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晚上，司空茂躲在卫生间里，在客厅电视机声音的掩护下给唐棣打了一个电话：
“——想活着的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去作死呢？”
高中生警官是这样回答他的：“会作死的人，要么不怕死，要么根本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会死。”
§
楚潆喜欢钟默。
从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开始，就开始了。
——要追溯到记忆最初的源头，她还会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在绿荫环绕的大院里，爷爷奶奶慈祥的笑声与摇扇的微风中，追跑打闹，跳房子丢鸭子，以及其他很多已经记不清名字的游戏。
大家公认楚潆是大院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最受欢迎的人却总是钟默。在大家炫耀缠着爸爸妈妈买来的新玩具的时候，钟默总是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拿出一些随处可见的东西来，表演空手变硬币，被他碰到就会分开的而别人就没有反应的胡椒粉，翻转杯子也不会流出来的水，会自己跳舞的淀粉泥，甚至可以让水在手掌里瞬间结冰。
虽然很多都是长大再看根本没什么的知识，但对于才上甚至没上小学的孩子来说，钟默简直就是个魔法师。
大家对他既崇拜又有点害怕，公认他是老大，只要是他说的话就会听。加上他比任何孩子都要早熟，成绩好又懂礼貌，家家户户都把钟默当做榜样，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别人家的孩子”。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钟默在他们的眼中总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终于有一次，她偷偷地鼓起勇气问钟默，要怎样才能像你一样拥有魔法呢？钟默说看书就好咯，我只是在你们玩着无聊的游戏的时候多看了几本魔法书，然后照着练习了一下而已。楚潆小心翼翼地跟他借，于是还在上小学的钟默把她带到自己家，指着一沓发旧的中学物理化学生物课本说：“你自己挑吧。”
后来楚潆知道他对很多人这样做过，可即便是小学生也认得课本，觉得钟默一定是在骗他们，为了不让自己的魔法偷偷被人学去。楚潆硬着头皮借了一本化学书，拿回去之后感觉像在看天书一样。拿给父母看，父母只是搪塞着“你才多大就看这些东西，等你上了中学自然会懂的。”
“那为什么默默就能看懂？他也没上中学呀。”
父母对视一眼。
父亲说：“人家默默是天才吧。再说男孩普遍比女孩理科好，正常。”
母亲说：“对，女孩子别弄什么化学，可危险了。万一把这漂亮脸蛋弄坏了可怎么办，妈妈还指望你把咱们演艺世家发扬光大，将来混进个好莱坞……”
……
楚潆的奶奶是个漂亮的英国女演员，在中国和一个大她十几岁的剧团经理结婚，之后在中国定了居。后来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楚潆的爸爸做了话剧演员，又找了个同事当老婆……算起来，说是演艺世家好像真没什么问题。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楚潆几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从小开始就有不少模特公司来找她，第一次上杂志的时候，她兴高采烈地拿着那本书去给钟默看，但对方只是用敷衍的目光看了一眼，又用敷衍的口气回答：
“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的感觉。
不管父母，亲戚，邻居怎么称赞她大有前途，少女也高兴不起来。可是抱着被子缩在墙角里，掉完眼泪之后仔细想想，他说的那句话好像也没有错，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能够出名靠的就只是那张脸蛋而已。
漂亮没有什么用处。这个世界上漂亮的人多得是。
钟默不是那种只用外表就能吸引的人。想要站在他身边，想要让他看见自己，必须得更加努力，要变得像他那么强大才行。
那之后，楚潆尝试很努力地学习，可也许是天生脑瓜就笨的缘故，即便到后来把所有拍摄的邀请都推掉了，可成绩还是怎么都上不去。接着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先是钟默刚上初二那年，他的妈妈二次怀孕难产身亡，那件事后没多久，他爸爸就卖掉了房子，从此杳无音讯……
……
不。
她当然不能接受这种事。
喜欢的男孩从此在生命中消失这种事。
就算那种事在现实中反而是更多的……
那也不可以
问遍了现实中的朋友无果之后，楚潆爬到了网上。沿着钟默初中的贴吧，一个一个成员地地搜记录，硬是找到了他的账号，发去私信，但始终没有人回复。她又沿着发帖纪录，找到和他聊过天的人，一个一个地问，终于得到了他的QQ号，可是好友申请一直无人回应……
楚潆开始怀疑，钟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生病了？出意外了？……还是说，惹上什么事了？
她被自己的幻想弄得惶惶不可终日，又觉得那可是钟默啊，是她心目中如同魔法师一般，仿佛无所不能的存在，会出什么事呢？能出什么事呢？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她还是没有放弃寻找他。坚持着给那个无人使用的QQ账号发去好友申请，给那个无人使用的百度账号发去私信……可是始终没有回音。
——是真的没看到么？
——还是看到了也不愿意回复她呢？
少女想到了第二种。
如果是钟默的话，那真的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楚潆上初一那年，新浪微博火起来了。她猜测着钟默也许会玩，注册了个账号，并尝试着搜索他可能会喜欢的关键词……可这样做实在是有点海底捞针。少女想，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太少了呢？
她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结果到头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是只剩这张脸了。
很多人都说楚潆适合穿洛丽塔。她挑了一家最火的网店，买了套裙子，精心拍了照片挂了Repo，果然被店家转了。那条微博的转发量高到了一个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地步，粉丝一夜之间涨到四位数，弄得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接下来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的店家来找她做模特，抱着自己如果出名，说不定会被钟默看到的心态，少女对绝大多数的请求欣然应允，然后看着自己各种各样的照片在网上传来传去……
可……这不是和原来一样吗？
她偶尔会对着电脑屏幕这么想。
能做到这一切，靠的还是那张脸。只是靠那张脸，还是没办法得到钟默的认同。也许他已经看到自己了。也许他还是觉得无聊。总之就是不愿意跟自己联系。
少女想……那家伙喜欢“魔法”。
果然，还是学习“魔法”吧。
……
小时候钟默在她面前展示的那些魔法，长大之后，她发现更通俗一些的叫法是“魔术”，一种以假乱真的骗术，利用已有物质的物理化学性质，再加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看起来就像真的做出了什么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
楚潆对父母说，她要学魔术。父母商量了一下，考虑到舞台表演如果能够加入魔术的成分，的确能够更好地吸引观众，最后答应了她。
少女就这样成了一名见习魔术师。
为了找到她喜欢的男孩——尽管对方对这些一无所知。
艰苦卓绝的练习生涯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在楚潆已经可以熟练地从身上变出任何东西，把任何扑克牌按照自己想要的花色顺序洗好，在任何地方消失之后在任何地方出现，等等等等……在别人的面前表演这些，的确也收获了不少掌声，可无论是观众和她自己，都没有任何如同第一次见到钟默用冰块撞击一杯水，于是那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杯子里冻结起来，那种“这一定就是魔法”的震撼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那些是“其他人也能做到的事情”吗？
还是说，因为已经知道那是“魔术”了？早就知道是“假的”，所以不管演得多么惟妙惟肖，也不可能再当作真的来看了吗？
再后来，楚潆没有告诉任何同学自己在学魔术这件事，买了一套塔罗牌，尝试用纸牌魔术的洗牌方法帮他们占卜，会抽出哪张牌都是自己准备好的，自然准得一塌糊涂。因为占卜本身就是与“魔法”有关的玄学，渐渐地，开始有学生在背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传，“楚潆该不会是真的魔女吧。”
听到这样的评价，少女居然有点开心。
同时心想……
为什么魔术师，会在别人的面前承认自己是魔术师呢？
明明是同样的东西……但换个媒介，换副皮囊，不就变成“魔法”了吗？明明“真实”给人的震慑远比“虚假”来的要大，明明拥有这样的能力……让人把虚假信以为真的能力……
明明……是可以成为“魔法师”的啊？
成为“魔法师”的话，能做到和当初的他一样的事情的话……
就算如今的他已经远比那时更强大了，至少也能让他觉得，我不是个仅靠容貌就想站在他身边的人了吧？
……
楚潆开始尝试着改变自己的脸。为了这种事整容大概不可能，但在不离近观看的情况下，靠化妆就可以了。在一次成功在爸爸面前让他以为自己是妈妈之后，她又开始尝试着改变自己的声音。脸变了，声音也变了，语气神态学得再像一点，我不就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吗？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新建了另一个微博账号，名字叫做“Libra”。
楚潆不是天秤座，但她喜欢天平。没有高低之分。只要一回头，就能够彼此看见。她把自己化妆成印象中魔女的模样，涂上一层厚厚的烟熏妆，穿上妈妈演戏时的黑色斗篷，对着摄像机“使用魔法”。把这些拍成视频传到微博上去，加上一些神秘主义意义不明的句子，虽然没有做模特那时火得那么快，但还是渐渐地传开了。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装神弄鬼”的负面评价，但少女并不在意。
“Libra”的第2705个粉丝，叫做“星象仪”。
在像之前的任何一个人那样，把这个粉丝的视奸了一遍之后……
少女在一刹那涌出了整整三年的眼泪。
那一年钟默刚上高三，楚潆刚上高一。她强忍着用“Libra”的名字向他表明身份的冲动，换上了“Andlith”的账号——若无其事地私信敲他：“你好，我是来找你还书的。”
她在电脑前面足盯了那个小小的聊天窗口近一小时。
对面终于蹦出了一个字。
“谁？”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键盘上，手上却打了一个吐着舌头的可爱笑脸，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本破旧不堪的初中化学书，拍了一张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
再次相遇的时候，钟默几乎完全忘记楚潆是谁了。他的语气变化也很大，变得温和礼貌而又生疏，几乎没了小时候那副冷傲而又毒舌，在奇妙的地方却又严肃固执得可爱的样子。——没关系。楚潆告诉自己这些都没关系。只要联系上了就好，只要能够保持联系，一切就都能够重新开始。
钟默问楚潆怎么找到他的，楚潆说用心灵感应。
钟默就没再说话了。楚潆又问他现在在哪里上学，什么时候有时间，把书还给他，钟默说七中，不着急，现在高三很忙，等高考之后再说吧。
楚潆说好。
钟默没有再回。
钟默不知道的是，从那之后，每天放学之后，楚潆都会穿上七中校服，化妆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打车从五中跑到七中去，趴在的，远远地看着他在座位上看书的身影。上了高中的钟默，样子变得她几乎不认识了。曾经的孤高小霸王戴了副无框眼镜，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梳成偏分，但只有他一个人在班里的时候，他就会提起两条椅子腿，整个身体压在后面的两条腿上，来回晃悠晃悠……跟小的时候一样不老实。
楚潆忍不住地捂着嘴笑。
真可爱。
钟默不知道的是，高三这整整一年，楚潆几乎就在窗外这么做了他一年的陪读，知道他中午打饭最喜欢吃西兰花，却会把胡萝卜一片片地挑出来；知道他同桌也是最好的朋友、那个头发像刺猬一样乱七八糟的男生叫秦岚，秦岚有个叫江若时的表妹没事就来找他；知道这三个人都是话剧社的成员，江若时现在还是话剧社的社长；知道七中有个传说是“逆流的魔术师”……楚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谁。用钟默的话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
楚潆每天都会换一张脸去跟踪钟默，有时走着走着，他突然就会在她的眼前悄无声息地蒸发，几秒钟后又在其他地方突然出现。有时他就站在那里不动，面前的人却会自动排列成行，给他让开一条道路。她还曾目睹他站在一棵光秃秃的小树下，只是抬着头看，枝头便一瞬间开满花朵，又一瞬间落败，花瓣在落地之前散作白烟，悄然不见……
那场景让她突然很想嚎啕大哭。
像是人类站在鬼斧神工的面前，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的感觉。
现在的自己，和他之间，是不是仍然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呢？
天平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平衡呢？如果无法把盘子的另一头压上来，他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自己呢？
……
……
高一下学期，楚潆仍然没有想出，能够让枯萎的树木在一瞬之间开满鲜花的“魔法”。
高一下学期，某个貌似平常的放学后，楚潆在独自放学回家的路上，撞上了一伙面带淫笑的社会青年。
高一下学期，Libra掉了一个粉。那个粉丝的名字叫“星象仪”。
高一下学期，Libra涨了一个粉。
那个粉丝的名字叫“无神论”。
§
10月10日夜，H省S市第七中学教学楼顶层的中央办公室失火了。
纵火者为本应被捕的、此前一系列恶性杀人事件的犯人。所幸扑灭及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以及太大的财产损失。唯一令人扼腕的是，犯人借着混乱，从现场侥幸逃脱。一名警察在犯人逃脱的瞬间用枪将其击伤，但此后并未发现犯人的踪迹，目前仍在全力追捕中。
事后对犯人在现场遗留的血迹做鉴定时，检测出了阳性的HIV反应。
§
“我以为你这么老实的人，会把我抢你枪的事老老实实地写进报告里呢。”
“你要是没打中或者把人打死了，估计我就这么写了。”
“……嘁。”
唐棣转过头，留下灯光下正在整理资料的洛飞，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多此一举。”
§
司空茂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到。甚至“狩猎魔女”的那晚也不在现场。他曾经想如果自己能够在场的话，如果多一个变数，是不是也许她就逃不掉了？可是如果都是如果，在司城宇的目光下面，他只能乖乖地坐在书桌前面写着练习册。
10月11号的早晨七中停课检修半天，名侦探罕见地获得了几个小时不必去学校，同时也也不必面对父母的休假。那天早晨他居然接到了洛飞的电话，讨厌的大人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的是以现有的证据只要抓住楚潆，就能给她定罪，坏的是，首先得抓住。
“就是说现在一个随时可能装成任何人的连环杀人愉快犯正在逍遥法外。”
“你闭嘴。总之她右胳膊中了一枪，一时半会好不了，你要是看见有不对劲的人，小心点。”
“我觉得她要是还敢出来，也不会对我有兴趣吧，十有八九都是去找魔术师前辈的，你叫他小心点就行了。”司空茂皱着眉头咬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面包，一边听着这种消息一边吃早饭，感觉简直就像在嚼蜡一样，但毕竟是生命活动所需的碳水化合物，再怎么难吃还是得生吞下去。
“还好。伪装有身高体型限制，她再怎么装也装不成一米八的大老爷们，所以钟默在我们这里很安全……虽然他并不想跟我们待在一起就是了。”
“哈。”
“对了，还真多亏你前天……”
……
……
钟默说过他的瞬间催眠想要成功有三个条件：
对方并不知道他会催眠术，发动瞬间对方的注意力必须在他身上，距离不能超过十米。
第一次见到的大礼堂里的钟默，因为学姐手机里根本没有录音内容的缘故，一定是真的钟默。而颜天鸣的证言是只看到了夏韵从后门进去却没有出来……基本可以断定，那天中午的“夏韵”就是钟默。
但第二次，也就是那天下午见到的“夏韵”，和“钟默”出现在了同一个镜头里。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再回头去看，在五中发生数起连环杀人事件的，钟默并没有继续以自己的身份悠哉地留在七中观赏话剧的理由。相反的，如果钟默从一开始就决定用夏韵的身份引出魔女，如果替身和本人交替出现难免会在动作语气习惯上略有差异，至少司空茂完全没有“第一次的夏韵和第二次的夏韵好像哪里不太一样”的感觉。
闻莘之前对他说，她们班没有叫钟默的，但却有个符合他描述长相的男生。如果第二个“钟默”的脸和钟默本人是一样的，显然立刻就会被本尊发现。
而如果那个男生是高一七班的本尊的话，为什么会露出理所当然的熟络表情和他打招呼？
解释只有一个……
“那个人”知道钟默对他们使用过那个男生的身份这件事。
第二次的下午被他认为是钟默，并且打了招呼的男生，实际上就是顶着高一七班那个男生的脸的……“魔女”。
“魔女”早就知道钟默要在这里设局抓她的话——为什么她今晚还要来呢？
抱着这种怀疑，司空茂给唐棣打了个电话。
电话撂下之后，警察那边临时调整了方案。考虑到魔女已经知道“夏韵就是钟默”的情况下，让真正的夏韵代替了“装扮成夏韵的钟默”，而在魔女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钟默”之后，真正的钟默再以唐棣的身份出现，实行瞬间催眠。
就结果而言……
虽然还是不怎么尽如人意。
“我觉得你们应该去替我谢谢钟默，要不是他比起你们更相信我，我都没处知道你们昨天晚上要作那么大的死。”
司空茂叹了口气，从桌面上乱七八糟摊开的书本练习册上挑出一个本子，翻开，上面是那天午后从钟默那里厚着脸皮要来的，龙飞凤舞的行楷签名。
“嗯？钟默跟你说啥了？”
“前天下午放学他把我叫到天台上，告诉了我点案子的内幕啥的。现在想想，简直有股求救信号的感觉……”
“……”
对面却突然噤声了。
一片死寂。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司空茂以为是信号的问题，他“喂喂”了两声，起身往窗户边上走，走出两步，才听见话筒中再一次传来洛飞的声音：
“不会吧，你真的没记错？”
“怎么可能记错啊？你不信，这儿还有他的签——”
“但是前天下午直到晚上，钟默都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PS：
年轻人，老老实实杀人有什么不好，非他娘的要玩叙诡，人作死就是会死，真是太有道理了，我绝壁下不为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