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六夜-烈酒
“你车呢？”
-“什么车？”
“自行车啊。”
-“什么自行车？”
“我不是跟你说今晚不开车吗？”
-“是，你是这么说过。”
“然后我还问你会不会骑自行车。”
-“可你没跟我说要骑自行车啊，所以我就打的过来了。”
阿胜：“……”
小雅没骑车，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丽江有共享单车，微信定位一下就找到了。
说起共享单车，其实几年前就有了，但经营得不是太好，手续繁琐，要办卡，从这边的锁车桩骑出来，还必须停到那边的锁车桩，便捷性太低。
‘小白’是最近两个月才出现的，具体叫什么阿胜不清楚，但大家都叫小白。
白色的共享单车，采用微信支付，计时收费，扫一扫车上的二维码就能骑走，骑到什么地方就停到到什么地方，结账走人就行，附近有人想用车就打开定位搜一下，简单粗暴，老人儿童都会操作，最重要的是……这车颜值高。
最近的小白不远，就在影院后面的巷子里，几步路就到了，小雅骑上车，初时动作有些生涩，可走了两步又变得娴熟起来，她穿的是裙子，照理说骑车应该是不方便的，但或许是因为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小白的车座较矮，骑车时脚下的动作不大，裙子既不会拖地，也不会走光。
小雅骑着车溜了一圈，回到阿胜跟前：“今天怎么不开车？”
“就是不想开。”阿胜说，没给出什么确切的理由——事实上，确切的理由他自己也不知道，早上发短信时他其实就是顺手，想着如果骑车……汽车，实在太快了，油门一轰，一眨眼，整座城市就过去了。
“我们去哪儿？”
“看你咯，是想吃点东西，还是想逛逛？”
“吃就算了，”小雅摇头道，“今天没什么胃口。”
“那逛逛？”
“可以啊，你带路。”
“……”
逛？
逛是个问题，问题的关键之处是去哪里逛。
丽江是座旅游城市，照理说这里可以逛的地方很多，即便是深夜，如果真要逛阿胜能找到很多地方，但他可不傻。
‘逛逛’，就真的只是逛逛吗？
阿胜又想起了昨晚在KFC里两人的那番对话——不不不，他不是想歪了，只是……
只是有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当你一个人时，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人，想起关于她的一切，可当她就在你身边时，你又忐忑不已，内心的低语反反复复回响，在提醒你，在告诫你，在劝慰你……
纠结就像是阳光里的紫外线，活着，就必定纠结。
骑着车，在漫无一人的大街上缓缓前行。
阿胜都不知道会骑到什么地方去，这叫信马由缰？不，这叫信车由踏板。
他会看眼身边的女孩。
她很安静，几乎不说什么话，阿胜往哪骑，她也就跟到哪儿。
阿胜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几天前小雅才提醒过他‘不要冷场’什么的，可他又的确……
“咳咳……”他咳嗽了一声，准备找点什么话题。
小雅看了过来，看着阿胜的脸，有那么两三秒。
“要喝点吗？”她把自己的酒壶递了过来，“但我可没带水。”
“额……”阿胜看着那银色的小壶，脑子里一团乱，女孩又说话了，一副无辜的表情，“你‘咳咳’不是想喝水吗？”
不是，真不是！谁特么说咳嗽就是想喝水的！而且你这也不是水啊！
阿胜其实想回绝来着，可又回绝不了，他看着女孩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眼底浮现的笑意，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这是在捉弄我呢！
我还以为她不说话是怎么了，原来一点都没变！
他接过了酒壶，反正今天不开车，喝点的无妨。
打开盖子，一股浓烈的香气钻进阿胜的鼻孔，这是洋酒，白酒不会有这种香味，他侧过头看了小雅一眼，举起酒壶大大的灌了一口，酒很浓，起初有些甜，可随着酒浆涌入喉咙，他感觉有一团火从自己的嘴里塞了进去，眨眼间烧遍全身！
“咳咳咳咳咳！~~~”
他一脚刹车停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张脸都红了，这才喘过气来。
“这什么玩意儿！”
“朗姆。”小雅说。
“这至少也得有60度吧！”
“75.5，”小雅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怎么喝，反正我是要兑点东西的。”
“那你不跟我说一声！”
“你也没问我啊。”
“我……”
阿胜瞪着小雅，一直瞪了有好几秒，然后没好气地笑了起来：“得！你赢了。”
女孩一拱手：“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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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快骑到官房的时候，阿胜突然问——或许是因为那口酒，阿胜的头有些晕，以至于一路骑了这么久都没缓过来。
“怎么？不生我气了？”小雅说。
“你看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阿胜恨了她一眼，“我说你也太损了，七十多度的酒就这么……”
“早上一个人无聊，在束河逛了逛，”小雅打断了他的话，“就看中这套衣服了，嗯，主要是这双鞋。”
她晃了晃自己脚上的绣花鞋，还真别说，她这身打扮，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双鞋。
阿胜以前听过一句话，绣花鞋是种艺术，能穿绣花鞋的人都是艺术家，这么说对不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能穿绣花鞋的人绝对一肚子坏水。
“就是说，你看上了这双鞋？”
“对啊。”
“然后就买了一套？”
小雅白了他一眼：“鞋子总得有衣服配吧？你觉得不值？”
“也不是，”阿胜摆手道，“很多人来丽江都会买这些东西，民族衣服、绣花鞋、披肩丝巾什么的，好是好看，但是……”
“但是什么？”
“我这么跟你说吧，”阿胜顿了顿，“我以前拉过一个第二次来丽江的游客，她是这么跟吐槽这些东西的‘当时看着是很好看，在丽江穿着也特别有格调，可当我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宛如一个智障’。”
“噗嗤~”小雅笑出了声来。
那女人说的没错，这些东西虽然好看，但也只能在丽江穿穿，回家以后就彻底没用了，丝巾披肩还好，民服？绣花鞋？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拍电影的呢。
不过小雅却摇了摇头：“你要这么理解就不对了，女人买东西就是一个冲动，回去有没有用这不管，只要在丽江的这几天好看就够了。”
阿胜笑了笑，不可置否。
“我突然发现有个东西挺奇怪的？”小雅突然又道。
“嗯？什么？”
“丽江也是挺有名的地方，旅游业这么兴旺，照理说应该很有钱吧，可我都没见过什么高楼，你看旁边这个，应该有二十层吧，这是我在丽江见过最高的楼了。”
阿胜看了看身侧大名鼎鼎的‘官房大酒店’，笑了笑：“你去过象山吗？”
“象山？没有。”
“走，”阿胜招了招手，“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儿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丽江没有高楼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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