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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七夜-期待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明明很困了，心里也知道这是睡觉的时间，可脑子里就是有个人，或是有件事，在提醒着你，在刺激着你，让你变得清醒，甚至变得亢奋。
还没有睡着，就已经期待醒来，因为对明天满怀憧憬，可又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因为今天还没有结果。
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辗转反侧，那感觉……像只小猫在挠，痒，却又不是痒。
就是满脑子骚想法，所有的思绪都在爆炸，飞向更远更高的远方，可眼前一片漆黑，不论想入非非到了什么地方，眼前昏暗的光景又在提醒着你那都是幻想，你羞于启齿，又或者根本是有心无力。
年少时阿胜不会这样，那时候只会想，根本不知道这是不是幻想，后来阿胜也不会这样，因为幻想什么的，笑笑也就罢了。
可现在，他不知为何会这样，总之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漫长和煎熬，被褥捂得越来越热，直到滚烫起来，枕头翻了一面，然后又翻一面，再然后……终于睡着了。
不知何时入眠，也不知何时醒来。
看看时间，还很早，不过八点，虽然不知昨夜是几点入眠的，可绝谈不上‘睡足’，该翻个身，睡个回笼觉，却又睡不着。
朋友圈翻过一页又一页，从这个床边滚到那个床边，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毫无睡意。
很久前听人说过一句话，当你心怀期待的时候，便不会疲倦。
可我在期待什么？
刷牙、洗脸、做早饭。
填满空空如也的肚子，然后漫步在九十平米的家中。
他极少起得这么早，以至于有些不知所措，而心中的期待……不，那不是期待，那只是幻想。
他很清楚那是什么，也清楚那将会是什么。
所以这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辨识能力，可也不简单，矛盾与纠结便来源于此，可矛盾与纠结毫无意义，因为没有人能摒弃它们，如果有，那是圣人。
早上九点正。
他掏出了手机，编辑好短信——然后又删掉。
阿胜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确切说，他曾有过一次。
那还是在学生年代，他清楚的记得那个人，那是他的同桌，不美也不温柔，但就是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是说……你会对你的同桌产生某种微妙的感情，不论美丑不论富贵。
可大多数同桌间没有故事，甚至多年之后你完全记不起她。
他不想发这条短信，因为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条短信。
他拨通了这个号码。
“长话短说，我有事。”城市的那头，女人的声音低沉而冷漠——她压抑着，似乎不想让这次通话为人所知。
“请你吃晚饭？”阿胜说。
“晚饭不行，”女人说，“夜宵可以。”
然后她便挂了，甚至没有等阿胜的回复。
夜宵么？
其实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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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菜市场的记忆，阿胜有很多。
孩提时代，父母常年在外，他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那会儿特别小，大概只有四五岁，爷爷迟迟没有退休，奶奶则退得很早，她要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每天早上，两个老人做好早饭，然后叫阿胜起床，那一顿通常很简单，但却出奇地合他的胃口，可偶尔会有几天爷爷上班很早——阿胜便会挑食，因为奶奶的手艺比起爷爷差太多了。
总之威逼利诱，老人家用尽浑身解数让孙子把早饭给吃下去。
然后奶奶会去菜市场买菜，那会她身体很好，背着个大背篓健步如飞，年幼的阿胜站在那背篓里，缩头缩脑像只鸵鸟。
米面粮油是生活的主旋律，一日三餐谁都少不了，吃什么，怎么吃，这些都是永恒的问题，所以菜市场注定是世上最有人味的地方。
从出门，到回家，背篓里的东西从阿胜变成菜，奶奶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她背着阿胜去，然后牵着阿胜回来，一路上挑挑拣拣，和菜贩砍价，从五毛钱砍到三毛钱，和七邻八舍打招呼，讨论谁家的青菜新鲜，谁家的猪肉肥嫩……
从清晨六七点一直到中午，菜市场鼎沸的人声渐渐消散，直至午后时分，菜贩们收拾东西纷纷离去，如同一台大戏落下帷幕。
可如今已不是那般景象了，很少有人六七点赶个大早去买菜，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人们睡得越来越晚，起得也越来越晚，工作时间都是随便对付对付早餐，然后到公司解决午饭，花一早上的时间买菜？别开玩笑了。
就连老人们也越来越少去菜市场买菜，原因无它，‘老’而已。
年轻人们行色匆匆，下班后开着车冲进超市，要什么菜配什么佐料早就分门别类封得好好的，拿起东西刷卡走人多简单的事情，何必为了那几毛钱多费口舌，至于新不新鲜？谁在乎呢？不新鲜下次就换一家，几块钱而已，连个教训都算不上。
钱是个好东西，它让很多时间变得简单，钱也是个坏东西，它让很多事情毫无乐趣。
阿胜一直坚持到菜市场买菜的习惯，尽管他在吃饭这个问题上大多数时候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随便对付对付，但只要心里打定主意要做顿好的，那就一定会去菜市场。
这是个物流便利，资讯发达的时代，很多人都难以理解为什么买根葱也要跑菜市场，手机下个送货订单不是更方便，但其实有一条真理是亘古不变的。
生活要有生活的样子，柴米油盐，这就是生活。
金甲市场在几条街外，走着去要近一个小时，阿胜没有开车，一是停车不便，二是早上走一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这是丽江最大的农贸市场，位于七星二街上端，距那天晚上和小雅吃小龙虾的地方不远。
经常买菜的人一定有这种经验，就是在你走进市场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好买什么。
逛，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却包含着买菜这门学问中所有的答案。
漫无目的的逛，看看什么东西比较合眼缘，逛着逛着，心中就有了大概的构思，今天做什么菜，怎么做，这些问题在走进菜市场时还是个问题，但逛着逛着，答案就出现了。
当然，阿胜也并非是漫无目的的逛，第一道菜他心中早已想好。
几天来一直在小雅面前吹‘妈妈腌的腊排骨’，也该满足她的心愿了，既然要做腊排骨，那么韭根和番茄一定是必须的。
韭根提色，番茄调味，也可以加一些洋芋或者菌子，有人喜欢放薄荷，但阿胜不太提倡这个，薄荷味太重，会压了排骨的醇香。
通常来说，丽江的腊排骨就像火锅，吃完排骨可以涮些其他的东西，像是茨菇粉条之类的清淡素菜，这些东西倒是简单，虽然心里没有想好，但逛一逛总能逛到合适的——噢，对了，还有蘸水，这是重中之重。
在丽江，什么东西都不能少了蘸水。
阿胜的母亲就掌握了一种用青椒剁成的素蘸，可惜他没学到，那么买点干辣椒自己做？
不，这玩意儿说来简单，实际挺复杂，椒盐配比是个技术活，差一点味道就不对了。
唔，看来也只能买了。
从里到外逛了一大圈，原本空空如也的双手提了不少菜，其中也包括蘸水，这东西干货店里就有卖，虽然比母亲的素蘸差点，但也将就。
可除此之外呢？总得有些配菜。
单吃腊排骨未免也太单调了，是不是该弄两个爽口的小菜？
可弄什么呢？凉菜？还是卤味？
阿胜站在熙熙攘攘的市场里，又开始头疼起来，有好几次他都想拿起电话打给母亲求助，可末了又忍了下来。
很久没给母亲打电话了，倒不是说生疏什么的，就是感觉有目的性地和父母通话，好假。
再说，指不定这个电话一打又得被问长问短一个小时，要是一不留神被问出点什么……
秘密，这是个秘密，关于那个女孩的一切在阿胜看来都是秘密。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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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好~这里是十五岁的可爱鸭鸭~你们看，这么久没更新了我还有救么……（委屈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