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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自动铅笔从少年的手中滑落，在草稿本上滚了两滚。
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或者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拿起手机，对着一片空白的编辑短信界面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发给谁才好。
警察？他已经把洛飞的电话删掉了。唐棣？开玩笑。鸟和学姐？可学姐说他们那边有了结果会再发短信来，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他并不想用这件“暂时还没那么紧急”的事情扰乱他们的工作。当然，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同时大概也是一个名侦探最该做的事情是去叶景泓所在的医院，去会一会“那个人”，还有“那个人”——可是他哪儿也去不了。他不是什么自由人，而是个头顶上始终盘旋着直升机的高中生，没有任何独自出门的理由。
但是这感觉真的太难以忍受了。就好像自信满满地答完了一张卷子，想着考不了100至少也能98吧，最后得来的却只有一句“今天的卷子就不收了，一会答案发下去自己对。”
不，也不是说这样题就白做了……
不爽而已啊真的就只是非常不爽而已。
结果鬼使神差地，他一低头，不知什么时候又打开了联系人列表，寥寥几个号码，选择框恰好就停在了“高远”这一栏。
“啊！真是要命！”司空茂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自己的脑门。
副班长，是的，副班长肯定会帮他。从初中开始就是，什么事都是，哪怕是违反校规后果无比严重的事情。真要算起来，他这辈子欠高远杉的人情就算当牛做马也还不清了……尤其是初三那年，有时候司空茂甚至觉得……他已经欠了他一条命。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丁半点都不想高远杉再和逆生树这潭泥沼扯上关系。
但是，这个时候还能见面的人也就剩下他了吧。
虽然这家伙嚣张到会在课堂上打PSP，校外出入各种违禁场所，还特么是个死基佬，但却是个尊敬师长团结同学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班副，而且成绩一直没掉出过班级前十，理科稍微差点，但文科尤其语文在整个班里都是拔尖的。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司城宇对他和高远杉的关系没有任何意见，他也得以偶尔周末跑到副班长家玩——美其名曰学习，当然是一起打游戏。
“……”
不，这样想好了。他昨天不是还被警察带走了吗，搞不好那帮笨蛋还在怀疑他，跟他讲讲这件事说不定就能打消警方对他的怀疑……这个层面上，应该还能趁早把他从这破事里头捞出来吧。
自我说服完成！当机立断，名侦探就给副班长发了一条短信：“高远你现在有空吗有没有兴趣来我家聊聊天——”几分钟后，他收到了回信：“行啊，聊案子还是你那新对象？”
“……”
这人跟江若时天生一对吧！！！
司空茂狠狠地把手机朝床上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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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司空茂摔手机到高远杉按响他家的门铃，总共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名侦探觉得这头熊已经可以去参加世界自行车锦标赛了，以前从自己家打车到他家差不多也是这么长时间吧？！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司城宇的表现居然没有司空茂想的那么惊讶，可能是自己前不久突然找手机想给高远打电话的事，陆文清已经跟他汇报过一次了。可以料想的是高远杉进门没讲几句话，司教授就开始问他考上了什么学校最近成绩怎么样，二十三中在S市倒不算什么非常有名的重点，但巧的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就是从这学校出来的，听到这数字，老头还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句“高中的文科比初中难得多，还麻烦你多指导指导我们家茂茂”，就放他俩进去了。
司空茂一转身，就在他爸看不见的拐角动用整张脸的肌肉吐出舌头：“呸！”
还好高远杉没笑出声来。
……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别人看电视的声音很烦，但司空茂特别喜欢电视机的声音，电视机开着意味着他的爸妈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离开客厅，而且几乎能够完全盖住他在屋里发出的一切动静。最重要的是——司教授有个特别好的习惯，就是他常常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看着看着就会开始打鼾。
“昨天还没来得及问呢，昨天晚上你被警察带走做笔录了是吧？”
这个时候稍微压低点声音，隔壁应该就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一切准备妥当，司空茂便说出了他早在肚子里演练过无数遍的开场白。
“嗯。”高远杉摸着下巴，“还好之前已经有经验了，不过，才差几天就被警察叔叔请去喝了两次茶，还真有点厉害。”
怪我，都怪我。司空茂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又问：“他们昨天都问你什么了？有没有什么怀疑是你干的的意思？毕竟昨天案发之前，你和鸟……”
——等等？！他本意并不是要把话题扯到这上面啊！可才一想起来，那个那个那个场景怎么又他妈的开始在脑袋里挥之不去了？！果然，他说完高远杉就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嘴上的话还没有脱离正轨：“当然了，他们问我们谁先进的厕所，我说一起去的，他们又问谁先提的，我说他，然后我就跟上了……”
“变态死基佬。”
“喂喂，我都道过歉了。”副班长一副气球被扎瘪的表情，司空茂咧咧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才接着说：“后来他们问我们分开了多长时间，我说没分开，我们俩根本没上厕所，只是为了聊点私事。警察又问我们很熟吗，我说没有，只是分别跟你很熟，这次聊也是在聊你的事……”
还没等司空茂的表情发生变化，高远杉又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地望向他：“……另外，我说我把你跟卢梓秋的关系告诉警察了，你会打我吗？”
……名侦探本来想要做出什么表情的，结果最后没有。
他眨了眨眼睛，倒也真没觉得生气，只是问出了一个普通的疑问句：“我俩什么关系？”
高远杉耸了耸肩：“别紧张，我也就说你俩关系特别好，好像从小学就认识，而且兴趣相投，一有空就粘一块之类。他们开始好像还挺感兴趣的，不过听说他出国了，就没再问了。”
“……哦。”
司空茂撇开眼神，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
也没错。他什么都没说错，在别人看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不对，实际上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但他突然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抹了一把鼻尖，伸手从桌上抄起自己画满受力分析图，乍一看真跟在做题似的算草本：“那个啥，其实我今找你来是想讲道物理题的……”整个过程他都扭头不去看曾经的副班长的脸，奇怪，明明也没做什么亏心的事啊？
接着本子翻动的尾音，他忽然听见对面的人低声叹了口气。
“……虽然可以理解，不过，我真的很担心你和现在这个的未来。”
“不是我真的没觉得他俩有多像啊，一个整天臭着脸的死傲娇和一个整天笑眯眯的死腹黑，啊虽然嘴巴是一样毒，可是傻逼红毛和严露学姐也很毒啊！如果是长相问题的话，说脸像简直是开玩笑，体型倒是蛮像的，但他俩一个爹肯定会遗传的吧！”司空茂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遍跟他解释这件事了，但高远杉丝毫没有被说服地单手撑起了下巴，回答：“所以你语文没我好。”
“我靠这和语文什么关系！”
“阅读理解，你根本没理解我想说什么。”
“……”
副班长忽然又耷拉下有点粗的眉毛，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只熊掌拍在名侦探的头顶：“我说你啊，该不会真的十六岁了，生理方面还是一点都没觉醒吧。这应该是激素分泌异常，得治啊。”
“去你妈的明明是你自己发育太快好吗！你知道我十六还讨论这种十八禁的话题不对我他妈下个月才满十六呢！”所以说怎么每次跟这头熊聊天话题都会莫名其妙地朝着污浊的成人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啊！司空茂的脸蓦地烧起来，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抱着滚烫的脸颊在椅子上缩起来，过了一会……又纳闷地抬起眼皮：“一般人，这个年纪，都、都……？”
高远杉的眉毛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隔着墙壁看了一眼客厅，又转回来：
“你是不是还没遗过……”
“——十十十六岁很很晚吗我我看书上写的最最晚到十八岁都都都有啊怎怎么了？！！”
司教授要是不在家估计名侦探已经把房顶给掀了，他妈的我明明是来找这人谈案子的跑题都跑到哪儿去了啊我们打住这个话题行不行好耻啊好耻啊好他妈的耻啊人类到底为什么要成年一直保持着现在的状态有什么不好的啊！！！高远杉拼命指着隔壁跟他“嘘嘘嘘”，司空茂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靠在椅背上狠吐一口气……妈的，看不起老子发育晚。
……
可是在无脚鸟的卫生间门口，他的确曾有一瞬间想把那只鸟摁到墙上然后……
不不不，那绝对只是想报复。只是想报复而已，真的只是报复，除了报复没别的意思。
……可我又是为什么想要报复什么啊？
——
“物理题。”
最后司空茂亮起声音，这一次终于成功地把那个草稿本拍在了高远杉的手里。
“我们聊物理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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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魏小姐。”
“啊，你别紧张，我只是来搭讪的，不，不是那个搭讪。”
“嗯，我没想到你会到这儿来。”
“你认出他来了吗？——啊不，不，不能说认出来吧，毕竟你们也没有真的见过，该说是‘对上号’了应该比较准确一点。不过……连‘他’，你也不记得了吗？”
“是吗，他不是教你们班的啊。也对，你和杜凯捷本来就不是一个班的。”
“问什么？……不不不，我觉得他还能醒过来的几率已经不到百分之二十了。你得做好一辈子都没法再知道那天的真相的准备，嗯……谁让你已经迟钝到这个地步了呢，哼哼哼。”
“我？也不能这么说吧，亲眼看到的人应该只有他，我也只是按照我所知道的，妄自推测一下而已。”
“为什么？……这就好玩了。你问我为什么？”
“啊，这个啊。”
“大概是钟表的缘故吧……魏小姐，你，听说过‘逆流的魔术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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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欢迎大家收看青少年生理教育读物《SAS异闻录》……不，别看我，都是高远杉的错。
另外提个醒，这个尺度对这文来说才刚刚开始，你们先做个心理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