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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戴雨馨與她母親一同前往教堂做禮拜。她們坐在椅子上禱告著，戴雨馨的母親嘴裡念念有詞，而戴雨馨則在心中想著為何父親沒有跟著一起來，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他又喝醉了吧；也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他又跟母親吵了起；更或許是她父親動手打了她母親的緣故。這些種種的原因讓她想到了父親並不愛母親了，就如同老莫與她自己一樣。
老莫不愛她了，戴雨馨在心中想著這件事，但卻又不願面對事實，她覺得很煩，不知道這一切到底該如何是好。
戴雨馨的母親時時刻刻注意著袖子，隨時拉長它，以免任何人看見它所掩蓋著的傷口。
不久，禮拜結束了，教堂內只剩下戴雨馨母女倆以及神父三人。她要求自己的母親先行離開，自己想跟神父懺悔贖罪。不久，戴雨馨的母親走了，走之前不忘了親吻下她的額頭示意。
「神父，我有罪。」甚麼罪，我的孩子，神父回答道。
「我愛上不該愛的人了。」神父聽聞，便走向了她，在戴雨馨旁坐了下來，手摸著她的大腿，來回撫摸。
「愛上別人不是種罪；罪是忘了怎麼去愛人，我的孩子。」神父邊說邊將目光移轉到戴雨馨那剛發育成熟的胸部上頭。
「那麼，主耶穌也曾愛上過別人嗎？」
「神愛世人，我的孩子。」神父將臉湊到了戴雨馨的臉頰旁邊，她看的清楚他那泛白的鬢角，也聞的到廉價古龍水的味道。
「謝謝你，神父，我好多了。」戴雨馨一心只想趕快離開此地。這是我的職責，孩子，神父說罷。隨後便將手伸入戴雨馨的裙子之中。她太緊張了，以至於沒有反抗，只是任由神父的手來回撫摸，幾分鐘過去了，神父才稍稍消停那隻不安分的手。
離開了教堂，回到家中就看見父母兩人正在吵架。戴雨馨望著他們，一句話也沒問便走進了自己房間，甚至連他們吵架的原因都不知道。
「無論誰都好，每個大人總是自私自利的。」戴雨馨望著手機螢幕發著呆，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真希望他們都死掉．．．」
戴雨馨的生命是場悲劇，她活在沒有愛的家庭之下，不知何時起，也就這麼忘了愛是何物。
她望著手機螢幕映射出她的額頭，那是個小疤，微微的，淡淡的，卻清洗不掉，是個永久的印子。記得那是數年前一個下大雨的日子，車輛許多；人群也許多。獨自一人的戴雨馨放學走出校門口，時時刻刻等不到應該要來接她的母親。大概是因為她又跟父親大吵了一架吧，她心想。畢竟，母親很早就知道父親在外頭有別的女人這件事，或許是為此，也或許是別件事吧，總之．．．不重要。畢竟，他們能吵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對吧？
戴雨馨等著，雨越下越大了，她身上帶的書包、提袋，以及餐盒隨著時間越顯越重，上了一整天課的她感到疲倦不堪。或許是上天安排，也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吧，戴雨馨心想不如走回家吧，反正沒多遠路。此時此刻，剛踏出第一步的她便被一台舊型白色福斯汽車給撞上了。隨後便送進了醫院。
戴雨馨躺在病床上，情況稱不上不樂觀。她全身擦傷帶了點腦震盪，僅此而已。她還記得，在記憶朦朧之際，她的父母飛奔而來，忘了怒火以及相互之間的猜忌。那是戴雨馨第一次感受到愛的時候，就這麼簡單，因為自己的犧牲而帶來的愛是無與倫比的，是美好的。是她，正是因為這次的舉動，使得原本支離破碎的家庭變得完整了些。
「或許我該收回前言。」她繼續望著手機螢幕發呆了半時半刻。
手機響起，又是那當紅日系樂團的歌，只不過跟之前的不同，是別首歌。此刻．戴雨馨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手機上頭，原來是封簡訊，表明著私人號碼來電。但她知道是老莫傳來的，這是他一貫的手法。戴雨馨看了看簡訊，上頭沒有過多的詞彙修飾，只寫了「我愛妳，下午兩點咖啡廳見。」兩行話。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戴雨馨的床上，時間則破碎成一片又一片的。一點五十了，她仍躺在床上，考慮著究竟要不要赴約。最後，她仍打算走。
兩點半，距離兩點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這時候戴雨馨才到咖啡廳。這是家義式咖啡館，裏頭所有裝飾都走義大利風，從門窗到桌椅以及吧檯皆是如此。戴雨馨走了進去，門口鈴聲作響，接著迎面而來的是強到有點誇張的冷氣及店員熱情的呼喊聲，歡迎光臨，女店員如此喊到。戴雨馨走了進去看見一對女同志情侶，一高一矮，一位長直髮披肩，另一位則是栗色短捲髮，她們正愉快的互相餵食著。隨後，她才看見了老莫，走了過去。
「你想要說甚麼？」戴雨馨才剛坐下隨後便問道。
「我想說我愛妳，但我真的沒辦法繼續下去了。」老莫急忙地解釋道。
「繼續下去什麼？」
「我們的關係啊，還有將來的事情我都想要在今天好好說清楚。」老莫喝了口咖啡，那是卡布奇諾，是老莫唯一會喝的咖啡。隨後，他便又繼續說道：「妳是學生；而我則是老師，我認為我們不該這樣下去了。」
「你一瞬間想通了嗎？想通我們的關係是如何超乎常理，是如何不合邏輯的一件事。」戴雨馨語帶生氣地說道。
「對，我想通了，結果就是我愛妳，但我們沒辦法繼續下去了，對不起。」
戴雨馨哭了，不是大哭，而是讓淚慢慢滑落她的臉頰邊，彷彿就像一幅畫似的。不知過去了多久，店員依舊沒來這兒，就好似這裡跟其他地方不一樣，是被隔絕開來的。不知又過了多久，只知道過了好些時間，戴雨馨才又開口了。
「你既然還愛我，那麼至少留給我一個吻吧。」她輕輕張開嘴巴，用最輕柔的聲音說道。
「對不起。」老莫又道了歉，像上次一樣。接著便立即站了起來，走出了店門，僅留下戴雨馨及凝結的空氣在咖啡廳中不斷失溫。
「真是狠心，抱歉我都看到了。」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即便戴雨馨因為淚水而模糊了雙眼，她仍能辨認出這聲音，是神父。
神父微笑著，一屁股便坐下方才老莫坐過的位置，喝起了剩下半杯仍溫的卡布奇諾。他將手伸了出來，碰在戴雨馨的左手上頭，不安分地摸著。
「要到我那兒坐一下嗎？」神父笑著說著，彷彿像是勸誘小孩吸毒的毒蟲一般的笑容。他們倆都知道這句話代表什麼意思，兩個人互相看著，揣測著對方的思想。
戴雨馨坐上了神父的車，車子則慢慢開往了教堂。
在神父的床上過了一夜，早上八點，戴雨馨坐在床邊想著愛是何物，為何她需要它才能活下去，為何它總是有著無比吸引人的魅力。愛究竟是何物，她現在沒搞懂，將來也不會搞懂了吧。神父接著醒來，他說道：「我的小寶貝還睡得好嗎？」還好，戴雨馨回答道。在想什麼呢，神父接著問。
「我在想，我是不是多餘的，是不是我做的每個決定都是準備被否決的。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該活下來才是，應該在那場車禍中就喪命才對。」
「傻孩子，沒有人是一無是處的，也沒有人是不該活下來的。我們身而為人，一切都要感謝上帝，所以別抱怨了，至少你口交做得還不錯啊。」神父笑著說道。
她感嘆：「至少我還有用，是嗎．．．」
戴雨馨回到了家，啊，甜蜜而又溫暖的家啊。她立刻躺到了沙發上頭，閉上雙眼，想著死亡。死亡是公平的，會公平地帶走每一個人。它會毫不留情面地帶走爸爸媽媽，老莫，神父，還有陳茜；他會毫不留情地帶走一切，直到任何事物都消亡之時。戴雨馨坐了起來，任憑腦袋放空思想，她不再想管這一切，不再想管父母是否打算離婚；神父是否強姦了她；抑或者陳茜是否是老莫的新情人，她都不再想去管了，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覺，然後像那些枯枝敗葉般安靜地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