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0

13決定把瓷盤碎片交給A,她相信他或許用得上。她走上樓來到了梅菲斯特的房間門口,此時悲傷的小蛇又出現了,它說道他們不應該進去打擾梅菲斯特,她現在很難過,應該要一個人靜一靜。13猶豫了會兒,但還是準備打開門。當她握住門把時,一股不安且強烈的黑色氣息席捲而來,它包裹住了少女的胴體,緊緊纏繞著,就像蟒蛇一般。13喘不過氣,她的心臟跳動頻率不斷上升,直到每分鐘一百三十下。瞬間,黑色氣息散去,她又得以呼吸。13打開了門,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

梅菲斯特上吊了,牆壁上用紅筆寫著「I quit」的大字。少女慌張,她立刻將梅菲斯特救了下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吊著姊姊的布給撕爛。梅菲斯特還有呼吸,但呈現昏迷狀態。13沒有哭泣,她堅強了起來,叫Drah醫生上來。醫生將梅菲斯特送至外頭,真正的、現實世界的外頭,那裏是個無憂無慮的世界,至少對13而言是這樣沒錯。

「妳今天很堅強,怎麼了嗎?」醫生在辦公室裏頭,邊喝咖啡邊問道。

「我想起來了,關於這裡的記憶。跳樓十三次、上吊八次、咬破動脈血管兩次、餓昏頭十六次,總共三十九次自殺失敗,這是第四十次。而放在房間內的那本詭異文字的日記是為了更了解實驗所為我準備的。既然我恢復了部分的記憶,那應該表示我能看懂那些文字。我一直在思考著,我看得懂你留在頂樓的字條,也看得懂梅菲斯特留下的筆跡與文字,但為何看不懂那本日記,是因為那本日記是關於『我』的,是之前的『我』寫下來的,所以我當然看不懂。」

「很棒的推理,還有甚麼要說的嗎?」

「我能喝喝看你的咖啡嗎?」

「咖啡?當然不行,因為裏頭含有一些毒物,例如娃娃的眼睛。這些毒物是永保青春計畫的服用藥物,我們發現某些劇毒以一定的比例混合,可達到腦垂體功能暫時失靈,影響醣類、蛋白質、脂質代謝,從而停止生長,就像古人會把水銀當作仙丹一樣,我們也會將毒物當作藥物服用。不過咖啡讓你聞聞也是可以。」

13大口吸氣,淡淡的咖啡香滲透到鼻腔裡,這是很棒的味道,非常舒服。但在她接過咖啡,想仔細聞時,咖啡味道又變成了苦澀難耐的臭味,簡直像放了一個月長滿果蠅的腐爛食物,13直捏鼻子,她不敢相信這麼棒的咖啡一到她手裡就變成了穢物。

「妳發現啦,妳的感官世界與現實世界近乎相反。只要妳一拿到美食,妳的大腦就會將它轉變為噁心的腐爛物。我們給妳的食物都是一流廚師精緻過的美食,但妳現在似乎比較偏好那些發臭腐爛的食物,由於吃那些東西是種殘害,所以妳還是乖乖吃下妳不喜歡的東西吧。」

「可是我吃過好東西,浮士德博士帶來的蛋糕。」

「妳吃了他帶的東西!?喔,天啊,他居然帶東西給妳吃。我很抱歉那是他的小把戲,恐怕那些蛋糕都沾有他的體液。精液,妳懂的。」

13立刻嘔吐,想吐出那些她吃過的東西。噁心,實在是太噁心了。13不斷催吐,但除了口水外沒有任何東西出來。

「好了,孩子,下次不要再亂吃了。妳去看看梅菲斯特的房間留了甚麼吧,我相信她會給妳留些東西的。」

13又再次來到了梅菲斯特的房間,她直至小櫃子抽屜,沒鎖。裏頭放著幾張筆記。

第一張上頭寫道:FBI滲透可能性百分之九十,可疑的女人有矯健的身手,身高一百六,偏瘦,有薄嘴唇,只見過一次卻問了很多無關的問題,似乎有帶槍,危險?不確定。

第二張上頭寫道:死後世界計畫之陽光替代方案,以אמת樓頂植物培養處之光代替即可。培養處之光裏頭具有陽光的(已屏蔽)成分,所以可以代替。媽媽?沒見到她,去哪了?不了解,地下室?抑或者外頭?

第三張上頭寫道:我很抱歉,依珊,得以這種方式與妳見面。當妳看到這封信時,想必我已經死了吧。原諒我是個壞姊姊,沒有保護好妳,也請妳原諒爸爸和媽媽,他們不是壞人,只是迷失了自我。妳不會懂的,對嗎?我也希望妳不了解,如果妳不了解並且甚麼都不知道的話,就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但我想妳不會選擇這條路吧。

甚麼都不知道的生活很辛苦,對吧?我知道喔,我一直都知道妳在這種環境下仍然努力、拚盡全力活下去。我看著妳好幾遍的失望透頂,一遍又一遍地自殺,老實說我的心理痛得不得了。每次我都很害怕、也很難過我必須接受失去妳的事實。但妳每次進來這裡,我就會因為又能見到妳了而感到開心;也同時因為妳逃不掉而感到悲傷。

老實說,我一直不會演惡毒的姊姊,每每在妳離開後,我便躺在床上痛哭。我不想讓妳看到我的哭臉,所以總遮著簾子。我很懦弱,對吧?相信妳也不喜歡這樣的姊姊,所以我走了,並且自私地在最後一刻才懺悔。妳是個優秀的妹妹,如果可以逃出去的話,請把牽牛花種在我的墳上。

我知道妳不喜歡爸爸,因為他做的那些事。我不是想幫他洗白,只是想跟妳說他或許有他的苦痛,但是不要對他手軟。他在家除了研究以外,就只會家暴、強姦我們,但我還是對他深深著迷。不是親情的那種愛,是愛情的。很噁心、很可怕,並且很不能理解,對吧?我也不能理解,為了他我傷害了妳。還記得妳逃跑的那次嗎?是我把妳帶回家的,帶到那男人面前,因為那時候我恨妳,我恨妳奪走了他對我的愛;我也恨自己為甚麼不長得像媽媽一點。那男人總說,妳像媽媽,所以愛妳;我不像,所以不喜歡我。我在痛苦中成長,跟妳一樣。不,我們不一樣,我只不過是缺愛而已。依珊,我恨妳,同時也愛著妳,祝妳好運,姊姊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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