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安城与里城响起二重奏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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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的短暂和平后两国再次开战。起因众说纷纭,帝国声称遭到联邦的突然袭击,联邦对此予以否认。——汤姆·提恩,《大陆战争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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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员哈兰德疲惫的扶住额头,奈尔兰联邦的上层议会厅里人声喧哗、争论不休,许多议员从座位上站起发表观点,以此证明自己不是尸位素餐,零散的纸屑和草案漫天飘舞。

上议员杜南揪住同为议员的爱德华,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一个不落的喷到对方脸上——

“你疯了吗!你这战争贩子!都说过这事交给教皇国调停!和12年前一样!”

爱德华睚眦必报的给了他一拳。

“懦夫!就因为你们,联邦一让再让,割地赔款!这次再不打,就等着被碾平吧!”

“安静!安静!先生们!先生们!”站在环厅中央的议长雅各布高抬双臂,徒劳无功的维持秩序,那微弱呼喊很快便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书记员哈兰德转着羽毛笔,一张统计单摊在桌面:

“主战派:42票,主和派:42票,弃权:1票。”

不知怎么的,他羡慕起帝国的寡头统治了。

先生们,都5小时了,多少给个定论吧……内心哀嚎着抗议,现实却纷乱不堪。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穿制服的年轻人从议会厅的侧门溜了进来,跑到雅各布议长旁耳语了几句。谁也没听见他对议长说了些什么,但是,奇迹般地,刚刚还在吵闹得不可开交的大家很有默契地静了下来。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耳语的两人,他们感觉到有什么重大事情将要发生了。

雅各布议长面色低沉,拉起话筒却没讲话,似乎在琢磨如何措辞。

“各位。下面是来自卡斯诺文西境的消息:三支来自加美利亚的大型舰队正向联邦首都里尔曼托拉进发,二十分钟前已经越过卡斯诺文州上空。”

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寂静的议会厅又立即恢复了喧闹,比之前的嘈杂更加恶劣。若是把这些噪音转化为音素力,说不定至少可以歼灭加美利亚的一支舰队。哈兰德把头深深埋进手臂之间,一副崩溃的样子。

“什、什么?议长大人!不要开这种玩笑啊,一点也不好笑!”有人说道。

“难道委托教皇国的谈判失败了吗?”

“为什么没有发出战争宣告!加美利亚这是赤裸裸的偷袭!”

“别傻了,那些野蛮人什么时候遵守过国际公约了。”

“快下令迎击吧!给这帮无耻的侵略者一点颜色看看!”

“卡兰弥亚为什么不抵抗!”说话的是一位身材有些发福的议员,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流下。他是奈尔兰联邦六大州之中朗索斯州的首席议员。朗索斯州毗邻卡兰弥亚州,位于其正东偏北,正好处于卡兰弥亚与联邦首都里尔曼托拉之间。卡兰弥亚州放弃了抵抗,任由敌军舰队通过,无异于把朗索斯州暴露在炮火之下。

“潘多议员,要知道,没有总统的命令,或者上议院众位的终议,卡兰弥亚州再想打,也没有这个权力啊。” 作出回应的正是卡兰弥亚州的首席议员,科林·多伦明斯。他是议员中主和派的中坚分子,此刻却说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语,俨然一付欲战而不得的嘴脸。

“我们再来投一次票吧!”

“等到投出结果,加美利亚的音素炮都轰进议会厅了!”

“总统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肯露面!”一个声音叫道。

“是啊,总统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肯露面!”其余的人们附和道。

喧闹的大厅中无数议论渐渐只剩下一条质问,矛头指向议长雅各布——国家危难当头,总统却在哪里?

答案是总统府地下二层的密室。

密室正中,九支蜡烛排成方阵,静静燃烧,微弱的烛光不足以驱散黑暗,甚至无法照亮其后众人斗篷下的脸孔。

领唱的少女开始轻声吟诵古神的赞歌,其余的祷者以浑厚的和声相随。蕴含了神秘的古代力量的字句逐渐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在小小的密闭空间中回荡。

第一段祷曲“混沌”很快结束,平缓的旋律告一段落,第二段祷曲“诞生”随即开始,节奏变得稍快。如此逐步推进,九段风格各异的祷曲全部完成。

领唱的少女上前一步,跪在蜡烛方阵前方,吹熄第一支烛火,念出第一句祷词

“九音之首,其名‘始音’,乃众音之本,承载万物之体。”

“九音之次,其名‘初音’,乃众音之源,导引万物之灵。”

“九音之叁,其名‘弱音’,乃众音之表,诱万物以虚妄。”

“九音之肆,其名‘重音’,乃众音之里,铸万物以基石。”

“九音之伍,其名‘镜音’,乃众音之合,融万物之表里。”

“九音之陆,其名‘巡音’,乃众音之缚,定万物之规条。”

“九音之柒,其名‘欲音’,乃众音之钥,启万物之灵识。”

“九音之捌,其名‘杂音’,乃众音之秘,破万物之约束。”

“九音之末,其名‘黑音’,乃众音之终,归万物于虚无。”

少女念完九句祷词,吹熄九根蜡烛,地下室重归黑暗。

“结束了吗?”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黑暗的深处响起,少女转过身,以同样几不可闻地低语答道:“只差最后一步了,总统大人。”

本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中,仿佛又泛起了更加黑暗深邃的波纹,源源不断的黑色音素力开始在这间小小的地下室中聚集。总统府顶层天台上,一架外形古怪的仪器即将就绪,数个金属圆环围绕着共同的中心缓缓旋转,光线也被扭曲,让仪器后的景物看起来仿若一副抽象派的艺术品。

男子缓步踱出暗室,抬手轻轻在厚重的遮光窗帘变掀开一角。屋顶的景象通过几面设置巧妙的观察镜展现在眼前,男子观察片刻,重新放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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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0 即将融化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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