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
烟头回头看了眼坐在旁边座位上，正一脸兴奋得玩着各种操作终端的佩佩，转回头按下了自己座位的请勿打扰按钮。
周边升起的力场把他圈在里面，隔离了内外的声音。
他摘下了耳机，把屏幕拽到身边盯着对面依旧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
“还不错。”烟头所有看了看，摊开双手对那位先生示意道：“这是我坐过最豪华的座位了。”
那位先生虽然没有说话，但烟头感觉到他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笑了一下，然后只见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烟头就看到有一位很漂亮的服务人员走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个像是镜子一样的不锈钢托盘，伸手轻轻按下了力场外面的呼唤按键。
“抱歉打扰先生，这是有一位先生特地为您准备的。”
在那位服务人员的托盘上面，躺着一个用来给雪茄加热的雪茄灯，在那灯旁边躺着一根烟头曾经看到过的金属管。
给烟头展示了一下金属管上的蜡封之后，她用纤长的五指打开了金属管，把里面的雪茄倒出来，切掉一部分之后用雪茄灯烘烤到最适宜的温度之后，才双手捧着把它递向了烟头。
而在这位服务人员做这些的时候，旁边全程目睹了的佩佩皱着鼻子咕哝道：“哼，有钱人。”
然后她拍着自己的椅子扶手对那位服务人员喊道：“我的呢！我也要！”
另一位服务人员凑了过来，悄声和佩佩说了几句，哄得这位姑娘眉开眼笑，没一会就推了辆推车过来，上面摆满了烟头见都没见过的各种甜品。
在佩佩大快朵颐的时候，烟头身边的力场已经重新升了起来，感受着座椅下方换气设备对脚腕传来的清凉感，缓缓抽了一口手中点燃的雪茄。
“请原谅，在那简陋的环境中显然没办法完全品味这味道。”那位先生手里也夹着一支正在冒烟的雪茄：“等这次结束之后，我会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等你。”
发出了邀请之后，那位先生又沉默了几秒，他显然关闭了声音，烟头看到一个人走到了屏幕里，因为摄像头视场的原因他没办法看清楚那走进来人的容貌，只看到他递给这位先生一个红色的文件夹，还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对烟头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之后，那位先生翻开了文件夹，看完了里面那张纸上写的东西后，他打开了麦克风。
“想不到，你还有一位神秘的朋友。”
那位先生对烟头摇了摇手指：“我不喜欢别人说谎话。”
他把文件夹随意丢到桌上，拿起搁在一边的雪茄抽了一口，喷吐着烟雾对烟头说道：“利用联邦的浮标算法追踪我的位置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过这个办法有很多人用过了。”那位先生抬头用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看向烟头：“总是有自作聪明的狐狸以为自己能抓到猎人。”
“不是吗？”
发出了反问之后，那位先生又抽了口烟，摇着头对烟头说道：“不过这只狐狸很聪明，我的反追踪团队没办法定位他、她、或者是它的位置。”
“我说的对吗烟头？”
“你那位朋友，或者说是委托人总能把自己藏得很好，并且还能及时把尾巴断掉好摆脱追踪。”那位先生弹了弹烟灰：“不怕告诉你，我们已经斗了很长时间了。”
“每次不是我觉得自己抓到了他的位置，就是他觉得抓到了我的位置，从来都是如此……我派出的打击小队石沉大海，他派出的特工也会躺在我的审讯室里。”
“这就像一个游戏。”那位先生耸了耸肩很无奈得说道：“一个有来有往却总是分不出胜负的游戏，前一刻我以为通过转账记录查到他的位置，后一秒我的打击小队就与一个安置在偏僻星系的无人空间站同归于尽。”
“不过你的提议触发了我新的思路。”他把手里抽到一半的雪茄翻过来看了眼燃烧的通红的烟头，暂时把它搁回了烟灰缸外的架子上。
“联邦法庭的数据储存中心，据说那里存着很多战前的资料，这些资料一直都没有被公开过。”
“所以我在想，是否那里能找到我们那位神秘的朋友，影子经纪人的尾巴呢？”
听到对方这满是压迫的话语，烟头沉默的抽了口手里的雪茄，思考了几秒后才开口反问道：“帝国已经不在许多年了，你既然与那个人斗了这么多年，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打过那个数据库的主意。”
可那位先生并没有立即回答烟头的问题，反而摇了摇头叹道：“‘那个人’？我以为你们之间的称呼会更友好一点。”
“毕竟你们已经合作过不少次了不是吗？”
“比如让你醒来的那份合同。”那位先生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的人翻了不少记录，才发现那份合同虽然看着像是巧合，但……”
注意到烟头的脸依旧绷着，那位先生突然嘿得一声笑了出来：“烟头，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得？”
“没有。”烟头当然不会在脸上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他低头用力抽了口烟，把双腿架在了对面的软凳上，摆出这个特别放松的姿势之后才开口回道：“所以我们结束了。”
“哦？”
“大气改造塔。”烟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需要的是大气改造塔中的数据。”
这个谎言其实很牵强，毕竟以J的势力来说，随便挑出一个人来都可能比烟头更适合这项工作。
当然这是那位先生的想法，他又不知道大气改造塔里有I的分身，同样也不知道烟头是能开启一切的钥匙。
靠着双方信息的不对等给对方挖了个坑之后，烟头默默得抽起烟来。
现在两人之间的情况就像是舰队的第一次接战，一向都是视距外你来我往的交换火力，并且看对方的火力以及己方的毁伤情况来决定下一步是转移到行星另一边，还是直接加速压过去。
“哦。”可那位先生的反应又一次出乎了烟头的预料，他只是答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感觉到烟头的疑惑，他在屏幕另一头轻笑了一声，抽了口烟对烟头问道：“是不是很好奇我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来自帝国时期的大气改造塔虽然稀有，但完整的数据有钱还是买得到的，而那位影子经纪人可不是只有你一张能打的牌。”
“其实，对我来说你的忠诚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珍贵。”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烟头之后，这位先生笑着解释道：“比起虚无缥缈的忠诚，我更相信我能带给你的东西。”
“在很多年前，我还年轻的时候我就学到了一点，那就是不要去奢望什么伙伴和友情，真正能把有能力的人牢牢束缚在你身边的，是你能给他什么，以及你们可以共同分享多少利益。”
“而我，恰恰就是一个很慷慨的人。”
那位先生自夸了这一句，微微欠身靠近面前的摄像头对一脸冷漠的烟头说道：“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不过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取决于你的能力。”
他歪过头朝着烟灰缸里缓慢弹着烟灰：“以及付出。”
“交易嘛，总要你情我愿才合适，而且……”他呵呵笑了两声：“要公平才是，你付出，我给予回报。”
心中早有定计的烟头并没有被对方的坦诚所打动，他看了眼已经抽掉了一大截的雪茄，抬头看向对方：“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打过那个数据库的主意？”
“我很不喜欢被人追着问问题。”那位先生对烟头点了点手指：“你最好拿个本子记下来，不过这是第一次，所以我不会介意，毕竟人与人之间都有个磨合期。”
“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真的告诉你答案。”那位先生觉得自己这么说也不太合适，他沉默了几秒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对烟头继续说道：“这源于一个很古老的协定，一路追朔上去的话，可能要从那位陛下的帝国崩溃开始说起。”
他说道这里便再一次停了下来，对烟头摇了摇头：“我只能说这么多，具体的当你到达我这个高度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可烟头并没有因为这位先生的坦诚而停止询问：“那协定里规定你们不能碰这个数据库？”
那位先生对烟头摇了摇手指提醒道：“最后一次。”
然后他接着对烟头解释道：“来自那位女王创立的帝国时期的所有数据，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都是禁令……或者该说……”
他的话没有说完，而是看向烟头，虽然那张脸依旧藏在黑暗中，但烟头就是有一种对方正在笑的感觉。
“叛军是吗？”烟头想到了那些被J藏起来的人。
“是的。”这次这位先生毫不犹豫得点了点头证实了烟头的猜测：“谁都猜不到，叛军横跨了整个星系想要攻陷那个数据库，而联邦可以支援的最近的舰队，却正好去追缉海盗了。”
如此明显的提点了烟头一句之后，这位先生还摇了摇头感叹道：“真是不巧呢。”
烟头可没兴趣去附合这位先生的恶趣味，他从对方的话语里读到了一些别的东西，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我还有许多竞争者？”
听到烟头的问题，那位先生放下手里的雪茄，轻轻鼓了几下掌表示对烟头的赞赏：“是的，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那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叛军来到这个星系，也会有其它叛军出现？”
“当然不是。”那位先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很多人在看着，所以叛军是真正的叛军，不过……”
他耸了耸肩，把一切答案都藏在了这个动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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