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五夜-赤裸
有时阿胜会觉得年少懵懂真好——尽管他才二十五岁。
年少时总是很自由，无论想做什么事都可以，为什么？因为傻啊，傻乎乎的人，傻得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不自由’，不知道什么话不能说，也不知道什么事不能做，可那些时间总是很短暂，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消逝了。
阿胜变得谨言慎行，不知从何时起。
思虑良多让他变得稳重，也变得无趣起来，虽然也会心潮澎湃被一时的冲动所占据，可这些冲动就如那些白驹过隙的懵懂时光一样，很快就消逝了——特别是在今夜，遇到了那个叫做小惠的女孩之后。
闹剧，也该到此为止了。
阿胜并不否认自己对小雅有好感这个事实，也不否认自己的确想和这个女人发生点什么，但这些代表不了什么。
茫茫人潮中与另一个人相遇，彼此被深深吸引，然后进行一次深入的，灵与肉的交流，在这个年代，我们将其称之为‘约炮’。
可约炮就是约炮，无论用多么华美的辞藻修饰它，都无法掩盖它的本质，发乎于一瞬间的好感，然后便孕育了这样的错觉‘我爱上他（她）了’，可无法负担未来的爱就是约炮，这与爱无关，没有未来的爱再如何浓郁永远都不是爱。
欢愉之后，尽是空虚。
阿胜冲动了好几天了，这几天来他一直被欲望所支配，对，男人的确是下半身动物，可下半身动物是有脑子的，他无意去做一件注定没有结局的事情。
如果真是因为寂寞才追求欲望，那么解决的方法有很多，如果倾注了感情，那就不要满脑子骚想法。
所以吃完了这顿KFC，他就该送女孩回酒店了，即便她一再要求吃腊排骨，甚至明确流露出‘没事的去你家吃腊排骨顺便再做点其他的事情都没关系’的意思——可阿胜不能答应她。
担不起就别招惹，被招惹就拒绝，很简单的事情。
“好了，吃了个半饱，”小雅放下了手中的半个汉堡，“得留点肚子尝尝你的腊排骨。”
阿胜没有起身，他笑了笑，双手按着桌，看着女孩的双眼：“一年前我拉过一个专程来找艳遇的客人，是个中年大叔，在雪山上遇到了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姑娘，那姑娘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看上去是缺氧了，大叔把自己的氧气瓶借给了她，两人就这么聊上了，聊得很投缘，我拉着他俩一路从雪山下来，姑娘活泼可爱，大叔幽默风趣，他们一路聊啊，一路笑，好得像是两口子，后来大叔请姑娘吃饭、泡吧……类似的事情我看得太多了，起因虽然各不相同，可接下来的发展却惊人地酷似，男人和女人嘛，吃吃饭喝喝酒，恰好夜深了可谁都意犹未尽……但出乎我的意料，从酒吧出来，大叔说，我送你回酒店吧，姑娘没有拒绝，我载着姑娘到她住的酒店，大叔挥挥手说有缘再见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他甚至连车都没下。”
“所以呢？”小雅说。
“没什么所以，”阿胜耸了耸肩，“送大叔回客栈的路上，我跟他开玩笑说，诶大叔，嘴边煮熟的鸭子都让你给放跑了，然后他跟我说，不是放跑了，是他已经吃饱了。”
“然后我跟他说，好东西谁也不嫌吃得多啊，你不是来丽江找艳遇的么。”
说到这里，阿胜顿了顿，脸上有几分莫名的无奈：“可谁知道呢，我这话一说，大叔好像有点不高兴，他问我难道只有上床才叫艳遇么？”
——「我挺喜欢那小姑娘的，今天玩得也很开心，但现在时间晚了，也该休息了，送她回去天经地义，聊聊天吃吃饭逛逛街，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艳遇，小兄弟，这年头一旦上了床，就全都变了。」
第二天大叔登上了返程的飞机，临走前给了阿胜一笔不菲的小费，连号的港币，六十六张。
小雅静静地听阿胜讲完这个故事。
挺无趣的故事，不黄，也不暴力，就是一文艺病晚期的中二怪蜀黍，有钱，又很闲，空虚寂寞无所事事，就作，天南地北作，变着花样作。
但也挺有趣，因为它从桌对面那个男人的嘴里讲了出来。
这种人小雅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不是稀有动物，尽管想当然地应该很稀有，可其实一点都不少，满世界都是，只是你看不出来。
坚守道德底线的正人君子？又或者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臭傻逼？
都差不多，其实就是一个意思。
汉堡还剩半块。
小雅拿起来又大大咬了一嘴，但味道似乎不如几分钟前了。
心情影响食欲，不同的心境会有不同的味道。
桌对面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她吃东西，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他就是在等，等她乖乖吃完，乖乖吃饱。
两人对视，眼神已完成了所有的交流。
破天荒地，小雅感到了些许悲凉。
对，怪蜀黍说得没错，这年头一旦上了床就什么都变了，可难道不上床就不会变？
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点儿事么，没有问题是一炮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二三四五六七八炮。
一炮解千愁，这就是摩登时代。
光鲜亮丽，衣冠楚楚，可其实啊，都是赤裸裸的，不管穿着怎样的华服，一眼你便知她的深浅，一眼你便知他的长短。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遮住赤裸的灵魂，宛如此刻。
把最后一块汉堡塞进嘴里，小雅起身：“这个故事的后半段你一定不知道。”
“噢？后半段是什么？”
“那天晚上，大叔一个人回到酒店，洗了个澡，然后叫了客房服务。”
阿胜：“……”
女孩俏皮地眨眨眼：“吃饱了，我要回家睡觉——到家前别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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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3：另外……我可以求一发签到么？（委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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