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爱上杰诺的少女
共生（mutualism）是指两种不同生物之间所形成的紧密互利关系。在地球的生态系统中，动物、植物、菌类以及三者中任意两者之间都存在“共生”。在共生关系中，一方为另一方提供有利于生存的帮助，同时也获得对方的帮助。
有的共生生物紧密结合在一起，让人们很难将二者区分开来。如果分开，两方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或一颓不振，甚至死亡。在共生的例子中，人们往往很难判断这个生物究竟其中的哪一种生物。
【爱上杰诺的少女】
异科技机械 戈柔，登场
蓝色的斯派修姆光线一闪而过，巨大的怪兽轰然倒地。
人们对于巨人和怪兽的战斗，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每当这个时候，人们总能有条不紊地撤退，离开巨人和怪兽战斗的范围，然后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比如录像和拍照甚至现场制作建模，当然，也有对出卖新闻素材不感兴趣的，站在安全范围内，漫无目的地等待着事件结束。
今天的晚霞有些红得过头了。半片天空，都是金红的颜色，似乎连这片世界，都被染成了这样的颜色。连人们的脸上，都带有那样的颜色，让这个世界显得莫名地有些妖异。
在怪兽爆炸的火光中，Ultra-X化作了一道金红色的光柱，越发变得细小、暗淡，与火光重合到了一起，渐渐看不清了。
没人注意到火光中，走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身影。
那身影正是谢诺。谢诺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左臂，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左臂上的伤口是刚才Ultra-X与怪兽战斗时所留下的。
先驱机关的调查员此时也来了。谢诺远远地望着宁川和Lost朝着怪兽爆炸的方向跑去，一直到那两个人都跑出了谢诺的视线范围，谢诺才摇晃着身子，继续走着。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着，逆着朝着事发中心走去看热闹的人流，一个人走着。一直到他发现，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另一个和那些还在为刚才巨人和怪兽战斗而处于亢奋状态的人显得格格不入的人。
那是一个坐在路边画画的人，一个木质画架立在路边。那人从背后看来，应该是个女性。颜色比较淡的微卷的头发盘在了头上，在黄昏的阳光下，那便成了一种莫名的金色，那人身上穿着和谢诺身上穿着的较为类似的米色风衣，背对着谢诺，坐在一张折叠凳上拿着一只铅笔正在画架上画着什么。
虽然隔了一条街，但谢诺还是看清楚了她画的是什么。
那是刚才，怪兽爆炸的一瞬间，Ultra-X消失的场景。那张纸上，本来是金红色的黄昏的云朵被描绘成了灰黑的颜色，在那幅画的中间位置，用一道圆柱形的白色空白代表了Ultra-X消失时的光柱。正在画画的人，此时正在用铅笔在那块空白里描绘着模糊的Ultra-X的形象。
她看到了？谢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色彩，随即他抬着步子，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坐着画画的女子画得很认真，谢诺站在她身旁看了许久，她也没有察觉。谢诺也不出声，只是这么站着，看着她画下去。
她画得很快，每一条线条都画得恰到好处，不需要修改。大约五分钟后，她画完了。一直到她画完，长出了一口气，才转过头来对谢诺笑着说：“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她的眼睛是像琥珀一样的颜色，有一种莫名的“清澈”的感觉，就像是水一样的。另外，她脸上什么也没挂，不像这个时代的年轻女性喜欢在脸上加一些非天然的装饰，这让谢诺想起了过去的时代。那个时代，女性对自己的爱美之心也就表现在化妆和其他打扮上而已，还没有如现在一般，为了变美愿意接受各种改造手术……
谢诺恍惚了一下，才想起对方在对自己说话。
“你画的是…….Ultra-X？”谢诺明知故问道。
“不，是杰诺奥特曼（UltraMan Xenon）。”黄昏的天空下，她的脸显得有些叫人看不清楚，那幅素描画也被黄昏的光染成了金红的颜色，禁不住让人昏昏欲睡。这句话却让谢诺心头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压下心头的惊讶，谢诺做出疑惑的样子道：“杰诺奥特曼？”
“不就是你吗？”她笑道，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道：“我该走了……下次，黄昏之时，我再来和你见面吧。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的是一个很普通的一次性杯子，杯子被盖子盖着，只从吸管的口子里飘出一缕热气。
这时天黑了。一阵寒风吹过，谢诺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当他把目光收回来时，那女子却消失不见了。只有手中的杯子，还在透露着些微的温度。挂在画架上那幅画，被风吹着，摇摇晃晃。
谢诺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收起了那幅画，将它折叠了起来，放到了衣兜里。谢诺长久地站在原地，也没有想通女子究竟去了哪里，又到底是谁。他打开女子给他的一次性杯的盖子，一股带着奶香的热气便飘了出来。
热牛奶？谢诺仔细观察了片刻，确定杯子里的，的确就是普通的牛奶。
要是蓝鬼酒就好了……谢诺这样想着，合上盖子，含住吸管喝了一口。
甜过头了，也浓过头了。谢诺这样想着，一口一口抿着杯子里的热牛奶，继续走着。
……
清晨是颇为寒冷的，这让谢诺不禁有些想念起昨天黄昏时那杯热牛奶来。
今天一大早，昨天Ultra-X与怪兽战斗的新闻，便被新的一条新闻所取代了：Ultra-Y和另一个巨大不明生物，在昨天Ultra-X与怪兽战斗的地点莲池市，进行战斗。
莲池市到底发生了什么？谢诺带着这样的疑惑，再度造访了这个城市。
清晨的天是灰白色的，今天是个阴天。谢诺走在寒冽的空气里，虽然并没有刻意去观察，却也能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在用手指点击着自己所能接触到的平面：墙壁、绿化植物的保护层、甚至现在流行的玻璃制香烟盒子，都作为点击投影的对象。
人类接触网络的媒介已经遍布这个世界了，网络和现实没有过于明显的分界线。没有感叹的时间，谢诺只是听着路边的人们所听着的新闻的内容，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昨晚出现的巨大不明生物躲过了Ultra-Y的斯派修姆光线，之后莫名消失了。听着新闻里提醒市民注意安全的提示，谢诺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
怪兽和未知生物有关系吗？还有，那个未知生物到底去了哪……？正在谢诺这样想着，漫无目的地都在街上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迎面走来，与他擦肩而过。
“看来是冲你来的啊。”
那人是Lost。
“什么意思。”谢诺停下了脚步，二人肩并肩，却面朝相反的方向，也不看对方，就这样对话着。
“昨天你杀掉的，和昨晚我见到的，都是生物兵器，和Z-ton一样，来自制衡者文明的生物兵器……”Lost冷笑一声道：“第一只似乎只是引诱你出来的诱饵罢了，只是单纯的输入了破坏这颗星球的人造物的命令，第二只就不一样了。一直在用‘宇宙通用语’说这一句话：‘抹杀地球的观察者’。”
制衡者文明。那是两百多年前，Ultra-X在地球上与之交战的最后一个敌人Z-ton的故乡。那是一个科技发展已经到达了尽头的文明，为了实现“宇宙中各文明间的平衡”而如同观察者一般，足迹遍布三维宇宙。它们制止文明之间的战争，对其进行评判，将文明分为“善意文明”和“恶意文明”，并消灭“恶意文明”。据Lost所说，当观察者文明因为得出“文明兴衰的尺度”的最终答案而分裂出“光明”和“黑暗”两派后，制衡者文明因为其摧毁“恶意”文明的行为，被视为最危险的“黑暗”，被其他文明群起攻之消灭了。
为什么现在还会有制衡者文明的生物兵器被送到地球？
“你和Z-ton的战斗，是两百多年前吧。”Lost顿了顿，似乎思索了一下道：“现在，也差不多是‘它们’到来的时候了。我想，在Z-ton与你交战的时候，它们就出发了，到现在，两个世纪多一点，刚好差不多。”
是两百多年前从制衡者文明出发，来到地球抹杀自己同时审判地球文明的制衡者吗？此时制衡者文明已经消亡了，从宇宙顶级文明的名单中，划去了这个名字。但是它们对于“恶意文明”的审判，仍如同亡灵一样，在宇宙中游离着。
“它平时不出现，大概还有另一个目的：审判。为了鉴别人类文明究竟是善意文明还是恶意文明，大概正在学习人类的东西呢。”Lost说完这话，轻笑一声，抬起了步子。
黑色风衣与米色风衣的人擦肩而过，各自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似乎从未有过交流一般。
……
又是黄昏了。莲池市的黄昏，似乎总是这个样子的一般。金红色的天空，遍染了这片世界。暗淡的金红的颜色，让这片城市像泡在一杯红茶中一般，显得有些莫名的雅致。
“你果然又来了啊，杰诺奥特曼。”
还是昨天的位置，还是那个画架，还是那个女子。
“你……为什么知道我。”谢诺迟疑了片刻，不想破坏这像是泡在茶里一般的城市中，这种莫名的气氛。可他不得不问，因为他，不是谢诺，不止是谢诺而已。
“我不知道。”那女子用清澈的眸子看着谢诺，轻快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觉得该这样叫你。”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这么叫你……不对吗？”
“也不是不对。”谢诺心头一动，他莫名地解释了起来：“不过叫我谢诺比较好。”
“好的，我知道了，谢诺。”她说完这话，不再说话。转过头去，继续用铅笔在路边的画架上瞄着什么。谢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又闭上了嘴，静等女子画下去。
黄昏让这城市都变成了金红的颜色，街上走过的行人就想在茶水中漂浮着的茶叶一般，不一会，便飘了过去。只有街角的二人，一言不发，也不被任何人注意到。
大约又只过了五分钟，她画好了。纸上画着的是一条街道，街道上穿着长袍的人在各自干着各自的事，只有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在路上匆忙地走着。
那个人是自己。谢诺莫名有了这样一个想法。
女子抬头看了看天，站起身来，又是一个杯子递到了谢诺身前：“我又快要走了……明天你早点来这里等我，好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诺接过那个杯子，感觉得到，杯子里面还是热的。当她的手从杯子上离开的时候，谢诺才察觉到，刚才自己和她的手在杯子上有过触碰。谢诺端起杯子，含住吸管吸了一口。
不是想象中的奶香味，而是一种奇怪的带着果皮的苦味和淡淡的辣味的温热液体。谢诺把那奇怪的液体含在嘴里品尝了许久，才察觉到，这似乎是加热过的蓝鬼。
“怎么……不好喝？”似乎是察觉到了谢诺脸上奇怪的表情一般，女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谢诺手里的杯子。
“这个。”谢诺吞下那口本来该加冰块现在却被煮成了温热的酒，皱着眉头道：“是不适宜加热喝的。”
女子轻笑一声，正要说出什么来的时候，天黑了。
一阵寒风没理由的刮来，吹迷了谢诺的眼，他不由得用手挡在眼前。当风停下来的时候，谢诺将手拿开，却又看不到那女子了。只剩下挂在画架上的那幅素描，被风吹得如同要飘飞而起一般。
她消失了，和昨天一样。那么未知生物也会和昨天一样出现么？
谢诺含着吸管，将加热后口味变得难以适应的蓝鬼一饮而尽。
……
谢诺一直站在画架旁，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未知生物没有出现。
那么今天，她还会出现么？
莲池市出现了奇怪的景象，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一个木质画架旁，手里拿着一个一次性杯，似乎在等着谁一般。可他这么一站，就是大半天，加上他身上穿着的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服饰，有人报告了先驱机关。
谢诺听见有人叫自己，方才想起，自己已经站了大半天了，已经是下午了。他偏过头去，才看到是常和Lost一起行动的先驱机关调查员在喊自己。
记得他是叫宁川吧。谢诺这么思索着，朝街对面冲着自己挥手的宁川走去。
“我接到报告，莲池市有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一直站在路边，还以为是Lost。”宁川面色微红，有些喘气，看来是跑着过来的：“没想到是你，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Lost的行踪先驱机关却不知道？谢诺不由得想起Lost所说的，杰顿文明派来的不明生物用宇宙通用语说着“抹杀地球的观察者”。虽然现在自己所来自的那个文明已经称不上是观察者文明了，但是，说到底，Lost和自己，仍然是过去那种被称为观察者的生物。
Lost是否遭遇了什么？
“不知道，昨天早晨和他见过。”谢诺如实回答了一句，同时不由得有些警惕了起来。
若是Lost真的悄无声息地被不明生物干掉了呢？
“昨天中午他貌似查阅了什么资料，之后就失去联系了。”宁川迟疑片刻道：“是比较机密的那种资料，疑似关于外来客的。”
谢诺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宁川说着，走过谢诺身边，朝着某个方向跑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Lost消失了、制衡者文明当时派来地球的智慧终于现身、“抹杀观察者”的指令、谜一般的女子……
……
冬日总是白昼短而黑夜长的，黄昏很快就来临了。
“你果然来了，谢诺！”
在天空变成金红色的那一刻，那女子不知从何处便走了出来。她见了等在画架旁的谢诺，似乎很高兴一般的，跑上前去，自顾自地拉起了谢诺的手：“快，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着那对清澈的眸子，谢诺咽下了满嘴的疑问，只得跟着她跑了起来。
黄昏，夕阳，金红满世。女子如孩子一般的笑声。穿着风衣的二人跑在行人都缓慢走路，甚至停下脚步只顾点击墙壁的街道上，快得像一阵风似的。
年轻真好啊。谢诺莫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作为奥特曼的自己，是不会衰老的才是。而谢诺的身体，在与自己共生后，也极度延缓了衰老，即使是在经过紧急冬眠之后，现在的生理年龄大约也只有二十五六岁左右。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谢诺疑惑着，任由女子拉着自己的手，疯跑在城市之中。
“看！”随着女子冲他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一个谢诺从未来过的地方来。
这是一个复古的公园。没有建筑，只有被隔离罩隔离着的植物，显露出一丝现代的感觉来。大约是因为已经闭园了，这公园内里空无一人。谢诺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才看到她所指的那个东西。
一个较大的亭子，亭子内立着十多个木制的各色马的雕像。那是一个旋转木马。在大约一千年前的“大灾难”之后，是比较常见的游乐设施。而今，大约只有这样复古的公园才会看到它了，有兴趣坐上去的不是大都孩子或是恋人，而是对古代有所好奇的人。
女子拉着谢诺的手，朝着旋转木马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她在哪里找到了开关，总之当谢诺坐上去的时候，那亭子内便响起了音乐。等到她坐到了另一个木马上的时候，那些木马自动地旋转了起来。
亭子外的景象开始循环，身下的木马也开始起伏。音乐声中，不时传来女子的笑声。
这好玩吗？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谢诺还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木马忽快忽慢地旋转着，亭子外的景象都已经看腻了，谢诺仍没有感受到乐趣。
她喜欢就行了吧。谢诺听着女子的笑声，这么想着。
天很快又黑了，等音乐声停止，木马也停了下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谢诺，坐在木马上，一个人在无人的复古公园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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