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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西卡,加美利亚皇家邮局的普通邮递员。”洁西卡拎起裙角还礼,声音却冷冰冰的,费尔听罢露出一个苦笑:“洁西卡小姐,你似乎讨厌在下呢。”
“哼,你让杰克去睡觉,谁来帮我救人?”
“对于咏术在下也略知一二,不知是否有这份荣幸和小姐合作呢?”
略知一二?洁西卡不满的撇撇嘴。略知一二还那么多话,本小姐又不是笨蛋,才不会相信你呢。
“不过话说回来,小姐您的发卡还真是别致呢,这是……贝壳吗?”
“和你没关系!”洁西卡伸手拿下原本别在头顶的半个贝壳发卡藏在怀中,“快干活,先造二十个帐篷出来。”
“是是,大小姐。”费尔苦笑着从放在一旁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上面打了几个不均匀洞眼的蛋形小壶。
洁西卡盯着费尔手中那形状奇怪的乐器,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过皱眉的表情仅仅维持了一秒,便换成了一脸无所谓:“啊,不想了。那个谁,快点,没看见那么多人在等着吗?”
远方的天际渐渐泛白之时,洁西卡看着在废墟之上星罗棋布的帐篷,下意识的发出了感叹:“真耐用啊。”
“大小姐,不要把人说的像工具一样比较好吧。”
“啊,一不小心就……对不住了!”洁西卡嘴上这么说,却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然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补了一句,“不过确实很耐用嘛。”
费尔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没再说什么。
“那……那个,”半夜时刚醒过来就被洁西卡再次“投入使用”的杰克发出虚弱的声音,“局里的通讯。”
“真结实,不愧是军用品。”看着被自己摔到地上无数次而伤痕累累的通信机,洁西卡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喂,我是洁西卡,之前让你找皇帝为什么直接挂断了?”
通讯机的另一头沉默了数秒,终于传来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臭丫头你说什么呢?”
“诶?老爸?”
“莫名奇妙的就说找皇帝什么的,你这小丫头真是……算了,还是说正事,你这丫头预感还真准,皇帝要找你们。”
“找我们。”
“是啊,赶紧回来吧,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
“皇家没人了吗?找我们干嘛?”
“谁叫你们号称全大陆最快的快递组合呢,总之尽快赶回来,具体的之后再说。”话音刚落,对方便自顾自的中断了通话,洁西卡握着通讯机呆立两秒,又一次把手甩向了地面:“什么和什么!说清楚点能死啊!”
“啊……父……”
“父什么父,走了。”洁西卡根本不给杰克问话的机会,拉起他的手向镇外跑去,那里停着他们来时搭乘的小型飞行艇。
目送洁西卡和杰克消失在视野之外,费尔从腰侧拿出了一个极为小巧的通讯机,通讯机的表面上嵌着表示皇家咏者身份的交错音图章。
“呼叫‘天律’,目标音素力判定为零,音素掌控力初步估计可与奏者媲美,‘陶之音’判断需继续观察,汇报完毕。”
天穹低垂,夏雨滂沱,远雷翻滚在浓密的云层间,时不时的电闪擦亮了云缝。王都安萨斯的墓园里人迹寥寥,纵横的汉白玉小径上泛着层层水气,大雨为参差的雕塑和墓碑描上雾蒙蒙的边缘。
艾查尼罗垂视着地面的碑文,接着俯下身轻轻将一束白莲放在旁边。
“穆恩·尤法 帝国历1148-1188
萨菲妮·尤法 帝国历1150-1188
克里缇娅·尤法 帝国历1179-1188”
上校没有打伞,任雨水浸透军装,在出征前的最后一天,他唯一能想到的去处便是这里。此刻,耳边没有嘈杂的雨声,心间没有缭乱的未来,只有长久的、家一般的宁静。
战争夺走过他的一切,战争给了他一切,恍然间,他成为了军人。
有人为他撑开折伞。
“舰长,如果你病倒了,我会很困扰的。”
艾查尼罗回头,米雷优正从肩膀的高度注视着他,琥珀色眸子里的关怀竟多过了桀骜,公主试图用后者掩饰前者,可那伪装却过于笨拙。
“公主殿下。”艾查尼罗右手贴肩,在行礼之前就被米雷优阻止,第三公主剪短了紫罗兰长发,一身军装英气逼人。
“看来你还没有习惯我们之间的身份啊,长官。”公主一笑,随后说,“那么听好——我,米雷优·加美利亚命令你像对待普通下属一样对待我,包括称我为‘少尉’。”
“遵命,公主殿下。”艾查尼罗不假思索的答道。
大雨噼噼啪啪敲打着伞面,小小庇护下的两人一时沉默。
“你的家人?”米雷优顺着艾查尼罗的目光看向墓碑。
“我的全家。”
“他们是帝国的骄傲。”米雷优上前将被大雨冲散的白莲整理好,又拾起一块砖片轻轻压住。
“不是那样,公……米雷优少尉”艾查尼罗及时更正了将要出口的尊称,以近乎平静的语气说:“他们都是普通百姓,从没踏上过战场也从没建立过功勋,‘烽火10年’中被流弹命中,死在背井离乡的路上。那时我还在士官学院……”
米雷优凝望着紫电号舰长,有什么让她放下了17年来的高傲:“对不起,你一定在想‘那些可恶的皇族又在信口胡说了’……是么?”
“完全没有。”艾查尼罗摇摇头,接过了公主手中的伞。“普通、平凡、甚至有些拘谨,但他们是我宝贵的家人。我一直想从战争中讨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现在依然两手空空。”
“那么为何留在紫电号的舰桥?”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两人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责任。”年轻的上校终于开口,“帝国需要胜利,正如人需要呼吸。”
米雷优点点头:“我总算理解了你那‘鲁莽’的坚持,以低微的身份弹劾一个贵族军官,幸而父亲接受了你的提议,废除了史昂多男爵‘皇家威力’号舰长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