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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沙丘一个隐蔽处的烟头低头看着眼前发出轻微白光的平板显示器，上面正是来自豚鼠摄像头上的图像：三辆步兵车，一辆已经被高速穿甲弹连带里面的人打成了筛子，另一辆掉了个头之后打开了紧急开口。
一帮在摄像头里呈现出些微红色的人影，正像是被掀了窝的耗子一样从上面所有的开口里蹦出来。
至于最后一辆……现在烧的像是个火炬，看样子是里面的动力舱被打着了，火焰从车里的每一个缝隙里喷了出来。
烟头用手指在屏幕上圈住了那些跑下车正依托步兵车建立防线的士兵，下一秒把自己半埋在沙子里的豚鼠就跃了出来。
切换成步行模式的它，飞快爬上一侧的山丘换了个攻击位置，背后的电磁机枪切换到了速射模式，伴随着枪口闪烁的蓝色光芒，一束束光线在空中闪烁而过，在豚鼠的镜头中那些人身上喷出了大片大片的亮红色液体。
只装备着简单防护背心的步兵，和他们当做掩体的只有的步兵战车，或许在面对本星球暴民时就像是爸爸打儿子一样轻松，可在此时他们所面对的景象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是的没错，就是屠杀，不过这次目标换成了他们。
豚鼠在干掉视野里所有被标记成非友方的目标后，在链接的终端那里发出一声响亮的蜂鸣声，提示烟头：它的活完事了。
烟头让豚鼠切换到警戒模式，从沙丘后面爬了起来，执着枪小心走到那屠杀场那里。
说真的，他其实来不来都是一样，因为高速子弹带来的激波效应让那针一样的玩意有着难以想象的杀伤力，也就是说基本被那玩意命中上半身之后，人就没什么可救的了。
可是或许是源于心中某种奇怪的不安，烟头还是走了过去，挨个看了看这些尸体。
他走到一具还算是完整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对方平躺在沙子上，胸口破开的大洞流出来的血液渗进了沙子里，在烟头的夜视镜里留下一大片红色的亮斑。
就着那辆步兵车燃烧时的火光，烟头掀起了脸上的夜视镜，抬手把对方脸上的面甲也掀了起来。
用对方的手套擦了擦血之后，烟头看到的是一张约么二十来岁，很是年轻的面庞，不过对方脸上的平静表情让烟头忍不住皱了皱眉。
说真的，死人烟头已经见过不少了，可在胸口开了个窟窿，大半个肺都被打烂的情况下，还死的如此平静的人确实少见的很。
心中泛起的奇怪感觉更厉害了，他转身走到另一具尸体边，把侧躺着的尸体翻了过来，掀开了对方的面甲后，看到的是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庞。
“指挥官，你在干什么？”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烟头愣了一下，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上，才对另一头正居高临下看着这里的夏晓欣说，或者是问道：“克隆人？”
这个问题让等在另一边的夏晓欣也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烟头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来，所以也是停滞了几秒后才说道：“是的，这比自然人便宜多了，自从……”
“便宜？”
烟头诧异的反问让夏晓欣抿了抿嘴唇：“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不。”烟头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这个动作，他干脆站了起来，对另一边的豚鼠打了个招呼，转身边向着那辆他开来的货车走去，边对另一边的夏晓欣问道：“这不是很贵吗？”
听到烟头问题的夏晓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觉得现在不是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吗？怎么现在非得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可烟头那副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是让她把想骂人的话吞了回去，毕竟说句难听的，未来她是吃饭还是吃枪子此时都得指着烟头了，所以这点小小的要求她觉得还是满足一下烟头比较好。
“是的，很便宜。”她沉声解释道：“买上一份生产许可证，自然就有足够的基因原体可以选择，D级和C级的很便宜，生产周期短且出产后就已经植入足够的记忆。”
她说完之后，有些犹豫的补充道：“我以为你知道……”
烟头当然知道这个，他还用这茬吓唬过米雪儿呢。
可知道归知道，但现在距离他上一次苏醒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烟头意识到有些常识已经改变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烟头又一次打断了夏晓欣的叙述，他走到货车边，对跟在身后的豚鼠做了个警戒的手势，自己走到另一边正冒着红烟的地方。
“这可能影响到很多问题。”他弯腰伸手勾住那宇航服头盔的边沿，一使劲把它从沙子里拽了出来：“我以为追捕我的是普通人。”
烟头生怕夏晓欣会错了意，又补充道：“就是自然人，不用克隆的那种。”
他边说话边打开宇航服的头盔，里面散发出的高热让他忍不住歪了下头，他犹豫了一下没伸手进去掏那根烧到一半的金属棒，干脆把手里的宇航服掉了个个，抖了抖把这玩意倒了出来。
这东西是在真空条件使用的信号棒，点燃之后会散发出高热，刚才也是这玩意骗过了上尉带来的无人机。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像是你说的，成本变化。”烟头踢过去些沙子，把那根金属棒埋了起来，接着又把被烧出窟窿的宇航服卷了卷扔到了车厢里。
“你说你没有计划，所以我有个想法。”他给自己点了根烟，喝了口水之后边拧着水壶的盖子边对夏晓欣解释道：“我想去发射基地看看，可是你说克隆人便宜了，那可能那里的守卫会比我想象的多许多。”
这其实解释起来很简单：在烟头的记忆中，克隆人一向是一种相对来说很高昂的兵种，可此时看样子这些家伙都有点烂大街的意思了？
而且他的记忆中，这些克隆人的反应并没有这么……呆滞？
不过烟头并没有与夏晓欣提起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在说完之后继续沉默着收拾着摆放在周边的东西：比如预先布置的一些遥控炸弹就需要重新起出来，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一会还有别的用处。
相应的，他收拾好这些东西之后，搬起另一边的箱子，走向那个沙丘背面。
“指挥官，你想干什么？”夏晓欣的话语里充满了疑惑，因为她想不明白烟头为什么不逃跑，反而又走了回去？
“做点准备工作。”烟头把沉重的箱子墩在了沙子上，打开盖从里面拿出一枚帝国产的旧式手雷来，这种电子引爆的玩意能切换多种引爆模式，临时改装一下当个诡雷绰绰有余。
夏晓欣并没有询问烟头所谓的准备工作是什么，她一向坚信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而且她现在的思绪也大多被烟头提到的那个计划所占据。
思考良久之后，夏晓欣的声音再一次自烟头耳中响起：“指挥官，我不建议你去发射基地。”
她这么说当然有自己的考虑：那个发射基地虽然有完备的空天设施，把个把人送上宇宙里不是什么问题，可那里现在是简式公司的大本营了，烟头去那里跟现在就把自己头朝下埋进沙子里再坚持半小时差不多。
反正都是找死，也无分先后了。
可烟头却并不这么看，他知道这颗星球因为基础建设设施不足，压根就没有经济的轨道电梯系统，所以无论是哪一方，想要控制地面首先要控制的就是那个发射中心，而不是脆弱的轨道电梯系统。
说起来，这玩意虽然成本很高，可却比轨道电梯系统抗损性高多了，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还记得合同内容吗？”
烟头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夏晓欣一下又有点抓不到主线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老了？怎么总是跟不上烟头跳脱的思维方式？
这问题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呢，烟头下一个问题便又来了：“对了，刚才通讯不是被干扰了吗？”
“干扰？哦对……在你那边结束后，通讯就恢复了。”
此时烟头已经给可能到达的追兵们做好了足够的‘礼物’，他站起身看了一下满是血腥味的战场，心知过一会这边就会吸引来足够的沙漠里的动物来大快朵颐。
要知道在沙漠里碰到这么一顿肉可挺难得，所以那些无论是食腐的还是吃新鲜肉的玩意都会被吸引过来，他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可能被那些动物所攻击。
更别提那可能到达的追兵了。
不过烟头还是有点手尾要完成的，他习惯性的压了压耳朵对夏晓欣说道：“那么下一步我会按照合同上所规定的，去那个发射中心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到了那边再联系。”
说完之后，他不能那边的夏晓欣再说什么，便直接把手腕上的通讯终端取了下来，随手扔在了一辆燃烧的步兵战车开口里。
转身离去的烟头并不知道，那燃烧的步兵战车里，一只戴着被烧的满是融化痕迹的手套的手，一把攥住了扔在自己身边，正缓慢融化的终端。
随着那只手缓慢握紧，终端的塑料壳在高温和高压的作用下缓慢变形，在那只手里变成了一堆无可辨认的电子垃圾。
在那被打烂的面甲下是融化的皮肤，一只脱出眼眶挂在脸上的眼睛早就被烤的像个干瘪的葡萄一样，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在面甲的裂缝后面，死死盯着外面的烟头。
上尉扔下了手里的垃圾，摸索着在身上找到了自己还没有完全被烧烂的终端，一把拽下了下面的紧急呼救开关。
他在像是熔炉的步兵战车里翻了个身，仅剩的一只眼睛透过车顶的开口，看着天空中闪烁的两颗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