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兽频出的日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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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道路已经破碎了。

Lost只得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城市。天空越发乌黑了,似乎是暴雨欲来的景象,带着湿气的冷酷的风呜呜地奔走在无人的城市中,吹得Lost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呼吸着冷空气,他总觉得它们在自己的肺里也变成了冷风,在五脏六腑中乱流似的。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Lost一呼吸,就会有一种自内而外的莫名的阴冷的感觉,这和他作为生命最初的记忆储存颇有些类似。

光之巨人并非是奥特曼本身的姿态,它们本身只是以光能形式存在的生命体而已,所谓的光之巨人,只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庞大能量以人间体作为蓝本的一种体现而已。Lost记得清楚,它们诞生之初,在漆黑的宇宙中是如同一个个微尘般的太阳似的,自身的光热和宇宙的阴冷抗拒着,艰难而不弃地发育着。

发育着,发育着,它们会意识到,这些光与这片黑暗空虚的宇宙是不同的,其中有一道光又与其他任何的光都不同,那就是自己。于是它们认识到了自己,也就真正的诞生了。

Lost闭上眼,感受着被寒风吹拂的感觉,莫名让他想起了诞生之初的记忆。

风雨欲来天半黑。

这次如果失败,大概会死吧。死,这个问题Lost从来没有考虑过。之前看待其他会死亡的智慧生命时,他也只是兴趣般地暗自揣测那些生命将死时会生出怎样的思维而已。作为光能的它们能够从宇宙中不断地回复能量,更新自己,是理论上的永生,即是所谓的“与天地同寿”。现在Lost却在想了,死是怎样的感觉。

那大概就是宇宙自身不可逆的黑暗逐渐侵蚀和熄灭自己与生俱来的光和热,自己最后熄灭下去了,成为一直都是漆黑的大宇宙的一部分,失去了自我。这种命运,对于任何有自我认知能力的生命来说,大概都是极为难以接受的吧。

想到这个宇宙,Lost转而又释怀了。

死是必然的,无法逃离。只是它们进化成这样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它们已经遗忘了过去的历史,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可能会死亡的生命进化而来的,忘记了那些将死美化和舒缓化的文化,永生对它们来说已经理所当然了,所以它们才会如此抗拒突如其来一般的死亡的未来。

而人类不同,因为生命是有限的,所以他们会追寻梦想和兴趣,让能够使自己感到兴奋和满足的东西充填自己的时间。他们感性而不理智,可以为了虚无的理念投入一生,也可以为了小小的问题思考到死。这样的种种烦恼和追寻,支撑起了他们的生命。正因为生命是有限的,所以他们活得也大抵是充实的。

自己过去浪费了多少岁月呢?Lost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抬开步子,朝着无人的城市跑去了。城市内原本是鲜亮明快颜色的建筑群,在阴天之下也显得阴暗了。连带着他一成不变的黑色风衣,也变得更为阴暗了几分,如同某些文化中的丧服似的。

如果这次还能活下来,以后就开始珍惜生命吧。先找个兴趣。Lost这样想着。

……

Ultra-X的双臂上缠绕着黑色的触手,让它难以动弹。身后青黄色的头上有角的怪兽用触手限制了它的行动,在它正前方,一只黑色巨鸟正在缓步走过来。那巨鸟的正腹部没有羽毛,而是五边形的黑色的粗糙肌肤,在那块肌肤的正中,一团红色的器官正在越张越大。

Ultra-X胸前的发光物闪烁的红光在阴天的环境下,越发明亮了,照亮了它低垂的银色的头。Ultra-X半是自己站着半是被身后怪兽的触手提着,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前走近的怪鸟腹部的器官越发张大了,如同一个填不满的嘴一般。

青黄色的怪兽如合作一般地收紧了右边的触手,于是Ultra-X的右手被提起来,没入了巨鸟腹部看起来颇为柔嫩而油腻的器官之中。

“wua!”Ultra-X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它低鸣一声,才看到自己的右手肘关节以下已经没入巨鸟的腹部了。

它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想要抽出手臂,被束缚的双臂却难以行动。Ultra-X手臂的扭动似乎是增加了怪鸟腹部器官体液的分泌似的,眼看它的肘关节也要陷入怪鸟体内了。

这时它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并拢,身边的一栋楼顿时从中破裂开了一个洞,从洞内飞出来一片银色的东西,飞过怪鸟的颈脖——原来那是Ultra-X方才投出却被击飞的金属刃,不知道掉落到何处了,此时应主人的召唤而来。

怪鸟的头摇晃着,身形的动作渐渐停下了,这时飞过怪鸟脖子的金属刃一百八十度地改变了飞行方向,再度飞回,划过怪鸟的双翼。

重物砸在地上,溅起血花和灰尘,血液与灰尘混杂着,在地上变成了红黑色的稀泥。那是怪鸟的头和羽翼。正从粉红色的断口里显露出黄白色的骨来,从粉嫩的肉中,不断地渗出红色的血液。

“xua!”Ultra-X抬腿朝后踢去,双臂竭力展开。它身后的怪兽被击中后朝后飞去,能看到怪兽的触手被强制性延长,在空中颤抖着显得细了不少。Ultra-X勉强站稳了身形,身后的怪兽吃痛,却松开了触手,于是银色巨人用力过猛,扑倒在地了。

它挣动了两下,便彻底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或许它再也爬不起来了。这时那片斩杀了怪鸟后浮在半空中的金属刃如失去了支撑一般的,飞向Ultra-X的左手,再度插在了金属环上。

那靠在地上的脸被它自己胸前的发光物闪烁的红光忽而照亮又忽而熄灭,如同雕塑立在灯光和自然光之下一般,不悲不喜,不为所动。

“到此为止了么……?我曾经奴化过许多被观察者庇护的文明,知道让感性动物崩溃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希望一次次燃起,再一次次摧毁它。你初次交战就失去生命单位了,可不足以摧毁人类文明的反抗心理啊……”

如同回应男人的话似的,Ultra-X的身体忽然有了略微的动静,它艰难地用手撑起身子朝前爬行了一截,朝着站在灰色的天空下的一只只巨兽伸出了手。那只红色的手颤抖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那些怪兽了,于是本来竭力展开的五指松软了下去。

它用最后的力量,让左手将身体撑高,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额边,抬头看天。这时它胸前的发光物闪烁越发缓慢了,熄灭的时间长,亮起的时间短,在灰黑下去的五边形晶体中,只偶尔闪过一丝电光般暗淡的红光。

一道银色的光束从它额前的蓝色发光物飞出,击穿了乌黑的云层,来来了片刻的天光。那光转瞬即逝,Ultra-X最后也彻底地倒下去了。

那红银色的身形渐渐发出暗淡的金红色光,变成了朦胧的形状,越发暗淡,最后如四散的萤火虫群似的,变成光粒飞散了。

天空中的乌云越发的阴沉了,密集在一起,显露出些微的黑色来,在那些黑色的云朵中,压抑的低雷声微弱而不绝地响起了。

这时地上闪烁起了刺眼的银光,伴随着如同雷声一般的噼啪声,银光不知从何处传来,只是透过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缝隙中,剧烈地闪烁了起来。最后,在方才Ultra-X倒下的地方,一道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红光渐渐暗淡下去,从中显露出另一个巨人的姿态来,身体以银色为主,饰以红色的花纹,手与脚如穿带着手套和靴子一般地呈现出与银色的肢体不同的红色,手肘后方有着突起的腕刃——Ultra-Y。

Ultra-Y转动着脖子,环顾着四周逐渐逼近的怪兽,忽而抬头看天。它看着天空,准确地说是看着Ultra-X发射的银光消失的位置,缓缓抬起了双手。它每只手都是握紧的拳头缓缓伸出并拢的食指和拇指。当食指和拇指完全伸直的时候,手也靠到了额前。一道银光从它额前的蓝色发光物中飞出,刺穿了满天的乌云,转瞬即逝。

乌云如同被两次刺穿而感到了愤怒似的,一道惊雷炸开,筠都市下雨了。

Ultra-Y看着逼近自己的怪兽,双手握拳交叉在额前,随即它猛地将手朝下拉去,手肘关节弯曲着,让双拳的位置大约于腰部等高。

一道蓝白色的光芒从Ultra-Y身上炸裂开来,飘散四方却并不黯淡下去,一时之间,筠都市远远近近的,都充斥着荧光的蓝白色的粒子。粒子散布的源头Ultra-Y,此时它身上正不断散发着些微的蓝白色光,那光与雨水混杂着,看起来就像它被包裹在了光的雾中似的。

“xua!”Ultra-Y猛地跳起,躲开黑色的金属巨兽吐出的细丝,它的速度非常快,在空中迅速朝着金属巨兽掠去,随即,猛然踢出一脚。那金属巨兽被巨人红色的脚尖击中,便朝着上空飞起了。Ultra-Y动作更快,身形如同借助了什么看不见的物体施力似的,猛地逆时针旋转着,再度踢出一记回旋踢。

金属巨兽的身形如同炮弹一般朝着巨大的眼球飞去了,两只巨兽碰撞到一起,在半空中翻滚着,砸碎了一栋建筑。

Ultra-Y半蹲着落地,缓缓站起身来。它回过头,看着一手是流星锤一手是镰刀的那只金属巨兽。那巨兽猛地挥出带着镰刀的那只前肢,那镰刀便朝着Ultra-Y飞来,Ultra-Y一侧头,躲开那飞来的银色镰刀,抬起左手抓住镰刀尾部连在怪兽身上的金属触手,将它猛地一拉。

金属巨兽的重量是很明显的,在能够承受银色巨人奔跑和跳跃而不显裂痕的地面一层行走的它,会踩出一个个脚印来,可见它的重量远在银色巨人之上。此时它却被比自己轻得多的Ultra-Y猛地扯起,朝着银色巨人那边飞去。

“ha!”Ultra-Y双手握拳放在腰间,曲着腿弯着腰等着银色巨兽飞来的那一刻,右手便化作一道银色的影子一般的,擦在银色巨兽胸前,将它朝着反方向击飞出去。

才看见,那并非是什么银色的影子,而是Ultra-Y握紧的右拳,是出拳速度已经快到足以让它看起来是一道虚影了。那握紧的拳头横在半空,被雨水浇着竟隐隐冒出白烟。

这时一道黑色的影子在身后朝它袭来,却被它反手一拳打去。那黑色的影子被击中却并不飞开,反而缠绕在它右臂,将它的右手束缚住了。Ultra-Y一偏头,才看见那青黄色身体的直立怪兽,将其中一只触手缠到了自己手上。这时另一只触手袭来,打在了它左手腕上,将它的左手亦缠绕住了。

青黄色的怪兽从身后限制住了Ultra-Y,这时方才被击退的怪兽又再度逼近过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击打在脆弱的地面上,地面不断出现裂纹,却还在艰难地坚持着。那些裂纹组合成的脚印,盈满了雨水,反射着暗淡的天光。

“wu……”Ultra-Y双手握拳,手肘缓缓朝着胸前移动,能听到触手被拉长局部破裂发出的噼啪声,与天上的雷声混杂着。怪兽悲鸣着想要抽出触手,却发现触手的末端已经被银色巨人死死拽住了。Ultra-Y绷紧了怪兽的触手,身形略微蹲下,随即抬头看天,猛地朝着天空中窜飞而去,连带着身后的怪兽也跟着飞了起来。

Ultra-Y飞上半空,双手朝着头后伸去,擒住怪兽的脖子后,将它猛地举过自己的头顶。

这时天空中银色巨人的身形开始下坠,它双手抓住怪兽,将怪兽的头放在比自己的脚更低的位置。银色的身形猛地坠落在地,引起地面的一阵摇动,Ultra-Y的身形在烟尘中亦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只能看见它是蹲着的。

当烟尘散去,才显露出那曾经比大楼更高,此时和大楼一样高的庞然大物来。那是倒置的怪兽的身体,怪兽的上半身,已经被插入了地面以下。怪兽的两条腿摇晃着,渐渐软倒了下去,不再动弹了。

Ultra-Y松开擒住怪兽的双手,缓缓站起身来,连带着拉断了束缚在自己双手上的触手。它站起身,扯掉手上残留的触手,看着那些怪兽,绕过死去的怪兽的身体,再度摆出作战的姿态来。

这时它胸前的蓝色发光物变红了,只闪烁了一下,便灰黑地熄灭了去。与此同时,它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蓝色荧光,也消散了去,显露出雨天中并不明亮的银色的体表来。

“en?!”Ultra-Y的身形顿时松软了,那本来如武术家一般的姿态忽然失去了力量,朝下倒去了。在接触到地面之前,它化作了金红色的光粒,四散而去了。

失去了打击目标的怪兽怒吼了起来。

……

筠都市是一座怪兽怒吼之城了。灰黑的暴雨的天空之下,残碎的城市,只有各式各样的巨兽在行走着。

由于过多的重物在这片城市行走,筠都市大概很快就会塌陷到地下街市去。确定了这一事实的宁川,奔走在飞扑而来的风雨之中。和他一起奔走的先驱机关调查一科和三科的调查员们。

Lost在哪?

城市中行走的怪兽们如躲避着他们一般的,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自行让开了。在废墟中奔走着,大约两小时后,天完全黑透了的时候,只有某些怪兽身上发光的器官,在这无人的城市中成为唯一的光源。

调查员们不得不用上了军用夜视器,这本是那恐惧外星人到来而不敢在夜间显露文明的警灯时代的产物,而今却再度被使用起来了。

如果无法处理这些怪兽,人类文明会退化到那样的时代吗?或者说更糟吧,它们会继续朝着其他城市,其他大洲去,渐渐灭亡人类文明。它们中不少都能够在宇宙空间生存,那么火星聚居区和月球的科研城也难逃一劫。

大约凌晨的时候,众人总算是找到了躺倒在一栋建筑的走廊里的Lost。发现他时,他已经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了。

“生命体征如何?”

“还活着,但是发着高烧,同时身上多处肌肉内出血,体力严重透支,得立刻给他补充营养才行!”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宁川背起了昏迷不醒的Lost。众人准备撤离。

正走出那建筑时,却发现近在咫尺的,发着红光的四颗星星。在夜视器的成像效果下,调查员们才发现,那并不是眼睛,而是代号帝诺佐鲁的怪兽头部的四颗发光器官。

怪兽就站在这栋楼前,而黑暗中的人却迟迟看不见。

“你们走吧。”这时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宁川顺着声源望去,只看见远远的模糊的米色风衣的身影,那人已经超出夜视器的探测范围了,所以并不能看清。

谢诺?怪兽就在身前,宁川慌乱之中难以判断。一时间,众人站在怪兽脚下,却不敢迈出一步,生怕惊动了那一动不动的巨大生物。

“它的目的不是灭亡你们人类,而是让你们屈服,成为它的雇主圈养的文明……就好像人类饲养的蜜蜂一样。”远方的谢诺继续说着:“它不会让它的兵器杀你们的,别看这些东西只像是巨大的野兽,论脑容量和智能,它们不比人类差……”

说完这话的谢诺,在宁川眼中,只是那米色的身影略微一闪,就不止走到哪个黑暗的角落去了。宁川一咬牙,冲犹豫不决的同事做出了“撤退”的手势,同时带头走了起来。

果然如谢诺所说的,帝诺佐鲁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那如同眼睛似的四个小光球在空中和调查员们行走的方向同步运动着,表示它正在看着这一切。

“这个文明到底会怎么样呢……?光明和黑暗同时降临的时候……”宁川的耳中,依稀还能听见谢诺如在天边般传来的言语。

未完待续


PS:

下一章《飘逝在地球的三颗星星》

杀手超兽 巴拉巴、宇宙斩铁兽 帝诺佐鲁、异生兽 the one、磁力怪兽 安东拉、吸电龙 艾雷王、奇兽眼Q、水怪 加巴、军火商 百特星人、激进黑暗 希波利特星人,登场

Lost养伤期间,谢诺与先驱机关某特殊单位的工作人员偶遇,进行了一系列对话。危机还在加剧,更多的怪兽出现在了无人的筠都市,如同等待着光之巨人的归来一般。另一方面,先驱机关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而成立的秘密小分队亦浮出了水面......如谢诺和Lost预言,天空中出现了五颗红色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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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农场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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