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这么多街坊，我问你一句，你真打算拜我当师父？”孙振平说的一本正经。
刘家面色肃然，看着对方犀利的眼神，咬了咬牙郑重点头。能学到顶尖的厨艺绝活，再大的代价也值得付出。但现在毕竟是新社会新风气，他不会和古代那些怪脾气的师父们一样打骂随心，动不动就十八大酷刑吧？
噗嗤……
赵老头露着缺牙的嘴哈哈笑。觉得场面有些滑稽。他笑孙振平，一个残疾没胳膊的老头子，今天好像吃错了药啊。难得一本正经。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孙振平有一手好厨艺。要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一直颓废着。
这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倒是瞅着面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帕金森可怕啊。赵老头惋惜，这小伙子不会是也有病吧？
其他的老头老太也就凑个热闹，邻里街坊的，平时事儿淡出你鸟来，一成不变的日子让他们真的难以兴奋起来。如今，这一老一少难得闹出点动静来，不凑热闹真可惜了。
“拜师得有拜师的样子！太简陋了不好。”赵老头哆嗦着手，吸着烟。
“弄两条好烟。”
刘老太插嘴说：“对对，怎么着也得置办一桌酒席。请几个街坊。”
“请什么街坊，我们不是么！这放在早些年还要写互保文书……”钱老头眯着眼插话。
孙振平接口说：“好吧，邻里街坊的，既然捧场。那就让福记送一桌席面。”
赵老头等众人大赞！
“记你账上啊。”孙振平看着刘家，“月底结账没问题吧？”
“没问题。”刘家懵逼。师父果然是师父，铁公鸡一毛不拔。
吃饱喝足，满桌狼藉。花了300块人民币，挂刘家账上。等月底结单。
刘家无所谓，反正虱子多了不愁咬。得了个空问土豆丝的事儿。孙振平告诉他是自己带的土豆。这让刘家愣了好几阵子。微醺的孙振平还耳提面命，好的美食需要好的食材，要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顶尖的大厨也照样抓瞎。
临了塞个名片给刘家。让他赶明儿把餐厅的食材全换了，等他去手把手教他做菜。
……
……
“喂，是寿城王老师吗？”一大早刘家拿着孙振平给自己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是撒，你是哪个噻？”
“我是鲁城的，我姓刘，开了个餐厅，想要从您这儿进点土豆。”
“土豆啊，好啊。你要几斤？”
“先弄个一百斤吧，西红柿黄瓜什么的，也给来点。”
“这事儿好说。这是你的手机吧。等会我把价格表给你发一下，你确认一下数量，先付款后送货，概不赊欠。”
“没问题。”刘家挂了电话。一会儿工夫，叮当一声。彩信提示。
刘家打开。
一眼看去。
“卧槽！”他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了。
上面赫然写着，“土豆，每斤50元……”
得，下面干脆没法看了。手机接通，“喂寿城王老师，彩信已经收到了，对了您的单价是不是错了？哪有50块钱一斤的土豆？啥？没错！”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刘家觉得和做梦一样。五十块钱一斤的土豆？不如去抢算了！一盘土豆丝他这儿价格是卖7块钱，至少需要一颗三四两的土豆，照这个价格，他每炒一盘还得赔一倍的钱。
不会是孙大爷忽悠自己吧？刘家看着有些年头的名片，心里嘀咕。这个手机号码也是十年前的老号段，按理说不应该啊。
说曹操曹操到。孙振平带着宿醉的惺忪推开玻璃门。
“师父师父你可来了。”刘家急忙开口。
“咋了？”
“你昨晚给我的名片。”
“嗯？”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食材价格太贵了。”
“啥？”孙振平看着他，“有多贵？”
“一斤土豆50块钱。”刘家觉得自己一定是长了一副假耳朵。那卖土豆的老板一定是收多了假钱。
“少见多怪。”孙振平很平淡的看着他，“十年前，这定西红皮土豆能卖到18块钱一斤，还天天供不应求呢。这五十块钱算是良心价了。人家可是彻底的土杂肥土豆，没一点化肥掺杂的。”
刘家目瞪口呆。
“那进这种土豆怎么开餐厅？总不能赔钱赚吆喝吧？”
“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一盘土豆丝你卖100块钱还赔吗？”
噗……
刘家在喝水，差点没喷出来。“我们面对的顾客群体是学生！他们没有这么高的消费力的。”
孙振平笑的有些狰狞，“你也太小看这些大学生了。只要东西好吃。再贵也有人买。赶紧的去订货买土豆。这餐厅起死回生就指望它了。”
“还有不到五百块钱。”刘家说话气势有些弱，1万块钱不到半月糟蹋没了。他才是彻头彻尾的坑爹货。
“那就赶紧把这些菜退了。”孙振平看着买的样样俱全的菜说。
刘家大汗。这些菜当然能退，就凭他当临时工一年的关系，一点问题都没有。
幸亏，也不过是些冬瓜、土豆、白菜等北方菜，春天耐久储存，只要外表没有破坏，退还是还轻松的。当然，少不了挨些嘟噜和埋怨罢了。
自此。孙振平和刘家约定。
孙振平在后厨炒菜，刘家负责跟着打下手学艺，一天炒一锅，接受孙振平的指点和批评。如果超过十天刘家学不会这说明他没有厨艺天赋，孙振平辞职，让刘家自生自灭。
一时间，刘家觉得压力山大啊。
网定的土豆，定西红皮，限于钱财的关系，刘家花了450块钱，买了9斤土豆。四天到货，接着孙振平又让他买了一些一次性白色餐盒。
已经是被逼到悬崖边了。
这一天。洗净了土豆，配好了菜，孙振平刷刷干脆利索炒了一大锅的土豆丝儿。
泛暗红焦香的辣椒，清澈脆嫩爽口的土豆丝，白里透青的章城葱段，这锅菜，足足用掉了六个土豆，土豆总量的三分之一。
单单食材价格就足足超过150块钱。还不算油盐酱醋呢。闻着香喷喷的气味，刘家觉得舌底生津，有种大快朵颐的冲动。
可也太贵了。
“趁热，装十个盒，用餐车推着去鲁大门口卖去。记住了，100块钱一份，不准打折。另外，米饭也装十个盒，随土豆丝赠送，不要钱。”
“这的能卖出去？”刘家心里那个数万头草泥马狂奔过境。这十个盒饭卖一千块钱，利润超过6倍。自己还真是昏了头，想要陪着孙大爷疯一把了。
“去不去？”孙振平看着他。
“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刘家看了看天，不过十点半的工夫，距离学生放学还有半小时。自己半月糟蹋了一万块钱，也不是没收获啊。起码脸皮厚了至少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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