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末我妈给我钱让我去买新手机了，你手机不是也被收了吗，我就跟学姐商量了一下，再凑点钱给你也买一个，当今年生日礼物，反正也就不到两个月了……”
罗濒说着，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扑在他身上已经好几分钟的司空茂的后背：“喂喂，好啦，你至少小点劲，我要被你勒死啦……”
“我还差点被你吓死呢，你得给我偿命。”
名侦探用力抽了抽鼻子，却还是稍微松开了手臂，稍微后退半步，盯着对面那张仿佛有一个世纪都没见过了……该死的，可恶的，温柔的……从未如此令人安心的脸。
“……好么。这回都用上情侣手机了，江若时还不得疯了。”接着他嗤笑出声移开视线，从罗濒手中夺过他的新手机，和自己的放在一起，除了颜色之外，还真的一模一样。划开锁屏，发现也有密码，他想都没想就摁了个“0504”，结果嗡地一声，又提示重新输入。
罗濒忍着笑看着他：“你再试。”
“……”
这笑容里有股阴谋的感觉。司空茂瞪了对方一眼，毫不犹豫地按下“1111”，手机开了，出现了系统的预设桌面。
“我靠你真爱上我了是吗。”
“当然是学姐搞的啦。我还没改呢，反正这密码挺好摁的。”
我就知道……司空茂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再略一思索，打开自己的手机，“那你就用这个吧，我把我的改成你生日，逼死那个腐女。”——正好这个密码我也用习惯了，按着顺手。虽然有时候他也觉得这么做的自己挺受虐狂的，不过靠着反复挤压伤口来麻木神经，好歹也算是止痛方法的一种吧。
知更鸟在一边咯咯笑着，看着他改密码，一边看一边问：“对啦，我听尹学长说你们在吧里发了个钓鱼帖，而且还真钓上鱼来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啊……”
司空茂回想着不久前在食堂听到的对话，还真有点一言难以敝之。
“今天中午尹绪去见了个康兴的初中同学，说会全程录音，你们方便的话下午直接找他要来听吧。比起这个——”名侦探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之前颜天鸣给他的那张纸，递给他的助手，“你认识这个吗？”
罗濒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了：“没见过，这什么啊，填数题吗？”
司空茂估计他也不知道。“什么填数题……今天中午从颜天鸣那弄来的，六班那个美术生，你还记得吧？”听到这个名字知更鸟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名侦探当然猜到他会问什么，立刻举起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鸟我跟你讲，这案子有点厉害……对了。”
说到这他忽然闭上嘴，四下环顾了一圈，又挨个推了推每个厕所隔间的门，确认里面都没有人之后，才凑到罗濒的耳边，把除了颜天鸣的家事以外的情报，以及自己的推测，都小声对他重复了一遍。
“……就、就是说，章天羽和顾泽楷可能上了同一个自杀网站……所以他俩开学后才突然先后用这么奇怪的方式自杀？！”
“只是可能，不过很有可能。”
司空茂说着，把那张纸塞进已经惊呆的罗濒手里，打开手机的相机功能，咔嚓照了一张照片。
“主要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警察绝对没必要找颜天鸣，颜天鸣也没必要找我……”他打开短信界面，却发现江若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他回消息了：“有点常识好不好女孩子的生日可是秘密啊！想追学姐的话就自己去打听！哼！（ノ｀Д）ノ”
……
突然一点都不想给她回复了。
可脑子里这么想着，他嘴上还是问了出来：“对了鸟你知道学姐生日什么时候吗？”罗濒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司空茂叹了口气：“好吧。”把刚才拍的照片插进短信，在后面打字：“那你生日就不送你礼物了。还有，说正事，你在家能上网的话，帮忙查下这个图案是什么，有急用。”
发过去之后他看了一眼表，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江若时家离学校也不远，她平时中午都是不会留在学校的。
……等会。
他猛地转向罗濒。
“你今儿中午怎么也没回家？”
“——等你啊。”知更鸟却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不是给你送手机吗，本来想叫尹学长帮忙的，结果没找到他，我只能自己去，去了发现你钥匙串还在桌斗里，肯定没回家……我就猜，你今天中午是不是跟尹学长一起去找那条鱼了。”说到这，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本来想等你回了短信，就把你约到这来见个面的，谁知道——”
“打打打打打住我不想听后面了！！！”
就是说这家伙一开始就在厕所里！他什么都看到了！司空茂现在只想一头磕进旁边的墙里，而黑心鸟一副悠哉的样子：“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你哭……”
“你去死！”
名侦探再次试图挥拳殴打助手，然而结果真就跟拿拳头打鸟似的，哪怕是稍微认真点的瞄准都能被他轻松闪避过去，动作敏捷得简直像个练家子。最后他只得劝诫自己君子动口不动手，骂骂咧咧着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了两声。
他赶忙掏出来打开，还真是学姐的回信。
“诶？！这不是卡巴拉吗？你要查这个干啥？？？”
“啊？”
司空茂再一次惊呆了。他不知道，颜天鸣不知道，罗濒也不知道的图案的名字……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从这个最不靠谱的家伙嘴里冒出来了？！
这回他再也等不及发短信了，直接给江若时的号码拨了回去，嘟嘟几声之后，那边传来了少女熟悉的一惊一乍的声音：“哇！今天太阳从北边出来啦！小茂这是不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啊！”
司空茂没心情跟她贫嘴，直奔主题：“你认识这东西？卡巴拉是什么玩意？！”
那边安静了几秒钟，“卡巴拉你们都不知道吗，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生命之树啊，我记得好多动画里也都爱玩这个的梗诶……”
——生命之树？
名侦探的心脏就好像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敲了一下。
——树？
——倒过来？
——“叶子长在地里的树”？
“学姐我需要这玩意的资料，越多越好，你能下午给我带过来吗？”他不自觉地压下嗓子，那边的学姐又没声了一会，只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还夹杂着点击鼠标的声音。半晌才回答：“行，我跟我表哥要一下，你等等……我说这玩意不会跟顾泽楷的案子有关系吧？”
“可能不光顾泽楷……”司空茂话说出来才觉得不对，“跟你表哥要？这玩意网上查不到吗？”
“其实我第一次听说这玩意还是在我表哥的小说里呢，那个大神棍，肯定有好多资料。”江若时这句话含含糊糊的，同时那头还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司空茂在这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已经不知多少次从学姐口中听到她那个不得了的表哥了，可他之前只知道那是个和自己一样喜欢推理小说的家伙……原来他是个写小说的？……神棍？
“喂喂学姐……我能不能问句，你表哥是作家么？……笔名是啥？”
“不能。”
“为什么连这个都不能问啊！”
“怕你爱上他咯。在鸣茂与茂鸟之间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站茂鸟的我才不会做这种对不起小鸟的事呢，你死了这条心吧。”
……
对不起会想跟她交流的我真是个智障。
“……好吧找你表哥去吧，顺便问问他那个什么生命树倒过来是什么意思，我等你资料，拜。”
说着他就想挂电话，却听见江若时在那边“哎哎哎”地叫了起来，司空茂无奈地刚想把手机贴到耳边，却突然感受到一股猛烈的拉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进了旁边的厕所隔间里，顺便手一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卧槽鸟——”
“嘘。”
他半句话都没说完就被罗濒捂住了嘴，这时才听见厕所门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知更鸟看他反应过来立刻安静了，才松开手，顺便还不忘从他的手中抢过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厕所隔间里屏息凝神听着，来的脚步声是一个人……很遗憾，这位名侦探还没有厉害到光是听着声音就能猜出身高体重的程度。
不过至少是个学生。这听起来不像是成年人的脚步声。
其实要是不认识的人看到他和罗濒在一起也没太大所谓，就怕遇上自己的同班同学……那人走进来，直接推开了一个挺远的隔间，听着门的吱扭司空茂就郁闷了，靠这人来解大手的啊，那我们岂不是好长时间都不能说话了？
——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于是他立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靠谱的助手。
罗濒的表情很复杂。虽然看不见，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扭着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着，支棱着耳朵听着声音。
然后……
门关上了。
咦？
那个人的脚步又动了。紧接着他推开了第二个隔间的门，但也没有进去，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哎？——哎哎哎哎哎——？！
我去这什么啊一个坑被堵了我还是可以理解的不可能全都被堵了吧？！难道真是我听错了？这个其实是来突击检查的教导主任？！——不对他检查什么啊这怎么听起来跟扫黄似的？！
这么想着他又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鸟，这地方站俩人真挺挤的，从进来之后这家伙就把他摁墙角里了，虽然没有声音，但他居然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不断喷吐在自己的皮肤上……虽然倒是不讨厌，但妈的这场面被人看见指不定会想歪到哪里去。
不不不，司空茂赶紧安慰自己，就算是教导主任，也没有在学生解大手的时候强迫让他们把门打开的权利吧……这简直是老变态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到他们所在的隔间底下了。
他伸手推了一下门。
喀嗒。
门当然是罗濒提前锁住的。门里的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知更鸟的一只手就在他嘴边抬着，像是作好了准备要随时捂上来。司空茂也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事情发展到非开口不可的地步，他就直接装死，外交全权交给罗濒。
不过现实没这么残酷。
那个人只是连续推了两次门，发现确实锁着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咚咚的脚步声响了一会，司空茂听见他似乎回到了另一个远处的隔间，走进去关上门，顺手把门闩也扭上了。
“……”
墙角里的名侦探再次陷入了不知所措。
摁着他的助手缓慢而苦恼地扶住了额头。
几秒钟后，知更鸟用手指比划：“你先走，我等他走了再走。”
司空茂想用手指给他回话，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只能掏出手机打字：“他一进来我就走，是不是有点太可疑了……”
罗濒一想也是，于是也摸出了手机：“那就等两分钟。不过我觉得不太对劲，这个人不像是来上厕所的。”
“对对对！”司空茂激动地打字，“话说挨个推门这事我不是刚干过吗！这家伙也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发现才会在发现咱们之后找个坑躲起来了吧！”
罗濒挑了挑眉毛：“我突然有点想知道他是谁呢……”
“可我们是两个人比较不利诶。再说咱们也没道理叫他开门。”
“是哎，那要不一个人先出去，在外面躲起来等着他？正好方便帮咱俩撇清关系。”
“等等那等他出来万一不走，回来看这边厕所还锁着门，不会很奇怪吗……”
“怕什么，那他也不知道是谁，说不定还能吓他一跳，把他从厕所里吓出去。”
“靠说得对，你怎么这么天才。”
“我一直都是。你去还是我去。”
“……不知道。”
“石头剪子布。”
于是就以这么草率的方式，决定仍然是司空茂先出门，罗濒殿后，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再手机联系。稍微等了一分钟左右，名侦探鼓足勇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门，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还象征性洗了个手，之后就朝厕所斜对面的楼梯间跑去，上了半层楼，在转角处停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没法完全清楚地看到门口，被墙壁遮住了一半。不过天知道那个人出门之后会往哪个方向走，除了楼梯之外，一边是教学楼的走廊，一边是实验室和老师办公室的走廊，哪边司空茂都没法迅速地躲起来，他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
从1.5楼的台阶看下来，如果那人出来往实验楼那边走，就可能看不到。不过出门之后的脚步声怎么也能听得很清楚。
他就这么盯着厕所的半扇门等着。
没有声音。
没有声音。
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罗濒连标点都顾不上打的短信：
“他又推门了然后走了可能要出门”
司空茂立刻绷紧全身的神经，支棱起耳朵死盯着那半扇门……没有人。还没有人。这时他隐约地听到了脚步声，之后越来越大，又开始变小，那人出门了！但是他还是没有看见半点人影，也就是说，他真的往实验室那边走了！
——可为什么会是实验室呢……
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海中闪了一瞬，他就压住脚步声快速下了楼，反正那边是走廊，就算用跑的到另一头也需要一段时间，实验室中午时间绝对不会开放，他就算躲也只能躲进班主任办公室，不过那里只要开着门肯定会有老师在……
这么想着的时候司空茂已经下了楼梯，从楼梯间墙壁的拐角朝走廊里看过去——
……
没有人影。
走廊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但一眼就能望到对面出口处呈现矩形的白光，毫无阻碍。
脚步声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司空茂的心脏顿时悬了起来。
开玩笑吧？难道他还真跑进班主任办公室了？他两步跑到办公室门的旁边，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门却一动不动。他又稍微用了点力气，锁舌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音，里面没人。
最近的实验室玻璃门门上一眼就能看见挂着U型锁。再远的……不用看了，这么点时间不可能跑得过去。
——开玩笑吧？！开玩笑吧？！绝对是开玩笑的吧？！
名侦探的大脑顷刻间掀起了海啸。他倒退一步，难道说那人还没出来？是我听错了？……可是鸟刚才明明已经发了那样的短信啊？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卫生间门口居然已经探出了知更鸟的脑袋，俩人的眼神一对上就都傻了，罗濒连眨了好几次眼睛：“你……你怎么站这？那人呢？”
“我……”
司空茂无法回答。他疾步走过去推开那个鸟，朝卫生间里看去，门后没人，墙角也没人……他走进去，一眼看见所有隔间的门都是向里推开的……罗濒在背后叫他：“我都看过一遍了，确定他走了我才敢出来的啊……你不会没看见他吧？”
——虽然鸟这么说，但他还是把所有的隔间都检查了一遍。
之后，名侦探僵硬地转向自己的助手……两个人干瞪着眼互相看了半天，同时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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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本章又名“厕所.avi”……鸟茂鸟党吃官糖吃得开心吗？！
唔，感觉好久没有爆字数爆得这么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