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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七夜-夜谈
昨晚的事情,阿胜选择性的遗忘了。
所谓选择性遗忘,就是故意不去想它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怎么可能忘记呢?别说忘记,他甚至连不去想都做不到。
昨夜,女孩坐在围栏上俯瞰大地,整座丽江都在她发间闪耀,她缓歌悠唱,像是堕入凡间的精灵。
阿胜不自觉地走上前去拥抱她,如同拥抱阳光。
女孩抚摸他的脸颊,玉一般的手上传来丝丝凉意,他情不自禁地握住那只手,然后俯下身去,就是那么,那么理所应当的一个吻。
没有羞涩,也没有犹豫,甚至毫不担心女孩是否愿意,一切都是如此合乎情理,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
但后来阿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忐忑得说不出话来,女孩的眼里氲着一汪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他满脸通红扭过头去,满嘴嘟囔含糊不清地说:“我,我们走吧。”
这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情,与这一刻何其相似。
“甜吗?我刚刚吃了一颗大白兔。”
甜吗?
是有点甜,阿胜的嘴里回荡奶糖的醇香,他看着女孩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猛然之间意识到……
喂喂喂!这是有预谋的吧!她明明不吃甜食的!如果我不从车里冲出来,是不是她就要冲进车里把我扑倒然后……
等等等等!兄弟你想哪儿去了!?
“喂!问你话呢!甜不甜!?”
“额……甜,特别甜。”
女孩笑逐颜开,却又斜着眼:“瞧你那傻样儿。”
她挽起阿胜,快步走向车子:“走走走,饿死我了。”
“不至于吧,这才十一点就饿了,没吃晚饭?”阿胜说。
“吃了啊,不好吃嘛。”
开玩笑吧姐姐,你住悦榕庄啊,怎么可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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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胜备了酒。
雕梅酒。
下午的时候他在城里转了好几圈,一家店一家店地跑,却总是找不到满意的酒。
啤酒当然不行,一个壶里随时装满六十二度朗姆酒的女人怎么想都不会喜欢一般的啤酒吧?
白酒好像也不适合,阿胜能想到最好的白酒就是超市里的茅台五粮液,贵倒是其次,买到假的可就太丢人了。
洋酒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不懂。
丽江本地有什么特色酒品么?想来想去好像没有,某些边远的村子里倒是会有自烤的药酒,可那玩意儿不好找而且后劲大得出奇。
后来他打了个电话给小殷,这家伙自小就在外面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这种事找他没错。
‘特色的酒啊?胜哥这简单啊,去七一街打上几斤雕梅酒啊,那玩意儿度数低,口味好,老少皆宜,最重要的是醉得快,请妹子更是绝赞!喝起来甜蜜蜜的没谁会拒绝,一口一杯一不注意就醉了,然后你想干什么不是嘿嘿嘿……’
咔~阿胜挂了电话。
“我说,你这是成心想把我灌醉是吧?”
小雅上车后一直看着那坛雕梅酒,她没办法不注意,因为太大了,她坐在副驾驶上几乎没有放脚的地方。
“没……”阿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小心买多了。”
其实不是不小心买多了,阿胜本来想买个两三斤来着,可到了地方老板问了问阿胜的名字然后搬出了这个三十斤整的坛子:‘殷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这坛拿走,不要钱!’
阿胜完全能想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殷这人什么地方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热情,有些事情你自己还没想到他就先帮你做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这小混蛋在丽江遍地都是朋友。
阿胜没法解释这坛三十斤的酒,只能干涩的笑笑。
“这是米酒吗?但颜色看起来不太像啊。”小雅问。
“这个是雕梅酒,算是丽江特产吧。”
“算是?”
“额……我这么跟你说吧,雕梅酒这个东西其实是大理的特产,但大理和丽江的地理位置非常近,所以很多东西是共通的,大理的雕梅酒当然是最正宗的,但丽江的也绝对不差。”
梅子酒小雅喝得很少,她是个偏爱烈酒的女人,梅酒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发酵酒,众所周知,发酵酒的度数不会很高,另一种是泡酒,泡酒的度数虽然可以保障,但小雅是个纯饮主义者,对她来说,梅酒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闲暇的饮料。
“丽江这边有特色的也就是些农家自烤酒,但说不上多好喝,这坛雕梅酒是我朋友给的,正宗的白族风味——怎么,你以前喝过?”阿胜问。
小雅摇了摇头:“喝过日本的发酵梅子酒,像这种泡的还是头一回。”
“那你可得好好尝尝,”阿胜笑道,“特别甜,说起来你去过大理洱源么?那里是有名的梅乡,还有温泉,特别适合消暑,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比起古城里的人山人海可要惬意多了。”
“大理啊,还没去过呢。”小雅摇头道,“来丽江的时候路过那里,吃了顿饭,那里鱼不错。”
“是不错,大理的洱海被保护得很好,几乎没有什么污染,里面的鱼非常鲜美,大理人用木瓜煮酸辣鱼,吃吃木瓜鱼喝喝雕梅酒,在洱海边吹吹风,晚上泡泡温泉,我有很多客人都说过,丽江适合旅游,每年来玩上四五天,大理适合长住,那里的生活非常舒适。”
“你说得我都有点想去看看了。”
“完全可以啊,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送你去,两个小时就到了,我对那边也挺熟的,包你吃得舒服玩得开心。”
“你请客?”小雅笑道。
“咳……这个嘛,我可以给你打折。”
两人一路闲聊,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半座丽江城已在身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丽江是座不算发达的城市,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市中心——照理说,古城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丽江最繁华的区域,可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那里又是城郊,七星街福慧路这两条商贸街位于城市中心地带,可因为没有高层建筑,这两条街上的人流量相对于其他城市的商贸街来说又太少了。
阿胜住在城东,那地方算是个城中村,隔壁是个建材市场,也说得上繁华地带,把车停在楼下,他又开始头疼起来。
“带路?”小雅道。
“我住四楼,”阿胜指了指电梯的方向,“你先上去吧。”
“你呢?”
“我……”
阿胜指了指那坛三十斤的雕梅酒,无奈地耸肩。
噗嗤一声,女孩笑了起来。
“要不我帮你,两个人总抬得上去吧?”
“不不不,”阿胜摆了摆手,“这点东西我还是拿得动的。”
他矮身搬起了这坛梅子酒,三十斤的酒加上坛子,顶多也就四十来斤,这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不是什么问题,阿胜只是越发觉得自己可笑起来。
下午其实可以拒绝的,这么大一坛酒,说收下就收下了,虽然对小殷这家伙没什么客气可言,但总归……唉,这真蠢。
收就收了吧,为什么不先放回家呢,整整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城里瞎转,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丽江的电梯公寓很少,因为城市限高的原因,电梯这东西实在犯不上,但阿胜所住这小区是有电梯的,这倒也方便了他,至少不用抬着这坛酒爬四楼,进了屋,招呼小雅坐下,他把酒放进了厨房。
“你这房子不错啊,”小雅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挺简单,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一件没有,“多少钱买的?”
“我哪儿买得起,是租的。”
“租的?”小雅瞪了瞪眼,看了看通向二楼的旋梯,“一个人组这种房子住?这房子应该有九十平吧……”
她顿了顿,继续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太奢侈了吧?”
阿胜笑了笑:“你呀,是在北上广待太久了,你以为什么地方都像你们那边一样寸土寸金,我要是组个单间什么的,条件好点的怎么也得五六百,可这房子,绕层公寓,九十平,一千三,不到一千块的差价,为什么不住好点呢?”
“丽江租房这么便宜!?”小雅似乎有些惊讶。
“你以为有多贵?”阿胜笑了笑,又道,“你住悦榕庄的钱,一周下来差不多可以组个大别墅了。”
阿胜说着,把茶几上的东西收了收:“我一个人住,所以也就没有餐桌什么的,我们就客厅吃怎么样?”
小雅耸了耸肩:“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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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胜在厨房切凉粉。
凉粉是一种夏季风味小吃,在我国很多地方都有,当然,在这个咨询发达信息爆炸的时代,恐怕没人不知道凉粉是什么东西。
丽江的凉粉颇有特色,很多旅游攻略上都说过来丽江一定要吃一碗正宗的鸡豆凉粉,阿胜身边的很多朋友也非常推崇鸡豆凉粉,但是……
阿胜本人不喜欢这玩意儿,鸡豆凉粉有多美味他听过太多遍了,有丽江人这么说,也有游客这么说,但他自己就是尝不出鸡豆粉的美味,总觉得这玩意儿吃着味同嚼蜡全是酸醋和辣椒的味道。
阿胜偏爱卷粉和米粉,所以今天他买了三种凉粉,鸡豆粉、卷粉、米粉,哦对了,凉粉这东西不是早上买菜时买的,而是下午买好酒后他托人送到家里的,因为在丽江吃凉粉有一个经验,那就是不管吃什么凉粉,最好是到店当场吃,因为凉粉这种东西很奇怪,一旦粉切好倒进调料,每过一分钟,凉粉的鲜味就会减弱一分——特别是鸡豆粉,而如果是不得不外带,那么最好是买整块的粉回去自己切,调料也要干湿分开装,酱油酸醋甜酒辣椒大蒜香菜等等等等,干的和湿的必须分开装,当然,这说起来神神叨叨像是扯淡,可这恰恰就是阿胜吃了二十多年凉粉总结下来的经验。
鸡豆粉和米粉切片,铺在碗底,卷粉剁成条状,摆在碗面,然后撒上干料,花生大蒜香菜什么的,最后浇上酱料……阿胜曾听一位客人说过这样的话:出去旅游吃美食其实是很蠢的事情,美味的东西必然需要代价,这个代价可能是庸俗的价格,也可能是奇妙的机缘,而无论哪一种,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都是那些超一流的大都市,北京上海,巴黎纽约,要吃好吃的就该去这些地方,因为这些地方代表着无限大的可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吃到世间奇味的故事,在这个时代也就只是故事罢了,最好的东西都在最大最繁华的城市,这是毋庸置疑的真理,所以我出去吃东西从来不奢望它美味,只要有特色就好了。
这碗凉粉,便是阿胜想了一天所能想出最有特色的东西,可惜它的特色并不在于味道本身,而是逼仄的凉粉店中,辣得嘘嘘喘气的人们。
液化气灶上,腊排骨的香味渐渐弥散,这东西中午的时候已经炖好了,阿胜特意凉了一下午,毕竟是腊味,第二顿才是最好吃的。
先是腊排骨,再是凉粉,还有两盘卤味,一碟素花生,最后才是阿胜挑了一上午的素菜,豌豆尖、瓜苗、茨菇以及野山药。
都一一摆上桌。
本来是想直接把那坛酒搬过来的,但想了想这不太文明,阿胜找了两个分酒器——如果说‘文明’,那么该用龙眼杯,可那玩意儿拿来喝梅子酒实在太扯淡了,最后分酒器也撤了,直接上茶缸,一人一茶缸梅子酒。
小雅晃了晃杯子……啊不,是缸里的酒,乌中泛红,在明亮的灯光下彩波荡漾。
“唔,这顿可真丰盛。”她说。
阿胜笑了笑:“那可是,我准备了一天呢。”
“那这杯先敬我们的大厨?”女孩举起了茶缸。
“谢谢~”阿胜倒是不客气,直接举起了茶缸。
阿胜浅抿一口,可小雅却举着茶缸咕嘟咕嘟一口干完了,她很豪爽地把空茶缸拍在桌上:“这酒不错!”
阿胜瞪了瞪眼:“你干了啊!?”
女孩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不然呢?”
说着,她看了看阿胜的酒,阿胜几乎瞬间明白了那个意思,连连摆手:“别,别,你可别想,我才不干呢!”
“我都干了你好意思不干?”
“切,我又不是小毛孩,你说干了我就干?我才不上这个当!”
“你这里有三十斤呢,难道还担心不够喝?”
阿胜坚决地摇头:“你愿意喝随便你喝,反正我是不陪你这样喝!”
末了他又觉得这是不是太怂了点,笑着拈了块腊排骨放女孩碗里:“说好了是吃夜宵的啊,尝尝味道怎么样。”
女孩只是笑了笑,未作多言,举起筷子夹起那块腊排骨,像个真正的美食家一般放到自己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这一口在嘴里嚼了很久,然后他放下了筷子:“还行,就是作为腊味来说,味道有点淡。”
阿胜摆摆手:“不,这你就是外行了,我和你说过的,在丽江什么东西都少不了蘸水。”
他指着小雅面前的蘸水:“再试试。”
女孩这次蘸了蘸蘸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唔,味道好了不少。”
阿胜点点头:“其实腊排骨嘛,全中国都差不多,丽江腊排骨的特色在于两点,一个是蘸水——蘸水是秘诀,高原地带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淡了味道就会差,这在科学上好像是有种什么解释,但我说不出来,第二就是配料,你看这汤。”
阿胜指着雪白的排骨汤:“汤里放了韭菜根,这也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道理,总之,放了韭菜根的腊排骨,和不放韭菜根的腊排骨,是两道菜,丽江腊排骨有很多种做法,但这种放韭菜根的是比较大众的做法——来,尝尝这个汤。”
他给小雅盛上半碗汤,雪白的汤液冒着腾腾热气,女孩端起碗吹了吹,浅浅抿了一口,起初她的眉头皱了皱,然后又舒展开来。
“腊味很浓,但却不咸,有股肉的醇香,可又不腻人。”
阿胜笑了笑:“你刚不还说淡么,如果放盐汤就咸了。”
“不错不错,”女孩连连点头,“很有特色,是比外面吃的好多了。”
“那可是,这是我妈亲手腌的,”阿胜说,“小时候炖一锅腊排骨,我能吃三大碗饭。”
吃吃饭,喝喝酒,两人边吃边聊,一大锅腊排骨很快就见底了,阿胜大多时候都是在看,看女孩狼吞虎咽,她那模样像是饿了好几天,面前骨头堆了很高——说来有趣,虽然吃了那么多腊排骨,可她最推崇的反而是那碗鸡豆凉粉。
阿胜是真的不能理解这种灰色的膏状物到底好吃在哪儿。
“这个凉粉还有吗?”女孩咂着嘴,意犹未尽。
“我的姐姐啊,你已经吃了两碗了,还有那么多腊排骨,你……”他看着女孩平坦的小腹,哭笑不得。
“的确很好吃啊,”女孩‘羞涩’地笑笑,又举起了酒缸,“这一杯敬我们的大厨,感谢他今天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坛子里不知还剩多少酒,但阿胜觉得自己已经喝了很多了,小雅喝得比他还多,雕梅酒度数不高,可后劲大,阿胜已经有点晕了。
“还喝啊……”他不情愿地举起茶缸,“差不多就行了吧我的姐姐。”
“这哪儿行,喝酒当然要喝开心啊!”
女孩一饮而尽,阿胜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苦着脸着干了,喝酒疯的女孩子他不是没见过,可这么疯的真第一回见。
“这些东西真的都是你自己做的?”
“怎么?你觉得不像?”
“是不像,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一个人住久了,自然就会了。”阿胜笑笑,“小时候家里人也教过一些,但当时没认真学,后来自己做的时候会打电话给我妈,大致问个流程,然后自己琢磨,慢慢就学会了。”
“那你妈一定做得一手好菜。”
“这可不对,”阿胜摇头道,“我妈只有几道拿手菜,我爸手艺好,就是不常做,这像是我家的遗传,我们家做饭好吃的都是男人。”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家庭,小雅挺好奇:“说起来你既然是丽江人,怎么不住家里呢?”
这话似乎问住阿胜了,他喝了一口酒:“应该是自己想独立吧,你知道,如果在家,几乎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父母都给你准备好了,而且也不太自由,嗯,就是……”
“就是嫌他们唠叨。”小雅接口道。
阿胜点头:“对,虽然自己也能理解,但有的时候真的很烦,早点回家啦,多存点钱啦,出去少喝酒啦……虽然知道他们是为我好,但就是不大乐意听,哈哈,我这算不算是叛逆啊。”
“就你这年龄,其实也不算啦,”小雅笑着说,“你也没有不理解家里人,只是想多点自己的空间,可以理解。”
阿胜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他举起酒缸,对女孩点头示意,问道:“说起来你会做饭吗?”
“当然会。”
“我不信。”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
“就我认识的漂亮姑娘里,没哪个会做饭的。”
“你们对漂亮姑娘就是有这种误解。”
“什么误解?”
小雅笑着摇摇头:“觉得姑娘漂亮就是最大的资本,所以很清高很骄傲很自我很小气,走到哪里都有人宠都有人爱,所以什么不用动手不用操心什么的。”
“我可不这样看啊,”阿胜严正摆手,“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是很尊重女性的。”
“尊重女性的人是不会把尊重挂在嘴上的。”
“得,你这可把话说死了,我还能怎么说,要不我捏着鼻子认吧。”阿胜捏着鼻子开玩笑说。
小雅恨他一眼,把他的手从鼻子上拽下来:“好了好了,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承认,你的确挺尊重女性的,又温柔,又体贴,虽然长得不是那么帅但看着挺养眼……”
“别别别,”阿胜连连摆手,“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
女孩又恨了他一眼,后者讪讪一笑,只是看着那双‘不怎么友善’的眼睛。
“其实吧……我是真的会做饭,虽然做得不怎么好吃。”小雅说,“我小时候可不像你,我父母都不太管我,整天就是麻将麻将,我整个小学时代麻将馆几乎就是我的食堂,后来上了中学……”
她突然顿住了。
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说着说着顿住了。
她看着阿胜——阿胜并不知道她的意思,为什么看着自己?
“怎么了?中学难道还吃麻将馆?”阿胜笑道。
“这倒不是,”小雅摇头,“中学住校了嘛,都吃学校食堂。”
她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一直以来都没有,和她认识的这几天里,女孩很少提及她自己的事情,就算谈起了也是一笔带过。
阿胜不知道她的任何事情,他不去问——也不打算问。
“奇怪,上海这种地方也流行打麻将么?”阿胜一副惊讶的样子,举起了酒缸。
“打麻将有哪个地方不流行,”女孩笑了笑,和阿胜碰碰酒缸,“而且我也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我只是在那边工作,我家在更西边的地方。”
“和丽江近么?”
“南辕北辙。”说着女孩瞪了瞪眼睛,“难道你打算去看我?”
“这可不,我呀,这辈子就老死在丽江了。”
“切,说的好像老头子一样。”
“说得你自己多年轻一样。”阿胜反驳道。
“难道姐姐不年轻么!?”女孩拍拍桌子,“你走出去问问,姐姐看上去才十八岁好不好!”
“好好好,我信我信,”阿胜连连点头,“小姐姐十八岁,永远十八岁!”
“瞧你那傻样儿。”女孩白他一眼,然后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唔,我要上厕所。”
“我扶你。”阿胜跳了起来。
“才不用你……”女孩伸手一推,自己却摇晃起来。
她喝太多了,虽然雕梅酒喝起来像饮料,但那毕竟是酒,喝多了是会醉的。
阿胜急忙探手抓住了她,女孩稳住身子,拍拍脑袋:“这酒后劲真大。”
“都叫你少喝点了。”
“闭嘴!带路!我要憋不住了!”
“得得得,这边请这边请,您悠着点。”
阿胜把小雅送进厕所,本来想在门口等着,可想想一女孩上厕所自己守在门口似乎有点……他退了两步。
“不准走!”小雅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
“我说不准走,陪我说说话。”
“可你不是……”
“上厕所和说话冲突吗?”
“额……那你说吧。”
“不行,我要你说。”
“可我说什么啊?”
“这我不管,随便你说,反正就是要说。”
她不是真醉了吧……阿胜头疼起来,可门里又传来女孩的催促,说什么呢,阿胜是真没干过这种事,隔着一扇门陪人说话,还是厕所的门。
鬼使神差的……不,应该说是门口这个男人像是突然发了神经一样,一句绝对不合时宜的话脱口而出。
“你谈过恋爱么?”
门里沉默了,许久,那个平缓的声音才悠悠传出。
“不管你信不信,没有,真没有。”
然后又是沉默。
这一次是彻底的沉默,门里门外,再无声响。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厕所里传来了冲水的声音,然后门开了,阿胜听到了咔的关灯声,小雅顺手按掉了墙边的灯,视线一下子昏暗起来。
女孩从厕所里走出来,她摇摇晃晃地撞进阿胜怀里,不,应该说‘扑’更好一些。
阿胜抱住那个喷香的躯体,小雅抬着头,看着他。
阿胜看着那双眼睛,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平移,从眼到唇,又从唇到眼。
他同样看着女孩的眼和唇,那眼亮如繁星,那唇嫣红似火。
胸中躁动难安,胸中的那个胸中似乎也是如此躁动。
然后他感觉女孩踮起了脚,他睁着眼,他眼中的那双眼同样睁着,无言无语,这屋子里静得连心跳都不曾听见,唇与唇之间,似乎越来越近。
“喂……我突然想问个问题。”阿胜突然说。
女孩眼中一黯:“说。”
“你刚才在里面……是不是吐过了?”
那双眼睛一下子瞪大起来,女孩推开男人,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去死吧你这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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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几年前请妹纸吃饭,上了一斤雕梅酒,就是十几度那种,妹纸豪爽得不得了,非要和我一杯一杯干,半小时后我把她扛了回去……这酒特别神奇,男人不醉专醉妹纸……
Ps2:关于我慢这件事情,咳咳……不说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