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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4日晚8点，七中教学楼顶层天台。
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夹在乔诗歆两边走下了楼，很快其他人也跟着哗啦啦地散去，一瞬间似乎变得拥挤了的天台在一瞬间重又冷清了下来，门口颜天鸣的身影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最后夜风里只剩下洛飞和司空茂还站着。
刑警表情复杂地看了少年好一会，最后嘴角扭成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小子……居然还真有两把刷子啊。”说着他转身朝他走过去，抬起一只手，似乎想拍拍他的肩膀。
可就在他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男人忽然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接着，少年猛地捂住脸蹲了下去。
整个人在月光下蜷缩成一团。大颗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涌出，他似乎正在极力阻止自己发出声音，可喉咙里反而溢出愈发刺耳的“咕噜”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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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3连环杀人事件”至此第三次结案。
听起来好像很好笑。
但反正这次故事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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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诗歆再也没回来上学。
董玉被无罪释放。
似乎是按照颜天鸣的要求，警方向学校和媒体完全公开了这起案子除犯人个人信息以外的内幕——不过是章天羽的那个版本。那之后……董玉还是回到了高二六班教书，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成为那个班级的班主任。
本案最无辜没有之一的被害人韩子辰在医院洗了两遍胃，稍微修养了一段时间就回来上学了，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他本身体质就够硬，听说居然什么后遗症也没留下。
美术活动室重新开放了。
唐鸾告诉司空茂，他们暂时还没有选新社长。说这话的时候她垂着头一脸快哭的表情：“我们社的人全都不敢相信……社长人那么好，章天羽学长看起来也是超温柔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呢？”
江若时知道这件事之后，足足一天没有出现。
司空茂……
司空茂一切如常。
他严词拒绝了学校要在全校面前给他“协助警方破案”这个表彰的要求，仍旧坐在他那风水绝赞到一扭头就会磕脑袋的主角位置，上课时间在桌斗里偷偷翻着小说的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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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司空茂事件簿，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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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下周二、三，学校要进行一次全科目突击测验，这算是你们入学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大考，希望同学们能够重视起来。”
在悠扬的今天最后一节下课铃声中，池爽抱起笔记本电脑，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咚咚”离开教室，留下背后骤起的一片杀猪般的哀嚎。
司空茂没叫。
他只是坐在原地干瞪着眼睛，连掉在地上的小说都没去捡。
推理戏部分结束，接下来就是日常戏，虽然司空茂觉得这种程度的日常就算写成剧本也会被导演随手丢进焚化炉里。他在鸡飞狗跳的高一三班里坐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紧接着又吸了一口，才动作迟缓地开始伸手收拾书包，从唐鸾背后绕过去，走出门外。
“——嘿！小茂弟弟！今天有没有也像昨天一样想我啊！”
走出门的时候他浑身一震，定睛时却才发现只是幻听。门外是放学之后的楼道，挤满了两三一组说笑着走过的学生，他的棒球帽檐压得很低，并没有人朝他的方向投来任何一眼。
……我在期待什么啊？
他晃了晃头，立刻噗嗤一下咧嘴笑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率先往楼道西侧尽头的那一头看了一眼，接着，又朝东边的楼梯间看去，不过仍然除了过路的学生什么也没有看见。
裤兜里的手机……也是一片寂静。
少年猛地皱起眉头，双手插进校服上衣口袋快步朝门外走去。——所以说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不是都已经结案了吗？
往校门走的途中，许多学生都在眉飞色舞讨论着刚刚破获的“杀人案”的事情。司空茂低着头，默默地插上耳机，随便打开一首节奏强烈的摇滚。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门口的门卫。门卫还是那个门卫，托着腮百无聊赖地俯视着流出门外的学生们，司空茂看他的时候，他们两个的眼神完全没有交汇。
“不不不，”少年心想，“至少应该还有罗濒。”
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是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搞清楚吗？我的手机号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妈的手机里？为什么他会记得我的脸我却对他的样子完全没印象？这些事情已经足够你好好琢磨一段时间了吧？
……可是。
不。
没有可是。
……你说他他别扭他也认了。可他就是不想主动去找别人说话，尤其是心情糟糕的时候，仅此而已。
于是司空茂重新迈开脚步，就像这十六年来的任何一次放学那样，踏上理所当然的两点一线。今年开学以来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下午这么早回家，头顶天光大亮，不过今天的天气实在不怎么样，每一米的空气里都混着灰蒙蒙的霾。
他走过一栋古旧的居民楼，当然没有人从楼顶上跳下来在他眼前摔得四分五裂。
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也没有一辆车忽然冲出来碾死走在路边的某个人。
他走过一片围堵的人群，却并不是有人在打架斗殴，而是某个最新上市的产品正在分发赠品和传单。
他今天特地绕了远路走过一条空无人烟的小巷，甚至没有人从路边跳出来挥着刀对他说“打劫”。
那可不？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啊？S市的治安这么好，你甚至应该感觉安心才对。司空茂一遍遍地这么告诉自己，人的自然寿命是70年左右，能活到70岁的人有那么多，显而易见碰上这种突发事故的概率会有多低？所以他很快就觉得自己又被说服了，于是摇晃着脑袋，慢吞吞地沉浸入巨大的音乐声里。
回到家门前把钥匙插进锁孔，门锁只转了一圈就开了。
司空茂反射般迅速地扯掉耳机塞进兜里，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推开家门。
“我回来啦。”
——风暴蝴蝶·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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