诺开始描述着当时的状况，却没有说出闯入自己脑子里的信息。“你能接收我的信息”，这话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作为特殊个体会面临怎样的待遇还真是难以想象，就算不是，接收到这个信息的自己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友好的待遇。
“水？可以说详细一点吗？”那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皱着眉头，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然而谢诺知道他们必定询问过当时目击到现场的学生了，这神情不过是依旧怀疑自己而做出的伪装罢了，目的是希望从自己口中套出所谓的“破绽”。
“是的，一道水流从水桶里溅射了出来，然而很不同寻常。”谢诺一面说着，一面自己也在思考：那类似于液态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违背常理地喷射而出并且速度足以让水流刺入张川的身体，这以现在人类所掌握的理论来说是不可能的。
“它刺入了死者的腹部，”谢诺到底没有说“学长”这个词。人已经死了，何必再虚伪地尊敬他呢？坦诚一点或许才是对死者最后的尊重吧。谢诺一面这样想着，一面继续说：“我能确定这一点。因为当时死者的身体猛地退了出去，就像遭到了重击一般。同时他的腹部喷射出了一些血液。”
“然后呢？”
“然后，他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意思？”
“他……从视觉上说，就是他的颜色渐渐地淡化，身体如同溶解成了液体一般。最后变成了类似于水的液体，看起来像迅速地蒸发了。”
随着车子缓缓减速，不给人一点反作用力的感觉地停了下来，谢诺知道这问话该结束了。
放眼窗外，七年前挂上的金字牌匾现在仍然折射着如太阳一般的光芒。只是在这个知识分子人人自危的时代里，总叫人觉得有些森然。
……
“你到底是什么？”谢诺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他也并不知道那个在自己脑内为自己提供信息和某种特殊能力的“东西”能否接收这个消息。现在他所能知道的只是，这个“东西”必然拥有智慧，并且掌握人类所不能掌握的观测技术并能使人体拥有特殊的观测能力。还有就是，那个“东西”似乎对所谓“冲人类文明开战”的文明十分了解。
谢诺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用写字或是对口型这样人类能观测到的手段。就算是在独属于自己的教师公寓里，他也无法确认是否有人安装了窃听器。毕竟从“有关部门”人员的言谈中不难发现，世界政府中怀疑自己的人不在少数。
随着全身变得微麻而带有一种刺痛感，谢诺知道，自己赌对了。
“什么这个词在你们文明的语言里，是对低于你们而性质不明的东西的描述。而在我的认知里，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个体都应当平等对待，我希望你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诺为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吃了一惊，同时也了解到对方对于“人格”尊重的需求，可见对方是拥有自我情感的存在。
“好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不同于你们的智慧生命体，用你们的俗话来说，就是外星人。”
“你似乎对地球文化很了解？”
“我观察你们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对你们文明的文化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对于你们的科技水平和体系也有了大致的定位。”
“你属于你之前告诉我的对我们开战的文明吗？”谢诺提出了一个有些危险的问题。
如果答案是Yes，那么不止自己很可能面临危险，这种不能被人类所观测到的高文明程度智慧生命体对整个人类来说都是很大的危险了。
“不是。”这个答案让谢诺松了一口气。
“与你们开战的文明，是你们的兄弟。”似乎是察觉到了谢诺无法理解，对方又继续在谢诺脑海里传播着信息：“它们同样是地球孕育出的文明。”
“……”谢诺没有提问，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理由：以人类文明的视角来看，地球许多资源都到了不得不节约甚至不得不寻找替代品使用的程度，如果地球上存在第二个文明，那么资源是绝对不够用的。根据黑暗森林假说，对方会对人类文明开战并不奇怪，甚至理所当然。
“你之前说的‘把你借给我’是什么意思？你和作为人类的我共享这些情报，恐怕不是因为人类特有的善良而入乡随俗吧？”
“这是我提出的合作。”
“合作内容是？”
“我之前提到过，把你借给我。字面意思，把你的身体、身份、产自地球的生命、人格都借给我。作为回报，我会在这次战争中阻止你们的兄弟文明，在你们文明察觉到他们之前，结束战争。”
“借给你是什么意思？阻止它们的意思是你会在地球文明察觉之前消灭那个文明？你们的文明已经到了可以任意消灭低等文明的地步了吗？”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会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你，作为一个人类，更深层地观察你们的文明；当然，事后我会把你的寿命和身体都还给你，在未来。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不会，文明的观察者不会随意地消灭一个文明，它们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观察对象；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你指的低等文明是以人类文明为参照物的话，那么答案是是的。”
“观察者？你们为何观察其他文明？”
“为了研究‘宇宙文明学’，我们认为能从中得出把握文明兴衰的尺度。那么，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在回答你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除了关于我所属于的文明之外的问题，我会知无不言。”
“以‘宇宙文明学’来看，人类文明能够发展到迈向宇宙，与其他文明相遇，建立交流的时代吗？”
“如果你和我合作的话，可以。”
“如果我拒绝，你会阻止人类文明发展？”
“不是，我说过，每一个文明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观察对象。你提出的文明发展结果，只能建立在恶意文明无法对地球文明造成干预的情况下。而我为了观察你们文明的发展，会成为你们世界的盾牌，替你们阻挡一切其他文明的干扰。前提是，你能把自己借给我。”
“那么，你说你会成为我，那么我呢？”
“我们会产生共生关系，以我为主导，你的人格会处于睡眠状态。直到未来我将你的寿命归还给你。”
“明白了。能给我一段考虑时间吗？”
“可以，时间限定在你的同学全体死亡之前。你的同学们，是人类文明迈出下一步的重要因素，如果他们都死去，人类文明的发展将会因为受到干预而出现转折。那么我将会放弃对人类文明的观察，离开地球，寻找下一个文明。”
“它们还会继续，是么？”
“是的，这就是文明与文明的战争。”
“好的。”
“为了表达诚意，你观测到它们的能力我不会收回。”
“谢谢你对人类文明的帮助。”
谢诺站起了身子，鞠了一躬。
这番对话，让他看到了这个世界从不曾被人类看到的真相。他比所有人都更清晰地看到了人类所面对的危机和机遇。
窗外，星光灿烂，不觉已是夜深。谢诺看着窗外的繁星点点，只觉得它们好像都有了自己的意志，千百亿万年来一直在注视着地球，只是人类不知道罢了。
……
杀戮还在继续。现在盛行的说法是“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了某种极致，大自然为了约束人类文明，开始淘汰足以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个体。”而在谢诺看来，不是自然淘汰，也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这是另一个文明的军人，对人类平民的屠杀。
因为张川被杀的原因，世界政府对于生活用水的供应越来越紧张。学生们争抢着领水已经成了常态，谢诺有几次都能看见学生们为了争夺生活用水全无风度地吵架，甚至相约斗殴。而在水车里，往往潜藏着如水一般的致命杀戮者。
谢诺无法阻止，所以他没有阻止。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有谁领取了含有敌人的水，然后第二天听到谁的死讯。
无论是把战争消息报告世界政府还是直接阻止学生领取生活用水，都是不理智的行为。都会让自己变得可疑，甚至被世界政府监管从而泄露出“观察者”的存在。到时候观察者对于人类文明的态度是否会改变，就是个问题了。
谢诺此时正站在队伍的中间位置，他能感觉到水车内涌动着的某种拥有自我意识的东西，正在伺机杀人。
他又一次吞了一口口水，不由得觉得口干舌燥。然而他的目光并不如其他缺水的学生一样注视着排头学生桶里的水，而是放在了水车之上。
那东西似乎已经不耐烦了，极具人性化地随着车内的水游来游去，在水车内画着圈圈。或许它快要冲出来了，自己能赶上吗？
此时他手里提着的是较寻常水桶更厚一些的墨绿色有盖桶，是谢诺托新材料技术系的同学做的高轻度防弹材料桶，已经达到了能够抵挡普通军用狙击枪多次射击的程度。
希望那东西杀死张川的时候已经尽了全力。谢诺一面祈祷着，一面吞了一口口水。从张川被杀的情况来看，那东西的冲击力大约近似于手枪，那么将其关在防弹材料桶内，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谢诺眼看着水中的东西要顺着水流流入排头学生的桶内，不由得冲管理龙头的军人喊了一句：“长官，我快渴死了。能不能让我先领啊！我可是地外社会系本年级第一名啊，也应该和张川学长一样享受优先领取权吧？！”
话音刚落，谢诺注意到那东西缩回了车内。
果然对方的优先打击目标是成绩更为优异的学生，因为这样的学生未来更可能做出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研究。谢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诺，你什么意思！虽然张川之前和你不和，可现在都这样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嘘，那就是谢诺，地外社会系的第一名。听说平时挺低调的，没想到是这么自命不凡的一个人啊……”
“也不知道他自傲什么，这学校里的学生谁不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产’？”
“谢诺，你可别得意！你研究的东西这辈子都用不上，人类一百年内是没有分析地外文明社会体系的机会的！你就带着引以为傲的东西老死吧！”
“喝吧，喝死你，现在谁不知道水可能是有危险的……”
不理这些或嘲讽或质问的话，不听话里要么幸灾乐祸要么义正言辞的情绪。谢诺总算是到了排头。
他盯着龙头里放出来的水，从人类的视觉上来说，那只是透明的液体而已。然而他分明能感知到，在水流的中心有一股其他液体。那液体此时正尽量地保持与液态水同样的流速，然而仔细观察，依旧能分辨出那东西与普通液态水的些微速度差距。
这就是人类的敌人。谢诺看着如水般柔弱的液体，不由得又吞了一口口水。
他能感觉到，那东西想杀了自己。
那东西彻底地流入了桶中。谢诺猛地拧上了盖子，还未关闭的龙头还在流着水，让他觉得手背一凉，连带着其他地方也变得凉起来了。
谢诺只觉得腹部一凉，一低头，便看见桶壁上开了一个洞，一股因为高速运动而变成了白色的水，正涌入自己的体内。
整个时间不超过一秒。
谢诺一直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是自己正在消失。从腹部被伤害的地方开始，自己正在逐渐分解，逐渐消失。连带着消失的还有自己的感官，已经感觉不到气流涌入自己的肺了，也感觉不到失重感，自己还能感知的一切就像在看动画电影。眼中看到的世界渐渐失去色彩，渐渐变得如简笔画似的。
他想慌乱，认为自己应该慌乱。然而他连慌乱的兴趣和力气都已经失去了。
“啊！又死了！”
“不要惊慌！”
“我说吧，何必急着领水呢？！”
“这是咎由自取吧……”
想要救人的自己被误解了。奇怪的是，自己一点愤怒都感觉不到了，也不为自己即将死去而悲伤。
似乎真的变成了水一般。
……
人类纪元22世纪中期 Ultra-X战败后六个月 82t时代
当谢诺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感觉。
如处在水中一般。
他能看到无数金色的如丝线，又如静脉一般的发光体穿插在自己体内，又从体表的各个部位延伸了出去，让自己和一个巨大的整体有所联系。
他不需要抬头，甚至不需要动一动眼睛，就能感知到这个大整体所能感知到的一切。
在这个大整体的对面，是另一个大整体。两个大整体处在一片红色的球形空间中。
谢诺能透过构成自己所处大整体的无数金色脉络，看到对面大整体的全貌：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形，在那个人形的腹部，有着一个人影。谢诺看不清那个人。
而这个想法一生出，大整体感知到的那个人的信息就全部流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一个穿着红黄棕三色迷彩服的男人，那人也如谢诺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而在那人上面一点的位置，还有另一个如鸟又如恐龙一般的生物，正在打量着谢诺所处的大整体。
谢诺知道，那个古怪的生物是另一个文明观察者为了观察某个星球而与之共生的宿主，就如自己与那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一般。
从自己被地球第二文明的军人袭击后，已经过了将近九年了。期间人类已经与地外文明有了三次或者更多的接触，每次的结果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无疑都是灭顶之灾。
“果然，没有你，人类是无法达到那样的未来的么？和你合作真是正确的选择啊。”
“按照约定，我会带你去到那样的未来的。”接收到被人类称为Ultra-X的文明观察者传来的信息，谢诺却全然感觉不到过去的刺痛感了。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融为一体了。
PS：大约是开学前最后一次更新了，作者26日开学报到回宿舍了。。。更新速度将极大减慢，请各位读者各自寻找文明观察者共生，去往作者更新的未来（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