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观察者的天敌
并不是说文明会消除物种之间的天敌关系。以地球为例，人类是这颗星球文明程度最高的生物，然而人类对于其他生物的捕食并未停止，反而因为文明程度的差距而越发加大了捕食的数量，增多了捕食的需求：果腹、收藏、品尝、装饰、欣赏……作为生物，或许永远都会有天敌，正如主宰地球的人类，也可能被地外智慧、未知生命威胁着生存。
【观察者的天敌】
奥特杀手 登场
一颗陨石突破了大气层。在这个人类早已不局限于仰望天空，而是早已步出大气层，在宇宙中攀爬的时代，是不怎么扯人眼球的事情。
连似乎是肩负起为人类接触宇宙披荆斩棘这一使命的先驱机关，亦只是预测了坠落地点——当发现它的预计坠落地点之后，也只是早早做了地面城市疏散工作便了事了。
一颗蓝色的光球，自天空中飞来。它突破大气层时的带来的燃烧，在其表面形成了金红色的一层火光，却难以掩盖它内部的蓝色光芒。那颗光球坠落的城市中，并未引发任何震动或是破坏——除了负责检查居民撤离情况，在地下城市十层独自巡视的某位工作人员。那颗光球穿过地面，穿过一层层隔离层，却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它就如同不存在地一样，一直下坠，一直到击中了磁力车内的工作人员为止。
“找到了，奥特曼，在这里……”
这是工作人员的声音。他以有些生涩的语调，在磁力车内自言自语着。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起初是生涩的笑声，随即如同察觉到了“笑”这一事实般的重复了一下，借着，较为自然地笑了起来……在这片无人的城市。
……
“出现的第二个巨人是否是Ultra-X的同类？目前还无法确认，但是可以看出，大众对它是持认可的态度的，人们根据命名的惯例，将它称为：Ultra-Y。另外，巨人的再度降临，对地球意味着什么……？”
“Ultra-Y？”Lost扬了扬眉毛，将餐盘放到了桌上。
宁川一抬头，便看到了Lost正一手拿着筷子，一手伸出食指挠着自己的头。
“全是合成菜啊。”宁川思索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Lost是自来不来食堂的，倒不如说他是不是需要正常进食也是一个未知之谜。对于Lost能熟练使用筷子这一点，宁川并不感到惊讶——光的生命体拥有三个小时内学习完毕整部人类史的学习能力，使用筷子的学习大约只需要一两秒罢了——让宁川惊讶的是，Lost在食堂吃饭，以及他所挑选的，都是人们不常吃的“合成菜”。
所谓合成菜，便是过去的“食膏”发展而来的人工合成食物，实质是近乎标配的按比例混合的人造食材，通过加入不同的香料，做成不同的口味。而在先驱机关，或者说在整个人类社会，能吃上“自然菜”的人，大抵都是不会去碰一口合成菜的。
“对我来说食物的好坏没有多大意义，能够维持身体就行了。”Lost挠着头，转头看向食堂内层层次次的打饭窗口和乘着电梯上上下下打饭的人说道：“和人排队太浪费时间了。”
宁川略一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虽然眼前的人显得颇为熟络，但是那也是让自己面对危险而自己在一旁看戏的外星人。和这样的人深交，或许没什么好的。
就在这时，Lost手中的筷子掉了下去。
没有学习完毕？就在宁川这样想着的时候，Lost忽然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几十米之外高高在上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来了。”
“来了？”宁川顺着Lost的目光，一抬头，缺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闹哄哄，依旧挤着打饭的，在每一层的每一个窗口前的人群。
“我的天敌。”Lost面色有些发白。
……
森林界。在这个时代，森林是不可能自然分布的了。在每个省级或州级行政单位，通常都会在其正中心开辟一片足有一片市区大的地域，用来种植森林。同时会放置各种自然生物，使之繁衍出野生群落，形成新的捕食链。
森林中隐约游离着暗紫色的暗淡的光，忽明忽现，在黑夜的森林中，如一个个游魂在徘徊着。无论是动物还是昆虫，在此时都躁动不安着，为了两个不速之客。
谢诺猛地翻滚到一棵树后，那棵树随即缓缓倒地。平滑的切口上在冒着湿热的白气，遮掩了树桩后谢诺的脸。
谢诺朝着某个方向挥出框架宇宙，同样有一棵树应声倒地，他却并没有看见树后站着什么人。反而是树桩上冒出的白气，让谢诺有些不安。
太相似了，和框架宇宙的攻击方式近乎一模一样。
袭击自己的是谁？是那个来自“黑暗”的观察者吗？那个自称Lost的男人……
谢诺一面想着，一面躲过看不见的攻击。于是又有一棵树倒地，原本栖息在树上的鸟，惊叫着展翅高飞。
此时天色正黑，森林界的天空极为清澈，一抬头便能透过繁茂的枝叶间细碎的空间看到漫天繁星下那只惊恐的白色大鸟。
忽然，那只鸟炸开了，白色的羽毛纷飞，红色的血肉迸射。谢诺看了那鸟一眼，下一秒他猛然朝着一个方向俯冲而去，框架宇宙锐利的末端便抵住了袭击者的额头。
不是Lost，而是人类。
袭击谢诺的，是穿着不同于普通市民所穿的长袍，而是穿着黄色的工作服，似乎是从事某种特殊工作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显得有些精瘦，比谢诺矮了一个头，微秃的头顶用两侧的长头发覆盖，那有些油腻的头发下，有着三道皱纹的额头下有一双狂热的眼睛正注视着谢诺。
不可能是人类。谢诺瞟了一眼那男人尚且用右手举着，对着天空刚才飞鸟炸裂的方向的东西。那是由白色的金属构成的，内部包裹着不明的红色晶体，正在闪光的一个圆柱体，在圆柱体的末端，如框架宇宙一般嵌入了一颗晶体，那蓝色的六边形与棍体内部的红色晶体一起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红光，看起来有些妖异。
框架宇宙？谢诺排除了这个想法。男人手中持有的器械，除去类似框架宇宙的部分，更多的是谢诺所不了解的构造。唯一能确认的，这不是太阳系内能够造出的东西。持有它的，也不可能是单纯的太阳系内的生物。
“你是，什么？”谢诺迟疑了一下，面对着这个出了眼珠之外整个身躯都没有动作的男子，采取了用人类的语言交流的方式。
“你是，什么……‘我是什么’的意思……”那男人闻言，自言自语了片刻，忽而抬起头，用紫红色的嘴唇吐出一句话：“我是你的捕食者……不对，我是你们的，奥特曼的天敌。”
奥特曼……天敌？谢诺略一思索了这句话，随即他的身体猛地朝后退去，以常人做不到的姿态，暴退而去。当谢诺退出了快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后，才用框架宇宙指着那脱离了自己的威胁而活动身体的男人道：“‘杀手’？！”
男人不答谢诺的话，只是摇晃着头，冲谢诺嘻嘻笑道：“我听说，你们在这里被称为‘Ultra’。那我就叫，‘Ultra-Killer’好了。”那男人冲谢诺舔着嘴唇，缓步走来。
如墨而又点缀着碎星的天空下，森林之中。这片范围内万籁俱寂，连飞禽走兽都如同察觉到了危机一般地逃离一空，只有两个男人站在黑夜中，手中各自持有一个发着红光的物件。
最后，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举起了手中的物件。
黑夜的森林中，只有暗紫色的光在游离着。曾经刺眼的银色的光，并没有显现。
框架宇宙依然只是闪烁着红光，自己构想中的银色光芒却没有出现。谢诺将框架宇宙放到眼前，却看不出它何处出了问题。当他再度举起框架宇宙时，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被谢诺称为“杀手”的男子仍旧只是歪着头，看着谢诺饶有兴趣地舔着嘴唇，缓慢地靠近。
框架宇宙失效了？！谢诺看着男子脸上透露出“捉弄”情绪的笑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框架宇宙无效化看来是“杀手”的原因没错了。谢诺不由得弯低了身子，随时准备和对方展开最原始的搏斗。
这时那男人身上忽然爆出一道金光，朝后暴退而去，随即在惯性的作用下撞在一棵树上。
“快走！”这时谢诺看到在较远一些的地方，站着一个穿着先驱机关制服的青年，他肩上扛着一个火箭筒，正冲谢诺喊道。看来刚才是他冲“杀手”开了一炮。
“鬼城”时和Lost一起行动的地球人，记得是叫“宁川”来着。谢诺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打量着靠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的“杀手”。
死了？进化尽头的光之生命体的天敌，就这样被一个弱小文明近乎原始的武器杀死了？就在谢诺这么想着的时候，“杀手”的手指略微动弹了一下。
“走！”谢诺脸色一变，冲宁川喊着，随即在宁川的指引下，朝着某个方向一起跑去。
……
“Lost，”刘叔华是很不愿意去打扰坐在自己对面正在吃着泡面的人的，然而有太多的问题，让他不得不去问个清楚。
二人此时在一辆轮胎汽车的内部，内里被白色的光照得通明，能看到Lost手中的泡面正在冒出的一缕热气。
或许由于乘坐的是轮胎汽车，而并非这个时代主流的磁悬浮车，Lost并不担忧地面与车子的磁力被改变。他用近乎“专心”的神态，一根一根地挑着泡面，塞进嘴里。听了刘叔华的话，他才猛的将嘴里的一根面咬断，抬头看着刘叔华。
Lost的眼神中透出的，是让刘叔华感到不安的名为“疑惑”的神情。Lost越来越像人类了，他学会了人类的喜怒哀乐。然而这种生命真的有喜怒哀乐吗？这会不会只是一种自然的伪装，本能的“入乡随俗”？
刘叔华清了清嗓子，压下这样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地说道：“你所说的‘天敌’是指？另外，那个代号为‘谢诺’的你的同伴，真的在森林界吗？”
“是同类，不是同伴。”Lost一手端着面，拿着筷子的那只手伸出食指挠着头，他看着刘叔华笑道：“他绝对就在这里，因为我的天敌在这里徘徊了有一段时间了。既然它不是在找我，那么只能是在找‘另一位’。”
“至于天敌的问题，等另一位到了再说吧。”Lost说完，便不再理会刘叔华，只是自顾自地挑着面。
话音刚落，宁川拉开了车门，带着谢诺坐到了后排的位置上来。
“哟，好久不见。”Lost抬头冲谢诺笑道，同时看了看谢诺身边车门外驻扎着的军队，低声说道：“按理说，它在杀了我们之前，是不会对人类动手才对……”
刘叔华讲这话听在耳朵里，正要发问，Lost却抢先开口了。
“刘先生，那么接下来我开始说，我们的‘天敌’了。”Lost说完，冲谢诺笑道：“没问题吧。”
谢诺正想开口，却被Lost抢先说道：“这次的事不是你我就能解决的，你我要是被杀，这个文明也会被摧毁……你应该知道吧，它们捕食观察者过后，会消灭观察者所保护的文明，用那个文明的所有资源来制造飞行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听了Lost的话，谢诺张了张嘴，始终是没有说出制止的话来。这时宁川起身要出门，却被刘叔华按住了肩膀，只得坐下来一起听。
Lost见状笑了笑，开始说起所谓“天敌”的来历来：“它们是一个被创造的文明。”说完，他看了刘叔华和宁川一眼道：“它们不是自然进化而来的，而是被来自更高次元的文明创造出来的，为了针对我们奥特曼而存在的文明。”
“他们是你们的敌人创造的？”刘叔华问道。
“不知道，我们和它们的接触不多，捕获它们的例子也不多。目前只知道，在它们诞生之初，听到了来自更高次元的一个信息‘追捕光的巨人，屠杀并吃掉它们’。”Lost如同自己并非是“光的巨人”一般，事不关己地挑着杯里的面条道：“它们的文明程度不如我们，不能轻易跨星系航行……”说着，他瞟了一眼脸上露出轻松神色的刘叔华道：“但是也并不是做不到。我刚才说了，它们杀了奥特曼之后，会毁灭奥特曼所保护的文明，夺取资源制造飞行器。”
见刘叔华脸上露出凝重之色，Lost才说道：“我们死亡了的话，人类文明也会被消灭。”
“这次，来了多少，可以确认吗？”刘叔华深吸一口气问道。
“一个。”Lost道：“它们都是单独行动。另外，还有些疑问……”说着，他转头问谢诺道：“你应该和它接触过了，它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谢诺沉默片刻道：“有类似框架宇宙的装置，同时能够干扰框架宇宙的机能，别的，我也不清楚。”
“有类似框架宇宙的东西……也就是说有过学习行为。至少是杀过一个奥特曼的了啊……”Lost点着头，放下那杯泡面道：“那可以确认对方和我们一样，已经掌握了斯派修姆应用技术。另外，干扰框架宇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它们能够轻易地猎杀我们了……”
听完这话，刘叔华起身走出了车门，不止去何处汇报工作了。
“等一下，‘程度’是什么意思？”见刘叔华离去，宁川才开口问Lost道。
Lost不答，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谢诺。谢诺叹了口气道：“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信息了。”说完谢诺对宁川说道：“按照你们的文化，应该是叫‘知恩图报’吧。”
“它们总是单独行动，除了收集一颗星球的天然物资制造宇航器之外，几乎不会别的任何科技。它们也没有通常意义的学习能力，它们唯一能学习的是‘作战’。”谢诺顿了顿道：“它们杀死我们这样的‘人’后，会通过解析我们的某种器官，了解我们的作战方式。斯派修姆光线和框架宇宙，都在其中。而且很可能，它还学习到了我们中的某些个体特有的战斗技巧，比如类似你们的格斗术之类的肉搏，或是其他的技巧。”
谢诺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道：“而且这也说明，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是消灭了一个以上文明的危险生命体。用你们的话说，大概就是毁灭世界的恶魔吧。”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了枪声——那是Lost的要求下而为临时为前来护卫的部队配置的先驱机关行动员标配连射散弹枪，斯派修姆武器对“杀手”很可能是没多大用处的。
“快开车！”Lost冲宁川喊道：“那东西的智能如同程序一样，是不会变通的。只要我们还没死，它就不愿意引起你们太大的关注，不会对你们出手，快逃！让你们的人让开一条路！”
而就在这时，一声不可闻的怪声过后，宁川的身形便睡倒在了座位置上。
谢诺和Lost环顾四周，才发现车窗外原本围绕成一圈保护着这辆车的部队，已经全数倒地了。
包括宁川与刘叔华在内，谢诺和Lost所处范围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
谢诺长叹了一口气，也不顾Lost。他从衣兜内捉出框架宇宙凝视了片刻，正要出门，却被Lost拉住了衣角。谢诺一回头，便听见Lost悄声说道：“把框架宇宙藏好，别让它看见。”
谢诺闻言，迟疑片刻将框架宇宙收回了衣兜。随即他推开车门下了车，而Lost则闭上了双眼，在车内一动不动——刚才他的动作便是靠在座位上，而今闭上了双眼，一眼望去，却像是也被弄晕了一般。
“还是出来了啊。奥特曼。”被称为“杀手”的男人弯着腰，抬高了头，看着谢诺，舔着嘴唇，笑道：“我感觉得到，不止你一道‘光’……车子内还有一道。”说完，他看了看两手空空的谢诺，怪笑一声道：“看来你察觉到‘框架宇宙’失效而把它扔在车子里了……”
谢诺心头一动，明白了Lost的意图——“杀手”对于观察者，有着特殊的感知方式，然而“杀手”并不能准确区分框架宇宙与人间体，所以造成了对方的误会。
Lost是打算隐藏自己。谢诺面色未动，也不打算揭穿Lost。若是自己被消灭了，就算是“黑暗”一派的Lost还在，对于人类文明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激进派“黑暗”与温和派“黑暗”，也是有所不同的。
就在这时，从谢诺身旁穿过一辆车。那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冲过谢诺身旁，撞在了那男人身上。那身影变成黑夜中的一道黄影，朝着路边飞掠而去了。这时车门打开了，从中伸出了宁川的头：“上车！”
谢诺闻言，快步走过去上了车。宁川发动油门，复古的汽车轰鸣着，奔驰在被隔离开来无车经过的国道上。
谢诺看了宁川耳中塞着的耳机一眼，止住了提问的想法。
车内，Lost把玩着框架宇宙，看了一眼窗外，确认那穿着黄衣的身影没有跟来过后，再看了一眼宁川耳朵中塞着的耳机后，便露出了笑意。而宁川则将油门踩到了最大，驾驶着对他来说并不能熟练驾驶的轮胎汽车。
三人一言不发，一人专心驾车，而另外二人则时不时地看看窗外。当车行驶出了许久之后，谢诺脸上的紧张神色才渐渐消散了去，他靠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而Lost则对宁川说道：“行了，它走了。”
“谁？谢诺？”专心驾车的宁川并未听出Lost话中的意思，直到Lost重复了一遍之后，他才喘着气，放慢了车速，将车停在了路边。
刚才面对的，是瞬间放倒一整支军队，巨人的天敌。它不杀自己不是因为忌惮谢诺和Lost，仅仅是不屑罢了。或许下一秒那个穿着黄衣的男人就会出现在车子前面。一直到Lost确定对方消失了，宁川方才感到安全了些，车窗外道路之外的夜色，似乎其中潜藏着的什么东西，已经悄然离去了。
“和我想的一样，”Lost伸出一根手指，撑着自己的头道：“人类有一种叫做‘战略’的智慧。凭科技这种智慧，短时间内是无法找出取胜的方法的，但是‘战略’这种智慧，可以做到。”
……
“它真的会来吗？”此时，宁川正藏身黄草丛中的掩体里，他摸着塞在自己耳朵内的耳机，正在和Lost通信。
宁川的担忧是有道理的。Lost所处的藏身处是一个临时搭建起的帐篷，相对于隐藏在草丛中的调查员来说，太过显眼了——尤其是Lost所在的帐篷前方用一个展示台摆放着属于谢诺的框架宇宙。
“放心吧。”耳机内传来Lost的声音：“它对我们的感知可以确认是极其模糊的，同时它也区分不了框架宇宙和人间体，只要把谢诺的框架宇宙放在这里，让它从视觉上发现框架宇宙，我就不会被发现。”
Lost的话没有让宁川感到放松，在他的想象里，一个让人间体如此谨慎对待的东西，不可能会被这么拙劣的战略所欺骗。
“它的思维就像是程序一样，毕竟是被制造出来的文明。”如同察觉了宁川的想法一般，Lost说道。
又在接收各种电波吗？宁川这样想着，略微回忆了一下确认这期间自己没有去想一些隐私的话题，随即他接下Lost的话题道：“因为是被制造出来的？”
“是的，更高次元的……”Lost话还未说完，优先通讯线路接入了宁川的耳机。
“来了，正东方！”
听从通讯线路中的情报，宁川将目光移动到东方，一眼便看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此处是森林界与城市之间的边界，除了一条连通城市与森林界的公路，便只剩下待开荒的大片荒地。先驱机关一到三科调查员集体出动，藏匿在草丛与远方的树林之中。在公路的边缘，支撑着Lost所在的帐篷，顺着帐篷和框架宇宙的方向，朝着森林那边看去，便能看到盘腿坐在草丛中的谢诺。
此时天色初白，正东方一抹金红色的线条正如同燃烧一般的发光。那条红线照亮着一个正缓步朝着这边走来的黑点般的影子，那身影走得不快，长久地盯着能看到那黑影越变越大。红线也渐渐凸起，变成了金红色的初阳，照耀着那个让人感到不详的黑影。
离Lost越来越近了。宁川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目前看来，那个黑影比起谢诺，似乎更在意帐篷。
那黑影走到了帐篷前，停下了脚步。
“攻击吗？”
“等一下。”宁川压着嗓子道：“他目前没有攻击帐篷的意思，再等等看。”
那穿着黄色制服的身影盯着摆在台子上的框架宇宙看了片刻，笑道：“莫非你以为把这个放在这里，我就看不到你坐在那里了？”
暴露了？！
那中年男人说着，将目光投向谢诺所在的方向。说完，他摸出一个椭圆的银灰色金属，扔在了地上。
宁川能感觉到，某种辐射扩散了开来，几乎一瞬间，令人皮肤有些刺痒。而那个椭圆形的金属周围，冒出了暗淡的紫色的光。
中年男人说完，舔着嘴唇，转身朝着谢诺所在的方向去了。
宁穿能从耳机里听到Lost吞口水的声音。他也在紧张吗？
“就是这个了。”Lost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就是他扔在地上的这个东西……不过别动它，不知道那东西的底细，你们要是不能摧毁它，反而会暴露自己。”
“底细”这个词从Lost嘴里说出来，让宁川略微有种怪异的不适感。这时，Lost继续说道：“不知道这东西的效果范围有多大，但是那天夜里逃离过后我就试过了，框架宇宙是可以用的……所以那东西绝不可能覆盖整个地球，或是不能一直维持下去。”Lost顿了顿说道：“你们按兵不动。他要对谢诺下手时再动手，它按照程序办事，应该不会对你们下杀手。你们尽量制造骚动吸引它的注意力，那个时候我就立刻远离这里，等到了框架宇宙可以使用的范围，我会立刻回来。”
按照程序办事，不会对人类下死手么？希望吧。宁川这样想着，瞟了那个椭圆的银灰色金属一眼。
一到三科的人，或多或少都见过外星人，也有不少是经历过生死的战士。但是，在巨人的天敌面前，真的能支撑到Lost变身回来吗？
这时“杀手”对着盘坐在地上的谢诺，举起了手中类似框架宇宙的东西。中年男人的脸上挂着露齿的开朗笑容，要对盘坐在地闭着眼睛的猎物痛下杀手。
就在这时，谢诺动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撑起身体，抬起右脚一脚踢在中年男人胸口。那中年男人却一动不动，依旧只是笑着，舔着嘴唇。
谢诺皱着眉头，猛地朝后一翻滚，随即站起身来。那男人怪笑一声，朝着谢诺跑了过去。
“开火！”这时宁川听到耳机内的命令，在他从草丛中站起身开枪的同时，藏匿在各处的调查员亦同时现身，朝着那个男人扣动扳机。
中年男人的身体冷不丁地被打入了实弹，这未曾了解过的武器在他的体内炸裂，却并不能让他的身体迸出血花。他的身体随着子弹的射击，猛地膨胀了起来，从一个矮瘦子变成了一个矮胖子，显得有些滑稽。
然而没人笑得出来。
“这个文明的生命……”中年男人用因为吃下一颗子弹而膨胀起来的脸对着观察员，他在枪火中转动着身子，笑道：“现在还不杀你们。”他一面说，身体一面因为被攻击而膨胀，撑破了身上穿着的工作服。
这时Lost悄声从帐篷中推出一辆磁力单车，他深吸一口气，骑在车上悄声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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