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我们的ULTRAMAN（上）】
怪兽收藏家·查理迦 宇宙怪兽·百慕拉 登场
是夜，在禁灯令的这个时代，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只有肉眼看不见的各种WiFi信号，携带着各种各样的讯息，穿插在这个城市之中。城市陷入了一片黑色，只有天上些微的残月，透露出一点光明，让人得以看清那如一根根黑柱子般里在城市里的建筑，不由得生出无处可逃这个感觉来。
谢诺正在撒腿狂奔，在这漆黑的街道之中。在他前方，有一个同样在狂奔的身影。依稀的月光下，在前面那人穿着黑金双色条纹的宽大西服，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抓着长柄伞，看起来如20世纪黑白电影中的搞笑角色一般。
两人跑过许多街道，双方均不觉得劳累，可前面那人却失去了这样被追逐的兴趣。
于是那人停了下来，在月光下拉出一条模糊的长影子来。那人转过身来，竟是一张纯白色的脸。那人头上顶着一顶黑色的礼帽，于是在帽子的阴影下那张脸显得格外惨白，眉毛、嘴唇、眼珠等清一色是黑色的，在黑暗中，如画上去的简笔画似的。
“你很麻烦啊。”那人说着，抬起手中握着的伞。那伞的顶部在一秒内迅速变成了金红的颜色，散发着略微刺眼的光，之后炸裂开来。
自那伞头爆炸处为中心，街道上弥漫起白色的烟雾，那白雾在夜里如鬼影似的，沾染着建筑之间的整条街道，弥漫着，朝着更远的地方爬去。谢诺便置身于这样的白雾之中，他一手伸入衣兜内，握住那嵌入了蓝色晶体的银色菱形所在的手柄，以备不时之需。
对方在这个时候很可能会突然攻击过来。
会是怎样的攻击呢？激光、反物质、降维武器……亦或是别的什么？甚至对方没有什么高科技，只是挥舞着那柄伞打过来也有可能。
什么也没有发生。
夜里一阵冷冽的风刮过，叫那如鬼似的白雾如同收敛一般的，开始变淡了。当白雾散去的时候，只剩下谢诺以一手伸入衣兜，弯腰防备着攻击的姿态，立在那里。
对方消失了。谢诺查探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他所追踪的目标后，他将手从衣兜内抽了出来。
在这里，追丢了么……？谢诺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这小半条街，都只有那么一间宽大的门面，在那门面的上方，已经有些发锈的金字招牌写着这样几个大字：YG影业。而在这间门面的街对面，是一间更大的门面：DY影业。
谢诺略一思索，选择了先进入YG影业进行查探。
……
“怪兽！怪兽啊！”
当谢诺听到这样的喊声的时候，他心头不由得一惊。他一闪身，靠在了走廊的墙边，缓慢地朝着那发出声音的房间靠拢而去。
房间的门没关，只是虚掩着的，透过那道半开的门，谢诺看到了内里的场景：一辆破碎的汽车旁，一个人坐在地上，指着天空惊叫着，在他旁边有个人正在卖力地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不断有人跑过两人的身边，神色惊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灯光恰到好处的照耀在那两人身上，让摄像设备拍下最佳的镜头。
原来只是摄影棚。
就在谢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
“你好，现在谢绝参观的。”一个工作人员对他说道。
“啊，不好意思。”谢诺没有露出任何疑惑的神色，而是顺着工作人员的话说了下去：“抱歉，我现在就离开。”
“请等一下，这段拍摄应该很快就好了，大老远来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啊。”
那工作人员说着，将谢诺带到了休息室：“请在这里等一下吧，拍摄工作结束后我带你去参观。”
谢诺道过了谢，看着工作人员离去后，方才打量起这间休息室来。
室内是两排沙发对立着放在了两侧的墙边，正中是一张略有些矮的玻璃茶桌，在两排沙发背后的墙壁上，都掏出了大大小小的壁橱，用玻璃板挡着，在内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影视道具：银色的有着椭圆形白色大眼的面具、中间有着一道黑色三角条纹的绿色金属圆柱、没有镜臂的红色框架眼镜……而在房间的一头，有一个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工作人员出门前随手为谢诺播放的宣传片。
“手中的贝塔魔棒发出闪光，有着百万瓦的光辉。从光之国度为了正义而来的，我们的，ULTRAMAN……”配着童声与男中音合唱的歌曲的是一片略有些阴暗的画面：一片静谧的湖，泛着上头月亮洒下的光辉，湖边一个土丘上，站着一个类似于人形的生物，在土丘下，站着一个戴着礼帽的老人。
“你是谁？”老人看着那站立的生物问道。
“我是ULTRAMAN，从M78星云而来，我刚刚，把怪兽沉入湖底。”
看来是特技摄影片《ULTRAMAN》的宣传片。谢诺这才反应过来，这家名为“YG”的公司便是那间在特辑界大名鼎鼎的公司。《ULTRAMAN》，特摄片的经典之作，与之前的怪兽影视不同的是，它加入了“英雄”这一元素，在各种离奇的怪兽故事之余，每集都会有名为ULTRAMAN的巨人与怪兽展开战斗，并最终取得胜利。
真像Ultra-X啊。谢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在他这么感叹着的时候，那工作人员敲门走了进来：“久等了，我现在带你去参观吧。”
……
当谢诺被工作人员指引着到达似乎是见面会的场所的时候，那里已经围坐着不少人了。在围起来的人群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留着很短的白色头发的老人。
“……那是好几十年前了，那时我还年轻。那是的拍摄不像现在，十分艰难，一些危险的镜头，常有演员受伤。而剧本也是通常要经过数次更改重写，才能拿出来用……”老人对围坐的人们说着，不时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摄像。
“ULTRAMAN！”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男孩，约摸着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一见了那老人，便大喊一声，钻进人群朝着他跑去了。
谢诺冲工作人员道了谢，便站在了人群外围，听那老人说话。
来了便走会显得有些可疑。
“既然演了一位英雄，那就要有这样的责任。在生活中，孩子们都认为我就是ULTRAMAN的化身，所以我不能破坏他们心目中英雄的形象。作为艺人，犯罪啦、吸毒啦、家庭不和啦这样的负面形象是不能有的，因为一旦有了就会破坏形象，破坏孩子们心中ULTRAMAN的形象……”
看来是当年的演员啊。谢诺这么想着，不经意间一回头，却发现这间房间的门外，有一个身上是黑色与金色两种条纹的影子闪了过去。
“黑部先生，能否请你为我们展示一下，当时变身为ULTRAMAN的动作呢？”这时有影迷提出了要求。
没时间看了啊。谢诺一转身，不露声色地窜出了这间房间。
……
谢诺跟着那道身影，一直走到了地下室。期间没有碰上任何工作人员或是参观者，不知道是那道影子特地避开了有人的路线还是因为什么原因。
地下室极黑，一条走廊两侧是每个数米便有的的房门，上面贴着各式各样的标识：道具室1、道具室2、展示品1、展示品2……
唯有“拍摄服”这一房间是开着的。
当谢诺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穿着双色西服的身影，他看到的是各式各样密密麻麻的——怪兽。
有如恐龙一般身上却长满鳞片的、类似昆虫一般却是人形的、有突出了大脑肢体非常简单的……这些怪兽戏服制作不一定说得上非常优秀，但是都能看出设计者的奇思妙想。只是这些戏服内部都没有演员，只是那样呆板地站着，如同死去多时的尸体一般。
而在那摆放着的怪兽戏服中间站着的是，那穿着黑色与金色两种颜色西服的人。
“真好，都快比上我的收藏了……”
“你到底想在这颗星球做什么？”谢诺注意到了“收藏”这个词，他不由得出声打断了那人的感叹。
那人并不是人类，而是拟态为人形的外来客，来自于在宇宙中比较为人熟知的一类文明：军火商文明。宇宙之中，有强大的文明会成为“军火商”。他们接受科技体系、通用资源、恒星、奴化中低级文明等作为报酬，无论“雇主”来自什么文明，只要提供一定的“环境样本”，便可以生产生物兵器，从可以歼灭一个低等文明，到可以摧毁一个星系，都可以生产。
军火商文明，算是宇宙之中比较受欢迎的，广为人知的文明类型。至少对于大部分中高等文明来说，是如此。
来自这样一个文明的智慧生物在怪兽戏服中感叹自己的“收藏”，可想而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生物兵器。
“你怎么又来了，你到底是谁？”那人回过身来，用像是简笔画描在脸上一样的眼睛瞪着谢诺道：“如果想买‘东西’，先让我看到你的消费力，不要总缠着我。”
那人说完，便拿起了手中的伞，将其撑开。他的身形却忽然被伞中喷出的一股绿色烟雾包围。当烟雾消散时，却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又跟丢了……不过，看来对方对YG影业似乎有什么目的，而且或许和“怪兽”有关。谢诺一闪身，离开了这如同怪兽的墓地一般的房间。
……
当谢诺路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内传来的声音。
“ULTRAMAN当然要维持所谓的‘灯泡眼’和金属质感的脸这样的设计……你去回绝投诉商吧，无论是会动的眼珠、塑料感的脸，还是要求加入‘发型’这样的设定，我们都难以接受。”
在这个时代还坚持文艺的情怀吗。谢诺摇摇头，走过了那间办公室。宇宙中有一些高级文明，当它们科技已经发展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极致”的时候，它们个体的生活便只剩下“艺术”和“思考”之类的，不能产生经济价值的行为了。包括观察者文明，“研究宇宙中文明兴衰的尺度”，对于它们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同时为了保护低等文明而战死的个体还需要其他个体进行星际航行送去“生命”，这样的投资只是为了它们奇思妙想的一个研究罢了——对于足够强大的文明而言，并不需要知道这样的尺度，也能够长久存在。
但是，人类很显然不是生活中只剩下艺术和思考的文明，人类世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人低头，需要人绕路。可即便是如此，仍然有人还会继续坚持。
正当谢诺走到了YG公司的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那穿着双色西装的人正在与人争论着什么。
“我的怪兽，货真价实，算作我的投资！你们只要拍一部ULTRAMAN被打败，怪兽摧毁世界的影片就好了，我负责帮助你们全球强制播出！‘有外星高级智慧参与制作的影片’，在你们这样的低级文明中，能不火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只是拍特技摄影片的，您很喜欢怪兽我们能理解……但我们真不需要。”
拍摄ULTRAMAN战败的电影？谢诺没有立刻冲出去，他闪身躲在了暗处，听着门外两人的谈话。
“这将会是你们星球史上的大事件！活体怪兽拍摄、外星高级文明参与制作、外星文明超科技全球播映，会在你们的历史上留下一笔的！而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则小小的娱乐广告，我的商品打败了你们低级文明臆造出来的救世主，仅此而已。”
“对不起先生，我们真不需要……”
“好吧，那我让你们先看看货，再做决定吧。”那男人说着，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青天白日之下。
“看货”？！谢诺心头不由得一跳，对方打算把生物兵器投放到地球来吗？是大洋级、行星级、恒星级还是更高的等级？谢诺面上不露声色，他将手伸入衣兜内，摸到了那个手柄，同时他微微弯腰，准备一有变动便冲出YG公司。
大地在摇动，从地下传来了恐怖的嘶吼，路面被撕开，路边的建筑物摇摇晃晃。那裂开的路面看下去，能看到很厚的道路的剖面，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开始只是一道小缝，越拉越大，如同这个星球从内部被撕开了一般。
随着刺耳的叫声和震得人耳鸣的呼吸声，不断有小土块从地面的缝隙内喷出来。一时间，惊叫的人群从建筑内涌出来，乱跑的、吓软了腿的、被身后的人挤得掉进了沟壑的，数不胜数。人声鼎沸，尖叫声，哭泣声，求救声隐约将那粗重的呼吸声压了下去。
来了么？！就在谢诺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他忽然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的低下了头，弯下了腰。
一道劲风从他头上扫过。当他翻滚着夺开并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穿着双色西服的男子，站在比自己刚才更深的角落处——刚才他消失后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吗？！谢诺看了那根没有打中自己的长柄伞一眼，不由得警惕了起来——那看起来不是单纯的人类文明创造的躲避天气侵扰的工具，而是地外文明制造出来的某种武器。
此时，由于翻滚，谢诺的右手已经抓着那手柄，将它暴露在了那男人的眼前。
“原来如此，你是‘观察者’。”那男人嘻嘻笑道：“怎么，你们不只对弱小文明的发展有兴趣，还想扮演他们创造的救世主么？”
这时，YG公司的工作人员和来参观的影迷从各个走廊、房间、电梯口中涌动了出来，汇集到一起，形成了一股人的河流，他们朝外冲着，奔走着，发出惊恐的叫声。而谢诺与那个怪异的男子，在这条人的河流之中，如固执的礁石一般，立定不动，人群涌动到他们身边，自动绕开了去，却没有谁觉得违和。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拍摄ULTRAMAN战败的电影？”谢诺站起身来，用手柄末端的金属尖指着那人道：“投入生物兵器，侵扰这个文明，只是为了拍摄一则可有可无的广告吗？”
“嘻嘻，当然。”那人笑道：“我叫查理迦，是‘怪兽收藏家’。对于这颗星球的怪兽艺术，我有点兴趣，可看来这个星球的工作者，不大能理解我的理念。”
这时，谢诺身后的出口外，街道上再度传来了尖叫声——不知道有谁被挤进了裂缝中去。别人听不见，可谢诺分明能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咀嚼着肉和骨头。它口中的猎物还没死，可声带被咬断了，只能用微弱的呼吸声来求救。最后，随着一声吞咽声，地底安静了。
“你……！”就在谢诺准备举起手柄的时候，查理迦忽然挥舞着长柄伞袭来。
二人分明置身于混乱的人流之中，却如同从水中跃出又返回水中的鱼一般，行动自如——或许，在他们看来，他们就是跃出了“河流”的“鱼”。
谢诺夺开查理迦刺过来的伞尖，转身抓住合起来的伞身。那男人却如一阵青烟般的，连带着伞消失了。
只留下了只有谢诺能听见的嘲讽的笑声。
当谢诺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从地底的裂缝内伸出一条棕黑色，覆盖着鳞片的粗长柱体。 那柱体在半空中扭动着，扫到了路边的建筑。它轻描淡写地挥过去，撞击到物体却发出刺耳的声音。建材碎裂成棕色的灰沙，碎玻璃、沙子、砖瓦块一齐从天空中倾泻而下。人如躲避灾害的虫子一般，朝着建筑物内钻，可总有人被打中，有挂彩了的，有被打出了脑浆倒在地上了的——那脑浆被人踩到了，染黑一地；还有躲避砖块失足掉到了沟壑里面去了的。
就在谢诺准备举起手柄的时候，那条尾巴却摇晃着，收回了沟壑之中。
谢诺逆流穿过惊慌的人群，没有收到一丝阻碍。他走到那条沟壑边，却只看到约莫二十米深的大坑。坑底是刚被翻起的新土和石块，却不见掉下去的遇难者的一丝一毫。
逃走了么……谢诺握住手柄的手不由得有些用力。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变成ULTRAMAN来保护大家呢！怪兽出现了啊！”谢诺这时听到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声音在叫喊。
是见面会时的那孩子，此时他正满脸是泪地冲那叫做黑部的老人来喊着：“死了……死了好多人……死了好多人啊！”
老人面露难色，久久没有说话。就在他要开口，似乎要说出什么抱歉的话的时候，谢诺却先开口了。
“孩子，这里有很多人，如果和怪兽战斗的话，会有更多人遇害的。”谢诺缓慢地穿过围观的人群，踩着碎砖和沙土，走到了那孩子的身前，蹲下身来道：“但是，孩子，我向你保证。下次它再出现，ULTRAMAN一定会打倒它的。”
感受着老者感激的眼神，谢诺只是抬起头，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
撤离工作已经开始了。此次事故，失踪和遇难者，五十三人，受伤者三百人以上。
在这个时代，或许这不是什么很大的数字，然而，那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如果那五十三人中有你，或是有你的家人的话，你能明白吗，这数字的沉重。不仅仅是五十三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更是五十三个悲伤的家庭。
文字和数字毕竟只是苍白的，在书面上表达来，始终只是一段轻飘飘的话。可五十三个人，是真的回不来了。
“立刻疏散参观人员……至于我们，先留下来。”YG公司的负责人沉吟片刻，转身对工作人员们说道：“想要离开的，请听从军方的疏散安排，愿意继续拍摄工作的就留下。”
不走么？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查理迦的目标就是他们，但是留下来的话，再度被袭击的的几率不会小。就在谢诺这么疑惑着的时候，不知是谁补充了一句。
“影片的宣传已经放出去了，很多孩子都在期待这部电影，我们不能延期，那让孩子们失望的。”
为了幼年个体的期望，愿意背负上这样的风险么？谢诺有些不明白。
宇宙中，拥有个体意识的智慧生命体，通常都是对于个体死亡，极度抗拒的。这种对于个体死亡的抗拒感，甚至是可以推动文明的发展：它将会发展出让个体尝试接受“死亡”这一必定未来的文化，也会发展出延长个体寿命的科技……
很显然，人类也是这种生命。
就在谢诺这么思考着的时候，有数个人走出了YG公司的人群。
“对不起社长，我还有家人……”
“抱歉，我不想死。”
“电影可以延期，我才不想死啊！”
负责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对那几个人点了头。
谢诺注意到，离开的其中一人，是小有名气的一个影星。据说是新任ULTRAMAN的扮演者。
这样的重要角色都走了，电影还要拍吗？
“社长，他都走了……还要拍吗？”有人问出了谢诺心头的疑惑。
“拍。”负责人沉吟片刻道：“这时要求谁来接替也不现实……这里太危险了，就从我们中找人吧。我们拍的是给孩子们仰望星空的梦想的节目，演员是否有名是不重要的。”
给孩子们仰望星空的梦想吗？谢诺不由得想起那个质问黑部的孩子，若有所思。
……
是夜。由于大楼成了危楼，YG公司的人在搬出重要的拍摄道具后，便在周边较为稳固的街道两旁搭起了帐篷。
在禁灯令的今天，这里是极黑而极恐怖的。人们走出帐篷，要小心地抬着自己的脚，防止踩到奇怪的东西而摔倒，甚至不知不觉中走入了怪兽造成的沟壑之中。
“小孩。”
当那孩子回头的时候，一个面包飞到了他怀里。
“一天没吃饭了吧。为何不吃，”谢诺走到他身边蹲下道：“看到这么多人遇难，不好受？”
那孩子此时正蹲在沟壑的末端，借着星光，盯着那漆黑的沟壑。沟壑的末端是一条有些细长的黑缝，孩子就蹲在它边上，看起来就像随时都可能因为裂缝被撕开而掉下去一般。
“我吃不下。”那孩子也不看谢诺，只是盯着沟壑道：“ULTRAMAN没来。”
“对不起。他……会来的。”谢诺只能这么说着，当他抬起手想放到那孩子肩膀上的时候，却听到了几乎吓了他一跳的凄厉哭声。
“爸爸，爸爸死了啊……！平时工作这么忙，说这次带我来参观ULTRAMAN，结果却……！”那孩子躺倒在地翻滚着，指着天空中一颗比较明亮的星星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
“……”谢诺哑口无言。
那孩子哭着、叫着，最后趴在地上，哭声越发小了。当他哭声完全平静了的时候，谢诺将他抱了起来。
城市的夜，很凉啊。
就在谢诺抱着那孩子朝着YG公司的帐篷走去的时候，他却发现那个叫黑部的老人在不远处，似乎观望多时。
“这孩子……我希望他看到他想看到的结局。”在谢诺走过黑部身边的时候，老人这么说道：“ULTRAMAN会来的，一定。”
“或许Ultra-X会来，但是，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ULTRAMAN的。”谢诺就这么并肩和老人站着说道：“宇宙是没有梦想的，来自宇宙的那些生物也没有。”
“是啊，可是孩子们有……你为何留下来了？”
谢诺沉默片刻道：“因为我也想看看，ULTRAMAN击败怪兽的结果。”
“我是来找你的。”黑部听了这话，忽然转身走到了谢诺身前道：“你能尝试一下演新任ULTRAMAN么？我们不想用任何专业的演员或是公司的人了……希望表达出‘任何人都可能是ULTRAMAN’的这个主题。”
“……好了，我明白了。”
……
“好了，第一次试镜请稍等一下，我去找一下可以代替‘变身器’的道具……原本的那个不知什么时候遗失了。”道具师一面说着，一面转身要走。
此时谢诺所在的是，YG公司临时搭建起来的摄影棚。
查理迦还会来么？他的目的是拍摄地球人创造出来的经典形象ULTRAMAN被打败的影片，在这个时候，很可能来袭击YG公司。
谢诺从衣兜内摸出了那有着蓝色晶体和银色金属的手柄，盯着它看了片刻。晶体内部闪烁着的暗淡红光，不知道是危险的信号，还是代表了希望。
“抱歉，没有找到，能否用这个凑合……”这时道具师忽然发现了谢诺手中谢诺手中的手柄，不由得惊喜地说道：“不，就用你手里这个吧！”
“做得真精细……是原创自制的吗？”
看着一脸期待的道具师，谢诺只得点头道：“啊，算是吧。”
“还会发光，真不错……就用这个，可以吗？”
“……没有问题。”
……
一片金红色的世界，忽明忽暗闪烁着的是红色或金色的光。偶尔飘过一丝迷雾，叫人看不清这片世界的景象。在这片世界中，唯有两人相对而立，在那两人身后，各自有着一个银红色的虚影，随着光的明暗而忽隐忽现。
其中一个是黑部所扮演着的角色，早田，即是ULTRAMAN。
“这个世界，就托付给你了。”早田说着，对着对面那人露出了微笑。站在他对面的，是谢诺所扮演的角色，即是新的ULTRAMAN。早田一面冲他笑着，一面举起了手中绿色的金属质圆柱体。
画面中谢诺扮演着的角色亦点点头，举起了自己的手柄。
画面中亮起了刺眼的红光，随即到此结束。
“表演效果还是不错的呢。”
“黑部先生还和当年一样帅啊！”
由于新的ULTRAMAN在剧情中并不是主要角色，只是一个象征，拍摄完这段之后，谢诺的拍摄工作到此结束了。此时他正站在摄影棚之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出来吧。”他沉吟片刻，摸出那手柄指着街道对面已经无人的废弃门面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在准备下一个惊喜……”查理迦从暗处拍着手出来道：“大·逃·亡。”
难道？谢诺眉头一皱，脚下地面微弱的震动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理会查理迦如小丑一般的笑声，谢诺转身跑入了摄影棚。
“快走……！怪兽又要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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