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放下了手里的弹匣和子弹，挺直了腰对屏幕里的人点了点头：“你好，我该怎么称呼你？”
“互相通名是个好的开始。”对烟头态度很满意的人抽了口雪茄，把烟雾吐到了面前的镜头上：“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他对烟头扬了扬手上的雪茄：“要抽一支吗？”
“当然。”烟头点了点头。
站在桌子后面的乌鸦绕开桌子，边走便从身上掏出一个金属管，把它立在了烟头面前的弹药箱上。
那是一个外面有着繁复的如同藤蔓一般的蚀刻花纹，装饰的银白色金属管，烟头拿起来看了看，随着他旋转的动作，那些填在花纹中的贵金属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拧开了这根价值不菲的定制恒温恒湿金属管，烟头倒出了里面那支已经切过的雪茄，看了看上面陌生的标签，把它凑到乌鸦点燃的打火机前用力抽了几口。
醇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光是那味道就让人有一种想要闭着眼睛去深呼吸的冲动。
“怎么样？”屏幕里的人耐心等待烟头抽了几口之后，才喷吐着嘴里的烟雾对烟头问道。
“很不错。”烟头翻过手里的雪茄看了眼燃烧的头部，又抽了一口后对屏幕点了点头真心说道：“谢谢，真的很不错。”
“当然。”那人很满意烟头的表现，向后靠了靠坐的更舒服了一些。
“你知道这些烟叶的种子是哪里来的吗？”
烟头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古地球，最早的移民舰上携带的冷冻植物种子。”他用满是皱纹的手比出有一半烟盒大的空间：“当我找到它的时候，只有这么多。”
“你明白这盒种子经过了多少岁月吗？它们逃过了最早的大灾难，没有毁于AI叛变的黎明战争 ，更没有被帝国的女皇陛下当作垃圾焚烧，甚至克隆人叛变的战火也没有烧到它身上。”说到得意处他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淡蓝色的烟雾：“最重要的是，它没有被那些愚民拿出来种植，没有用肮脏的泥土和不正确的种植方式玷污它的血统。”
“知道我为了种植这个小宝贝费了多少力气吗？我挑选了十颗星球才找到了类似古地球的土壤，又为了它能得到足够的阳光，建立了专门用来转移阳光的轨道阵列，让那里一年四季每一分钟都有阳光普照。”
“当然，天气控制也是最关键的问题，要有合适的阳光才行，毕竟它以前的产地……”那人想了想之后终于想起了那个地名：“古巴，我记得在古地球它叫做古巴，那里可是热带的气候。”
“然后就是挑选合适的时间采收了，光是选择那些漂亮的烟叶就需要真正的人，真正的处女去采收才行。”他竖起一根手指：“每一株只有一片最完美的叶子可以采摘，然后它要像是古地球一样，用处女的唾液来黏合，要在她们的大腿上卷成。”
“你有品出一种奇特的清香吗？”他对烟头扬了扬手上烧到一半的雪茄：“不是人工香精的味道，而是真的出自从小吃热带水果长大的十八岁处女的体香，还有她们舌尖上唾液的香味。”
“这可不是那些低劣的克隆人，而是真的自然人少女，从上百万个家庭里选出的一百位完美少女的独特体香。”
“只有不同的基因才能造就不同的性格，才能让每支烟都因为卷制人的不同产生细微的差别。”他轻轻摇头：“这可是工业化的克隆人比不了的，她们只会把一切都变得更糟糕。”
他搁着屏幕指了指烟头面前立着的金属管：“上面还有那位少女的名字，我记得她叫简，一个头发是亚麻色的女孩，大约……十年前吧，你可以看上面的时间标示。”
“这就是陈化了，不同的湿度不同的温度，不同的时间会造就每一支雪茄的独特口感。”他又抽了一口雪茄，喷出一团烟雾：“每一支雪茄的味道都是不可复制的，独一无二的。”
“你可以叫我：先生。”他终于开始了自我介绍，对烟头扬了扬手上的雪茄：“一位懂得享乐，也同样乐于分享的慷慨绅士。”
“谢谢。”烟头抽了口雪茄，对那位先生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慷慨。”
“您。”先生开口纠正烟头的口误：“要称我‘您’，慷慨的人是需要尊敬的，不是吗？”
烟头没搭腔，只是又抽了一口烟，沉默地看着屏幕里的人。
而在同时，屏幕里的人也在盯着他，两人之间的空气一下就变得凝滞起来。
“烟头，做为朋友我提醒你一下。”乌鸦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他用特别诚恳的语气对烟头劝道：“不要抗拒先生的慷慨，也不要违逆他的意志。”
那位先生很满意乌鸦的表现，转过头对屏幕外的乌鸦点了点头：“谢谢，乌鸦先生。”
“您的意志。”乌鸦也不管那位先生看不看的到，对他弯腰躬身行礼。
在乌鸦躬身的一瞬间，烟头散漫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手里抽到一半的雪茄被手指弹动，如同箭矢一般飞向乌鸦的脸，在空中留下一道蓝色的烟雾轨迹。
刚抬起头的乌鸦根本没想到烟头会突然发难，他还没来得及抬手就被燃烧的雪茄打在了脸上。
一声痛哼从他的喉咙里传了出来，眼睛被烧灼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条件反射让他正要松开手里的引爆器，却发现手指没办法移动。
原来烟头已经抖动一直插在前臂上的数据线，想是甩动绳索一般把它的另一头从地上翻倒的终端里抽了出来，在空中转了半圈缠在了乌鸦的身上，正好把他抬起来的胳膊和脖子缠在了一起。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功夫，一颗子弹又被甩过来打在了乌鸦的脸上，乌鸦闭着眼睛忍着剧痛弯下腰摆出了防御姿势，抬腿便扫了出去。
他面前的桌子被势大力沉的扫腿踢翻，那设备在空中反转着，露出里面正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面，看向这里的那位先生的剪影。
此时烟头已经用胳膊挡住了乌鸦踢过来的另一条腿，借着这个机会合身撞进了乌鸦的怀里，抬手挡住乌鸦如同重锤一般砸下的手肘。
紧接着烟头的右腿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倒着勾了回来，坚硬的防弹陶瓷靴跟，如同蝎子的毒针一般落在了乌鸦的脑门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半月型痕迹。
这就像是两只马蜂在互相攻击，一旦一方露出破绽，迎来的不是大战八百回合，而是一瞬间的生死即分。
烟头并没有收回右腿，而是用腿弯夹住了乌鸦的脖子，也同时固定住了他想要松开的手掌，整个人的力量压在了乌鸦的身上，让因为需要轻装行动没有携带外骨骼，从而没有任何力量优势的乌鸦失去了平衡，向后倒了过去。
下一秒窒息的痛楚便在一瞬间内充满了他的大脑，烟头把他的脖子夹在了腿弯间，整个人的力量都压了上去，乌鸦本来挡在前方的手臂反而成了对手的帮凶，加剧了对喉咙的压迫。
乌鸦另一只手拼命地想要让自己解脱出来，用力砸在了烟头大腿的护甲板上，沉重的敲击声中，绿色的迷彩涂装上多了一道道红色的点缀。
烟头一脸漠然得盯着下方嘴唇都青紫起来的乌鸦，另一条腿换了个位置压在了乌鸦的肩膀上，配合着固定住了乌鸦的那只改变主意想要够到他手枪来反抗的手。
他用右手抓着乌鸦露在外面的手掌，不让他松开手。
窒息的痛苦让乌鸦拼命的张大嘴想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可被压住的喉咙却没办法让一丝一毫的新鲜氧气传到肺里，挣扎又加剧了他血液里氧气的消耗，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想是要炸开了。
渐渐地，乌鸦的挣扎慢慢停息下来，他大张的嘴巴周围是变得青紫的嘴唇，雪白的牙齿上满是红色的血丝，舌头如同一条失去生命的死蛇一般瘫在喉咙里。
烟头用手轻轻拍了拍乌鸦的脸蛋，啪啪声回荡在狭小的帐篷里。
他最后用力向下坐了一下，从身下传来喉咙被挤烂时发出的细小嘎巴声。
从乌鸦身上爬了下来，凑到乌鸦耳边低声问道：“没有异能？嗯？”
然后他小心得扳开了乌鸦的手指，把里面的引爆器抠了出来，站起来正要走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回身抽出手枪对准乌鸦的脑袋连开两枪，威力巨大的大口径子弹炸烂了乌鸦鼻子以上的部分，粉红色的脑浆和白色的头骨碎片被爆炸的气浪推动，散的到处都是。
“给。”他边走边用胶带把引爆器压下的把柄固定好，交到了扳手手里。
“很不错。”从翻倒在地的那设备的喇叭里，传出了那位先生的声音。
此时烟头已经走回了乌鸦身边，捡起了扔在地上的那截雪茄，看了看发现它竟然还没有熄灭，于是叼在嘴边猛抽了几口，让它重新燃烧了起来。
“谢谢。”干掉了乌鸦的烟头心情好了不少，他走回来把桌子重新翻了过来，捡起地上的设备重新搁回到了桌上。
“我希望你能明白，乌鸦只是一个小人物。”那位先生放开了支在桌前的双手，靠回了椅子上：“你无须担心他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那位先生说道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不对，或许应该说，他的死让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更高了一些。”
“我对你更有兴趣了。”他拿起一张纸来，立在镜头前给烟头看，那是一份报酬超乎想象的，为期十年的雇佣合同。
等了几秒后，他把那张纸从镜头前拿开，当着烟头的面把它撕成碎片，扔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它配不上你的身价，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价格。”
“发挥你的想象力烟头，想出一个你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数字。”他前倾身体，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做出盯着烟头的动作：“相信我的慷慨，相信我会点头同意。”
他看眼头依旧沉默着，又开口对烟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没有价值的，所谓无价的东西只是因为那些俗人出不起适合它的价格。”
“而我，就是一个能出得起价的人，发挥你的想象力吧，说出来，让我感受下你到底有多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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