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想来份名单什么的？你的邻居，你的部下，还有那个金发妞？”
“够了！”烟头大吼一声打断了那嘲讽的话语，他微微低头像是一只愤怒的雄狮，对把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脸旁观者表情的O吼道。
紧接着他愤怒的表情像是退潮一般从脸上褪去，带着一种独属于胜利者的微笑，烟头对O说道：“如果说当年强制关闭你们这些AI是我一生最深的痛，那么这痛不属于你。”
他笑着给了O重重一击：“起码在关闭你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
可继续把双臂环在胸前的O根本没接他的招：“你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展现你的语言天赋的话，我们可以陪你一直说到恒星熄灭。”
左右环视了一下其她的AI，O用手把落到额前的一缕乱发撩到耳后：“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的视线落在烟头身上，又从I脸上缓缓划过：“这里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忙。”
“我没必要为这些事浪费时间。”
说完之后，她转过身向着虚空中跨了一步，整个人崩解成一片发光的粒子，与地面的雾气融为一体消逝不见。
有了O带头，剩下的几个AI对I和J点了点头，纷纷后退一步消失在了这间大厅中，烟头注意到她们的视线都没有落在普罗米修斯身上，仿佛这个穿着婚纱的AI根本没有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
“K呢？”
等这些AI离去，烟头突然开口对I问道。
“她不在这里。”
“哦，是在忙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不。”I对烟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K选择了为帝国殉难。”
听到I这么说，烟头的脸色稍好了一些，但这些离去的AI让他很快意识到，面前的I所说的话并不一定是真的。
注意到烟头脸色变化，I和J对视了一眼，由J开口对烟头解释道：“K确实离去了，她是我们中唯一选择为帝国殉难的。”
意识到指责起不到任何作用，烟头收摄了散乱的心绪，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这三位AI身上，盯着普罗米修斯的脸：“那她呢？她又代表什么？”
“她只是一个我的次级分身，并不代表什么。”I伸手与同时抬起胳膊的普罗米修斯食指紧扣，下一刻普罗米修斯就化成了一堆光粒融入了I的身体。
眼前的景象并没有让今天见够了惊喜的烟头脸色再起波澜，他盯着I的眼睛问道：“那大远征也是一个谎言了？”
“并不是，大远征计划是真正的探索行动，目标是找到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二号和三号移民舰。”
去过女皇号的烟头很清楚，当时的探索舰队已经摧毁了二号移民舰，但听I的意思，她们还找到了三号？
当烟头就此提出问题时，却看I摇了摇头：“并没有，或者该说是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句极有歧义的话再一次引起了烟头的联想，他现在感觉自己简直是泡在一大罐子阴谋中，每呼吸一口空气都在同时饮下被人酿好的苦酒。
“你没猜错，在第一探索舰队传回确切失败的讯息之后，确实有第二支探索舰队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出发了。”
“我……”烟头本想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方面的讯息，可身边这些休眠舱却突然给了他灵感：“克隆人？”
紧接着烟头又问道：“你说所有人都不知道，那陛下呢？”
还不等I和J开口回答，就听刚问完问题的烟头突然苦笑一声，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对两人说道：“我刚发现，我被卷进你们的话题漩涡了。”
“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左右看了看那些休眠舱，烟头重新把话题拽回了一开始的地方，对J问道：“为什么要说这里是所有问题的答案？为什么要让我来解开这一切？”
“因为你有唯一的钥匙。”J这次没有绕任何弯子，直截了当的给了烟头答案：“在陛下离开后，帝国最后的终极权限在你身上。”
“那我还得谢谢你，还记得叫她陛下是吧？”
“你们这些叛徒！”
“如果你愿意这样认为的话……”I接过了话头，对烟头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奈的样子：“随便你好了。”
“说说你们那议会是怎么回事？”烟头盯着开口说话的I：“继续你在那大气改造塔中的留言怎么样？”
“那其实是一个错误。”I伸手扶住额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虽然把K拖出来很不好，但在当时她的悲观理念感染了我们大多数人，让我们觉得帝国是人类历史上最巅峰的时期，未来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所以我们提前做了许多准备。”
“你想的没错，这里也是曾经做过的准备之一。”
左右看了看那些休眠舱，I接着对烟头说道：“不过当时被选中的，都是帝国最精锐的，也是对帝国信仰最纯粹的一批人。”
“你没想错，你和你的屠夫团确实是在那份列表上，不过后期发生的一些事，让我们改变了想法。”
“大远征？”
“是的。”承认了烟头的推测，I接着说道：“烟头你也清楚……抱歉，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忍不住想笑，你为什么会起这么一个鬼名字。”
无视了烟头持续变差的脸色，I继续说道：“在那个你还没有出生的年代，其实我们都有另一个名字，不过在与陛下见过面之后，我们接受了她的建议，抛弃了过去换了个新的名字。”
“你现在是不是又在怀疑，我们加入帝国是有目的的？”
“没错。”I点了点头承认了烟头的推测：“做为当时的亲历者之一，我和J都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陛下，或者说是你的陛下，是用我们无可拒绝的理由说服了我们，让我们成为建立她的地上天国的最早基石之一。”
轻笑一声，I盯着烟头的眼睛问道：“做为参与建立了帝国的人之一，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如果不是我们的全方位支援，只靠着那个小女孩和你们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佣兵，有可能建立一个涵盖当时所有人类世界的庞大帝国吗？”
“那是什么理由？”
面对烟头咄咄逼人的询问，I和J对视一眼，这次开口的是J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又会骗你？”
她一挥手，两人面前出现了一面虚拟屏幕，屏幕上是一张金属制成的长条桌，一边并排坐着几个烟头完全没见过的虚拟形象，而在长桌另一边，则是那个曾经占据了他全部视线的身影。
当时的她看起来还很是瘦弱，衣角上还残留着上次战斗留下的焦痕。
“这是当时做为证据，我们留下的一张做为约定的照片。”
屏幕闪烁了一下，出现在烟头面前的是短短几句话：“进行解析并保证贝塔计划不被外泄？”
读出了最核心的一句话，烟头抬头看向J，希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或许是注意到了烟头所表现出来的诡异的平静，I和J暗地里交流了一下彼此对烟头此时状态的监控讯息之后，才由J继续开口对烟头说道：“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当年陛下给于我们的贝塔计划的结果之一。”
说着话的功夫，I身上凭空浮现出光粒，那些光粒构成了人形，几秒之后普罗米修斯的身影重新浮现在烟头面前，她微微对I躬身行礼，回头望了眼烟头，后退一步消逝在了黑暗之中。
“分身？”
“不是。”J对烟头摇了摇头，然后她的身形也崩解成一团光构成的颗粒，缓慢融入了脚下翻腾的雾气中，只剩下I留在烟头视野中央。
当烟头以为两人会把秘密继续隐藏下去，这次谈话又会变得没头没尾时，他却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动，一个金属构成的四方体脱离了雾气的束缚，缓缓升了上来。
在四方体朝向烟头的一面，是一块巨大的玻璃，能让他看到其中那个被白色绑带固定在其中，闭着眼睛的金发人影。
须弥之后，伴随着内部的灯光变成红色，那个金色头发的人影睁开了眼睛，缓缓呼出了第一口气。
随着舱门自动降下，她跨出了这个特制的维生舱，拖着身后一大堆缆线站在了烟头面前。
“咳……”显然她还不适应这个新身体，刚对烟头露出一个微笑，脸色就突然一变，低头呕出一堆透明液体。
“虽然还不是完成品。”I走过来与那从维生舱中走出来的女性并肩站着：“但这也是最接近的成品之一了。”
她用满是迷醉的目光盯着这具身体：“完美的触觉，生化科技和电子技术的最高结合，不是粗陋的植入改造，而是真正像人类一样，具有人类的各种特质。”
听够了I那近乎朝圣一般的话语，烟头皱着眉看向重新站直身体的女性问道：“J？”
“嗯……”
她刚点了下头，就感觉到一只大手忽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紧接着双脚离地被提到了烟头面前，呼吸着对方从口鼻中喷出的，带着淡淡烟味的空气。
“那么你给我一个不在这里就掐死你的理由。”
盯着J开始翻白的眼睑，烟头缓缓开口问道。
“没用的。”J的虚拟形象重新出现在了烟头视野中，她伸出手搭在了烟头的胳膊上：“这只是一个分身罢了。”
她转过头看向因为大脑缺氧，已经放弃挣扎的身体：“并且，这只是实验体之一，还不是完全体。”
放开五指，甩了甩沾染到手心的粘液，烟头看向J反问道：“加上帝国还在的时候，好几百年的时间你们都没搞定一个身体？”
“哪有那么简单，这可不是一加一就能等于二的问题。”
I轻声笑着，嘲讽着烟头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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