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融化的天空下希望永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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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尔兰之舟向帝都的进军一路无阻,直到在地平线上看见安萨斯最外延,帝国所剩下的全部舰队迎了上来。

短暂的交锋后,双方发现自己拿对方完全没有办法:奈尔兰之舟巨大的体积让帝国舰队的攻击收效甚微,而帝国那训练有素的舰队与教皇国的战舰完全不同,在各舰长的正确指挥下,奈尔兰之舟攻陷康斯坦所倚仗的“音素之鞭”完全发挥不出效力,认识到这一点后奥西娅下令不再与帝国舰队缠斗,直接驶向安萨斯,帝国军见状立刻追击,以期能在其到达前阻止。

就在这时一只印着帝国邮政标识的小艇从后方飞了过来。

“呜啊,前面打起来了!怎么办,直接飞过去说不定会被卷进去诶。”

驾驶员杰克面对前方纷飞的炮火露出惧意,立刻换来了位于副驾驶的洁西卡的不屑:“怕什么!我们可是伟大的邮递员,怎么能因为这点小……啊……啊啊啊!”

话至中途,少女突然发出惊人的惨叫,一旁的杰克在惊吓之下误动操纵杆,让飞艇顿时失去平衡,就在他准备重新找回平衡的时候,全身抽搐的洁西卡突然一头撞了过来,顿时让他彻底失去了对飞艇的控制。

翔鸠打着旋落向地面,直到最后关头才被杰克勉强稳住平衡,却还是落了个迫降的结局,而此刻的洁西卡,还在因头痛与同时而来的模糊影像痛苦不已。

她忘记了一切,像一个普通弃婴一样被一间学校的门卫捡到,并请学校的老师起名为“艾伦妮阿·安妮贝莉希”。那个不知为何将她称作“纱萝”的人,那个像妈妈一样的人也来到了学校,然后……“妈妈”死了。

要复仇。

不!

一定要复仇!

不!

要向所有人复仇!

不行!

互相矛盾的心情将她一分为二,之后拥有了与“妈妈”相同名字的那部分,携着被卷进来的四个淘气男孩的灵魂从天而降,撞到了一名背着邮递员包,蹦蹦跳跳替父亲送信的少年身上。

“洁西卡、洁西卡!你没事吧?”

恢复意识的时候,最先传入耳中的是杰克焦急的声音,洁西卡缓缓张开眼,喃喃自语道:“我记起……不,不是记起,不行,必须阻止她……”

听见洁西卡不明所以的乱语,杰克越发担心,赶忙再次询问道:“洁西卡,洁西卡,你没事吧?”

“恩,没事,只是好像突然了解了一些事,我必须去阻止她,只有我能阻止她……”

“洁、洁西卡,你怎么好像突然变成另一个人了。”

“啊,吓到你了吗?抱歉。”洁西卡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似乎突然成长了几岁,“确实大概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吧,我……算了,我们走吧,杰克,帮我一个忙,送我去那个巨大堡垒的上空,她……零在那里。”

“不管怎么说,你是洁西卡吧?”

“毫无疑问,早晚会成为最伟大邮递员的洁西卡。”

不再犹豫,杰克熟练的修好翔鸠的小损伤再次启程,依旧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洁西卡明显比之前安静了许多,侧头盯着蜷坐在小艇后方的莉莎。

“莉莎小姐。”

“啊?是?”

“非常感谢你一直在我……啊,不,在零的身边。”

“啊?什么?”

“零给你看的那本书最后,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吧?”

“啊,是,有一段附加的乐章,她让我一定要记下来。”

“能唱一下吗?”

“啊,好……”

平和的歌声在翔鸠之中响起,伴着歌声,一层七色光晕浮现出来,紫蓝绿灰黄橙棕由内而外顺次展开,伴随着歌声扩展成一道七色光罩,渐渐扩大。

正在驾驶飞艇的杰克也被这绚丽的色彩所吸引,发出一声感叹:“好神奇,这是什么?明明没有调动任何音素。”

“非要说的话,这是希望吧。好了,莉莎小姐,可以停下了。”

莉莎止住歌声,七色的光罩并未直接消失,而是过了数分钟后才渐渐淡化。

“果然……‘我’希望被阻止,或者至少要留下补救的措施……”洁西卡喃喃自语着,“我这就去阻止你,等着我……”

“杰克,请加速,我们要先把莉莎送到安萨斯。”

“是!”

小小的邮政艇拉出明黄色的尾焰,以远超绝大部分军舰的速度冲向帝都。

终于,翔鸠超过了仍旧缠斗着向帝都移动的浮空要塞和帝国舰队,率先到达安萨斯。

“莉莎小姐,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啊……好……”

“如果一会儿出现什么很奇怪的事,就请你唱刚刚那支曲子吧。”

“奇怪的事是指?”

“杰克,”洁西卡没回答莉莎,“帮我将翔鸠的燃料填满。”

“洁西卡你要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我……”

“不行。”

“你听我……”

“不行。”

“为什么这样,我、我喜、喜、喜欢洁西卡啊,你是要做危险的事吧,让我和你一起去也好能帮你什么啊,我、我不止一人份的喜欢你啊!”

“恩,我知道,大概是五人份吧,不过那也不行,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去,帮我将翔鸠的染料填满。你知道你拗不过我的。”

“唔……好吧,好吧,洁西卡你会回来的吧?”

“不知道。”

“你会没事的吧?”

“不知道。”

“怎么这样啊,这种时候骗骗我也好啊。”

“抱歉……”洁西卡从后方轻轻抱住杰克,顿时让少年不知所措,然后她接着说道,“谢谢,对不起,还有……再见了……”

杰克还红着脸愣在原地的功夫,洁西卡已经灵巧的翻身爬上翔鸠,小艇在她的操作下开始滑行。

起飞前,她探出头来:“莉莎小姐,刚才说的事就拜托你了。”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奇怪的事啊!”

“大概……类似于天空融化那样吧。”

洁西卡的声音消失在引擎的轰鸣声中,翔鸠笔直的飞向天空,超过皇宫的尖顶,超过战斗中的要塞与舰队,超过天空的浮云……

远处的上方,一个微不可见的黑点逐渐扩大,洁西卡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目标,于是又加快了翔鸠的速度。不多时,那原本的黑点终于显现出其原貌,那是一个缓缓旋转的黑色旋涡,旋涡前方,身穿黑色洋装的少女立于漆黑的飞艇之上,微微仰着头俯视着下方飞来的翔鸠。

飞到与零平齐的高度,洁西卡将翔鸠的飞行模式调整到悬浮,爬出机舱站在翔鸠之上与零相对而立。

“这回头不疼了呢。”

零用食指卷着头发,笑眯眯的向洁西卡打起了招呼。

“因为已经完全都想起来了。”

“所以你是来和我叙旧的吗?要说说妈妈的事吗?”

“我是来阻止你的。”

“哎呀呀,这可不行,你看。”

零一挥手,两人下方的空间漾出水样的波纹,将下方的景象展现了出来:

浮空要塞奈尔兰之舟已经强行突入帝都范围,却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堡垒的半边已经被帝国舰队坚持不懈的攻击攻破了防御,钢铁与石块纷纷掉落,露出一个黝黑的空洞。

帝国舰队也没占到任何便宜,其规模比之前洁西卡看到的小了许多,残存的舰只也大多带着或大或小的损伤。

不多时,浮空要塞的边缘已经跨入帝都外围,帝国舰队改变了战斗方式,减小游斗的范围,将火力全部集中在要塞的前侧。

不知是否受迫于帝国舰队的火力,奈尔兰之舟的速度降了下来,然而,它的行动很快否定了这种猜测,一团漆黑出现在要塞前放伸出的巨大炮口之上,这漆黑仿佛能吞噬世间的一切般,就连空间都被卷出道道波纹消逝在漆黑之中。

帝国舰队再次改换阵型,以那漆黑的圆球为中心围成一个弧面,各色的炮火纷纷发射,投入那团漆黑之中,渐渐的,漆黑不再变大,甚至开始渐渐缩小,就在这时,那团漆黑被奈尔兰之舟发射出去,直奔帝都正中的王宫。

帝国舰队的炮火愈发猛烈,那团漆黑在炮火的轰击下渐渐缩小,但却仍旧没有完全消逝的趋势,以其缩小的速率来看,皇宫绝对难以幸免。

此时,一道紫色的闪电瞬息而至,拖着紫黑色的尾焰冲入那团漆黑,漆黑的球体内部阵阵翻滚,最终仿佛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一般消失无踪,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冲入其中的紫色雷霆。

“不!舰长!”

洁西卡感觉自己如同站在皇宫前广场上一般,帝国女皇的哀嚎耳畔响起。

“够了!”

洁西卡握紧拳头向着零喊了出来,后者耸耸肩,挥手消去影像,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杀死妈妈的仇人解决掉了呢,不用谢我哦,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就算他是杀害妈妈的人,但那些其他的人呢!那些无辜的人呢?你为什么要把虚无给那种家伙!”

“无辜?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零夸张的在飞艇上打起了滚,却又突然站起身面色一沉,“你这愚蠢、幼稚的家伙,你知道从开始到现在,断断续续的战争打了多少年吗?乐师大人赐予人类的原本是乐曲,却被追求力量的人类拆分成了所谓的‘音素’,得到力量的人们越发的不知节制,尤其是那些被称为咏者的人……至于为什么要把虚无的使用交给奥西娅——虽然大家都要死,但是让妈妈的仇人死得太轻松的话,岂不是很失礼吗?”

“太过分了……什么大家都要死……这种说法太过分了……”

“真是个让人看了就恶心的家伙,你是想说你要救所有人吗?你以为你有那种能力?”

“我要阻止你。”

“你?你凭什么?完全不能使用音素之力的你、傻瓜一样玩乐了五年的你,凭什么阻止我?说到底啊——”零仰起头,用看垃圾般的眼神撇着洁西卡,“你只不过是我所抛弃的愚蠢、幼稚与不知所谓罢了。”

“什、什么?”

“听不懂吗?看你那嚣张的态度,一定是觉得你和我是一分为二的同一个人吧?才不是那样。你都没觉得奇怪过吗?为什么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为什么明明对音素很了解却完全无法使用?答案就是——你只不过是我丢弃的最微小、最没有用处的一部分罢了,我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就能让你在这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哼,只不过……”

“你,不,‘我’希望能够被阻止。”

“笑话!”

“那你为什么将那支曲子交给莉莎小姐?”

“只不过是碰……”

“所以,我来阻止你了。”

洁西卡在翔鸠之上猛踏两步,飞身跃向零,以两人间的距离,她本应连零的衣角都碰不到,但零身后漆黑旋涡的吸力让她又更接近了几分,更关键的是,两人之间莫名的吸引力让洁西卡成功的扑在零的身上,抱着她冲向零身后的漆黑旋涡。

“混、混蛋,现在还不行……”

零的脸色铁青,一挥手,数道黑色流星从旋涡中呼啸而出砸向地面,其中最大的一颗刚好命中空中要塞奈尔兰之舟,将其挖掉大半,除零外最后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奏者就此殒命;其余的黑色流行砸在安萨斯城中,在地上吞噬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够了。”

“还不够!”

洁西卡抱着零的手又紧了几分,零挣扎着向身后的旋涡凌空猛抓,那漩涡仿佛真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拿捏,被剧烈的压缩、压缩……随后爆裂,漆黑的裂痕延伸到天空上,闪电般扩散向远方。

做了这一动作之后,零再没了做出其他行动的机会,她与洁西卡的身影双双变得模糊,化作黑与白的虚影,两道虚影纠缠、融合,将周围的空间都荡出一道道波纹。

黑与白的身影渐渐融合,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毁灭了周围的一切,零的飞艇“游骑兵”与洁西卡的“翔鸠”都没能幸免,就连世界最基本的法则在这不可思议的力量下都变得极为不稳定,黑白相间的虚影闪了两闪,突然完全消失无踪,只留下天空中那巨大的仍在扩展的裂痕。

奈尔兰之后被摧毁后,发现外面似乎安静下来的安萨斯居民们纷纷从躲避处走了出来,一些人为了敌人终于消失而欢呼,一些人惊叹着地上出现的那深不见底的巨坑,还有一些人忧心忡忡的寻找着避难时失散的亲人……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最先发现了天空的异常,他仰起头呆呆的看了许久,突然伸出手指着天空大声说道:“妈妈、妈妈,你快看,天化了!”

男孩的母亲与周围的人听见男孩的呼声后不约而同的抬起头,随后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讶声。

“天啊,那是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天空裂开了?”

“真神保佑,真神保佑……”

……

震惊如水面的波纹般在人群中扩散,短短数分钟后,安萨斯内几乎所有的人都仰着头,注视着空中的异象。

零所留下的裂痕在她消失后并未随之消失,反而继续扩大,天空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的破碎残片,黑色的缝隙中,黑雾缓缓涌出,看上去就仿佛那些天空的残片在慢慢融化一般。

最初人们对这些黑雾只是感到惊奇,但当那黑雾渐渐扩散到下方,达到残存在空中的奈尔兰之舟时,让所有人惊恐的事发生了——巨大要塞与黑雾接触的地方仿佛被瞬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群再次陷入恐慌,其慌乱程度还更胜之前。从天而降的黑雾仿佛无处不在,让人无从躲藏,但没有人愿意放弃,人们茫然的到处奔跑着,却根本没有人真的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从这铺天盖地的黑雾下逃出去。

米雷优跪坐在演讲台上,艾查尼罗所率领的紫电号与奈尔兰之舟的炮火一并消逝的时候,她心中那团始终挥之不去的迷雾也一齐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提起紫电与那位年轻舰长时的赞不绝口、皇宫中针锋相对的初次见面、细雨下帝国之傲的墓碑前的小插曲、出征里尔曼托拉时的惨烈战斗,以及……自己失去关于艾查尼罗相关记忆后对方一如既往的支持……

点点滴滴的记忆,在迷雾消失的瞬间仿佛被从头到尾回放了一遍,每一段回忆都仿佛一把利刃割着米雷优的心,让她对自己之前忘记了艾查尼罗一事越发悔恨。

但是,作为帝国新帝,在这种帝国刚刚承受了巨大打击的关头,她必须打起精神,可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天空融化”这一幕异景,那刚刚勉强提起的精神,瞬间被粉碎得烟消云散。

“第九音素……这么多……”

无数次听人描述过那场由帝国之傲洁西卡一人扭转战局的战争,同时身为一名实力不弱的咏者,米雷优心中的绝望更胜其他不知情的民众。

在她所接触到的所有关于战争的课程中,提到第九音素,只有“尽快逃离”、“无计可施”等字眼……

“根本就只有无计可施嘛……”

米雷优喃喃自语着,绝望的闭上了眼——如此大范围的虚无之雾,根本无处可逃。

突然间,绝望中的米雷优听见了歌声,慌乱中的人们听到了歌声,那歌仿佛跨越了一切距离,清晰的在每个人耳畔响起。那仿佛来自亘古过去、来自久远未来的歌声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让每一颗慌乱、绝望的心镇定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歌声的源头望去,然后,他们看见了奇迹。

歌声的源头处,一道七彩的光罩缓缓扩大,倾心于歌声的人们并未躲闪,当光罩扫过人们身体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然而当光罩的边缘与黑雾接触时,其效力显现出来出来,原本无坚不摧的黑雾遇到光罩时却无法将其消融,而是被柔和的推开。

很快,光罩将整个帝都都保护在其中,不过此时其扩散速度也减缓下来,最终又扩散了大约千米,最终与歌声一起停了下来。

欢呼声从安萨斯的各处响起,尽管歌声停了下来,但光罩并没有消失的趋势,人们知道自己至少暂时得救了。皇宫广场的演讲台上,米雷优先是有些茫然,最终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们……得救了?”

“是,得救了。”一旁的伊娃点点头,随后喃喃自语道“‘最初,世界静谧无声,乐师拨动了琴弦,将世界从虚无中演奏出来’,原来所指的回到最初竟然是这个意思……”

“啊,对了,女王陛下,不把那位像真神一样带来奇迹的少女请来吗?”

被伊娃这一提醒,米雷优才匆匆的让卫兵去将那位拯救了安萨斯全程居民的少女请来。数分钟后,莉莎被卫兵带到了米雷优身旁,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人见到对方都是一愣。

“这世界真是奇妙,我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拯救安萨斯的大英雄。”

“这点我也一样,在加美利亚未来女皇面前做出那种事,真是无地自容,”莉莎低着头,又小声补充道,“虽然都是因为零……”

“什么加美利亚女皇,现在整个加美利亚……不……整个世界说不定就只有安萨斯幸免于难了吧……”

“不,说不定不是这样。我仔细想了一想,刚刚那段曲子在零明确告诉我要让我记下来前,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找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一起唱,所以获救的城市、村庄应该相当的多。”

“这样啊,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得知安萨斯可能并非灾难中孤独的幸存者,米雷优稍稍松了口气,躬身向莉莎施礼道:“我,米雷优加美利亚,谨代表安萨斯全体获救的居民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敬意与谢意。”

“这这这这这……这怎么敢当,我只是……”

“请看吧。”

米雷优打断语无伦次的莉莎,将其转向下方的广场。

循着莉莎而来的人,以及向其他人询问赶来的人几乎塞满了整个广场,其声势比之前米雷优向全体士兵进行动员时还要大了几分。

“看吧,”米雷优摊开手掌指向下方,“那些高呼着‘神使’、高呼着‘圣女’的人们,那些仍在学步的孩子,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看他们的表情,那些感谢都是最纯粹的感情,不带一丝虚伪与做作。而你——也确实为我们带来了奇迹,在这几乎必死的局面下为我们挽回生的机会。”

莉莎仍然有些羞怯的点了点头,于是米雷优平举双手掌心向下,不多时,广场上安静了下来,她朗声说道:

“居住在安萨斯以及今天碰巧来到安萨斯的诸位。今天,可能是加美利亚,乃至全世界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日子。我们遭遇了联邦浮空堡垒的袭击,遭到了逆贼前子爵艾顿的背叛——这些灾难通过我们自身的努力还有挽回的可能。可之后出现的天灾,现在仍在持续着的,那仿佛连天空都融化了的灾难,却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不过!真神并未抛弃我们,祂派来了使者,我身旁这位名为莉莎的少女,她将真神的奇迹带给我们,在无可抗拒的天灾中将我们保护了下来……”

米雷优的话音未落,下方的民众再次欢呼起来,她耐性的等到他们的情绪稍稍平复,才继续说道。

“我已经从莉莎小姐口中得知,全世界许多城镇也都有与她一样的人带来神迹,我们并不是孤独的!尽管灾厄并未过去,尽管只是得到暂时的庇护,尽管这灾难不知究竟要持续几天、几个月、几年抑或永远如此,但我相信,既然我们能在今天的灾厄下存活下来,那么只要不放弃,即便是这将天空融化的灾难,也终将被我们所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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