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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德3
我头一次感觉到,这世界是围着我转的。
真的,当我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以后,我离开了蛇石岛,伯恩斯坦劝阻我不要干这件事情,但我还是干了,而且现在正在做着呢。
伯恩斯坦说得对,即使是时间意志的一个碎片中的一个碎片,也不是我能与之抗衡的。
既然无法改变着一切,那就学着顺应吧——我师傅曾经给我的教导。
树林中茂密的灌木丛刺着我的脸颊,感觉像是清风温柔地刮过一般,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来着?五年前?七年前?反正都不记得了。反正现在是早上七点,一天之计在于晨,所以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偷偷穿越永夏岛的边境。
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因为科沃会注意到的。
正如民间谚语所说的:北境领地的美女,库伦城的毛皮,黑色沼泽的土壤,风居苔原的气候,帝都的商业街,永夏岛的阳光,这一切加起来就等于天堂。
按照这里的生产力水平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即使是来了这里还是感觉到无聊是吗,希德?”
双手扒开最后一撮丛林,自言自语地说着。的确,来这里二十年了,我始终没有看见什么异世界该有的什么精灵什么狮鹫什么巨龙。这里真的,除了有闪着光的魔法符文以外,和地球没什么两样。
“你曾经的生活很无聊吗,希德?”
苏拉发出低吟。
以前的生活啊……
“无聊和不无聊又不是我定的。”我嘴角上扬干笑两声,“每天锻炼着自己,时刻为了有利可图而奋战着,至少师傅是觉得不无聊的,我嘛……那就难说了。”
纵身一跃,攀爬上一块裸露在空气中的巨石,按照地图上的线路,永夏岛边境这里的守卫是最少的。
“就算是在你的家乡你也是个战士吗?希德?”
苏拉自动出鞘,钉在石头上,为我提供一个抓牢的支点。
“呃,算是吧,如果在战场上捡漏的算是战士的行为的话。苏拉,我跟你说过,海湾战争的事情。”
抓着剑柄爬上巨石,永夏岛的密林匍匐在我的脚下,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我是世界之王”的感觉。呃,好吧,如果我想的话,我还真就是世界之王。
“呼,臭屁过不止一次了。”
“呐苏拉,你得明白,生死并不是玩笑,更不是你一刀就能决定得了的事情。”
我尝试着劝谏她,虽然以上几点我自己也没有做到。不过,能好好教育一下一把杀人无数魔刀也是一件感觉挺不错的事情嘛。
“希德,你想的太短浅了。”苏拉富有弹性的剑刃在地上一跳一跳前进着,在空中斩开一缕缕杂草,“如果你让那个学艺不精的家伙活下来,那么以后他教别人战斗怎么办?破绽和漏洞还是存在,你会害死更多人。”
“歪理。”
我撇撇嘴,表示苏拉这是在强词夺理。
不过说起来,我曾经也对师傅说过这样的话。
“苏拉,不如我来给你讲讲我师傅?”
前方是一条窄窄的小路,这条路原本是九十年前永夏岛十二大小议员公然抵抗帝国时所造,是一条秘密用来运输粮草的密道。曾经或许有大批大批身着钢铁月长石盔甲的永夏岛士兵经过,但现在早已人迹罕至。随着那一场空前的叛乱被镇压,这条小路也被封印在滚滚而来的历史之中。
“也许你师傅会更让我喜欢一点。”
苏拉在一块草坪上转过来,倾斜着身子说着。
“嘛,的确。该死,跟着师傅混了这么久我学到最多的就是口癖。”我擦擦满是胡茬的嘴,轻声走在小路上,“师傅是一个务实而又超然脱俗之人,他常年隐居在深山之中,但是只要外界一有什么可以牟利的风吹草动,他老人家就会托着现在已经快一百二十岁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去赚钱。”
“有趣之人收了个无趣之徒。”
苏拉评论。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时候他才八十三岁,当时我也才五岁。但却在剑术方面有了惊人的天赋。”我继续回忆着以前的事情,顺便不忘自吹自擂,“等到我十五岁那年,他老人家终于用一种奇妙的方式教给了我真正的本事。”
“某种试炼?”
“差不多吧,如果让我用剑劈开一弹夹量的轻机枪子弹算是试炼的话。”我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我以为会是对打什么的,但是师傅却从武器架上取下了一顶轻机枪对我扫射了一个弹夹。苏拉,你得知道,一个弹夹一百二十发。”
我以极为幽怨的眼神扭头看着苏拉,她似乎没什么反应,仿佛她已经习惯这么多年来我怎么都不会死了一样。
“那你死了没?”
苏拉到底还是出于礼仪问题问了句话。
“我只劈开了二十三发,另外有两发子弹命中了我的身体。而其余的则是因为师傅枪法是在太烂全部都打偏了。你得知道,打完弹夹也就是一秒半的事情,能偏那么多不容易。”
嗯,那的确是千钧一发的一天,嗯,千钧一发。当时我没想到师傅开枪能有这么准——他老人家可是用狙击枪打十米开外的靶子都能飘的人啊。
“我当场就休克了,然后在师傅近三个月的细心治疗后成功康复。就在康复后师傅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用破箭式劈开了二十三发子弹,你想把这门功夫传承下去吗?”
“你回答了什么?”
苏拉在前面一跳一跳,移动的更快了。
我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没有被二氧化碳污染的天空。随后奔跑着赶上苏拉,同时说着:
“传你妈比。”
“你没被你师父打死?”
苏拉骤然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有几个低矮的人影往我们这边看着。
“当然没有,而且师傅对我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我右手扶着苏拉的剑柄,将其放进剑鞘之中。蹲下仔细望着那几个换换朝这里走来的杂草从当中的黑影。它们约莫半个人高,并不是因为矮,而是他们佝偻着身体做潜伏状,有些黄褐色的皮肤使得它们在丛林狩猎中十分有利。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说过这里没有《魔戒》里的那种满腔热血都用来保护环境的文艺面瓜小清新精灵。但我并没有说过这里没有精灵——如果一切长着长耳朵的生物都是精灵的话。
好吧好吧,这些的确是藏匿在永夏岛与安德克里斯边境交汇处的一小撮森精灵。
“呼,你差点吓到我了,苏拉。只是些精灵罢了。”
我半打趣地说着,同时站起来俯视着这些家伙。
别以为在这个不知名的星球上能见到什么北欧传说中什么都不穿却在河里洗衣服的长着翅膀的傻缺女人。
这里的精灵可是浑身长着青苔留着脓水的不可名状之物。
我宁愿称他们为哥布林。
第一只森精灵从杂草中缓缓走出,阳光下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油油的病态的深绿色,就像是变了质长了毛的果冻,而保护身体重要部位的角质铠甲也折射着点点绿光。它们眼窝深陷,五官按照人类的审美标准简直不能看,三条各由额头和脸颊褶皱而成的皱纹在原本应该长鼻子的地方造出一个大洞——因为永夏岛终年炎热,所以鼻子退化掉了。嘴角则是往下掉,一副对这世界苦大仇深的样子,快要裂开到脖子上的大嘴中满是尖利的细菌满布的牙齿。一双又尖又长的耳朵仿佛在馊牛奶中腌制过一样,那是它们身上最为恶臭的地方。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它们彼此交谈着,用比较原始的语言,咂嘴声和呕吐声响成一片。
随后,领头的带着不知从哪个冒险者头上抢过来的羊角头盔的森精灵冲了上来,手上拿着森林巨型昆虫的角质皮肤武器。看起来很锋利,很致命,也很脏。
“说起来你师父为啥对你说的话感到满意来着?”
苏拉突然在剑鞘中发问。
我右手紧握着她,苏拉甚至没有进入战斗状态,真是一把糟糕的战刀。
我伸手挑起旁边一块直径约莫四十厘米的石块,刀身轻轻一弹它便向着准备攻击我的森精灵飞去,森精灵本身已经适应了丛林中黑暗的环境,即使是这一小搓生活在草地上的森精灵,相比也对阳光没有什么适应力。于是石块没有被躲闪掉,径直地砸中了它的胸膛,发出炮弹在水中爆炸一般的低沉的撞击声。
不过这还没完呢,我杀鸡也得给猴看才行啊。
腿部后面的肌肉先是紧缩,然后瞬间舒张爆发出巨大的推进力,靠着这样的肌肉力量,我在跳跃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胸前尸体还没有离开肉体的那个家伙,然后翻转剑身,用钝的那一面劈砍巨石。
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石头没有碎开,而是随着它一齐飞到不远处的石山上,撞了个稀巴烂。
其余的看到首领变成这个样子,果然是树倒猢狲散了。
“师傅当着我面撕掉了剑谱,然后说了一句你一直信奉为真理的话。”
“‘真正的技巧都是由幸存者们代代修改传承下来的。’。”
“那我还真得有机会去看看你那位师傅。”
苏拉扭动身体进入剑鞘。
我耸了耸肩,表示如果我能回去的话尽量带苏拉回去,毕竟一把会讲话的剑,师傅如果还活着肯定会喜欢。
更温暖的天气,更灿烂的阳光,我似乎已经跨越了永夏岛自治省和帝国本土的边境线了。然而我还是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说不定那些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很快就会到……或者已经到了?
按照地图,越过前面这座断块山就能到达高地,然后路程就轻松地多了。不过现在对面的悬崖上站着一个人,看起来还挺结实的,把我的阳光都挡住了——我无法确认这家伙到底是动物保护协会的还是来跳崖的。
“嘿,上面的!你能随便找个别的地方吗?我正在想怎么才能爬上去!”
我双手合拢成扩音器的样子,对着上面那位大喊着。
那家伙明显是听到了,他从兜里摸出一根雪茄,然后将其放在手指上,接着雪茄就着了。看起来很不错的把戏,可能是个魔法师,或者魔术师?
“嘿!下面的,你可得等等我!我正在想着怎么在跳崖的时候不弄灭雪茄呢!”
低沉浑厚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总之是很熟悉的声音。听着口气活像是个上班族在抱怨工资少的黑色幽默。
说罢,他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在空中时全身喷出蒸汽,像一颗导弹一般砸在了地上!
霎时地动山摇,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个改造人,或者是机械士兵。眼神散去后,他松开小心护着嘴边雪茄的双手,悠闲惬意地抽了一口,然后掸掉身上的灰。完全没有在意到自己把地面砸出了个大坑的样子。
他身材高大魁梧,约莫有快一米九。与永夏岛原住民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穿上表示身份的永夏岛蛇纹长袍,而是身着紧身的北方的礼仪服装——有些像西装里面的衬衣的样式,是和那种身材中等的人穿,而他这样子明显是壮了。衣服快被撑破了的样子。
金色的微卷的头发以及碧瞳表示他是永夏岛一支古老贵族的后代,然而一身的横肉却和其他瘦小却风度翩翩的贵族们不同,看起来粗野狂暴。而且看这面容已经三十来岁了,还顶着一副黑框眼镜和平头,看起来真是美国资本家的嘴脸。
“啊,‘剑歌灾星’希德,你喜欢这个新称号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让气体从鼻子中飘散而出,弄得他周围烟雾缭绕。被肉挤的有些小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享受着顶级的奢侈品。
“怎么现在永夏岛人都懂得我杀了两个剑歌者了?我做的事情真有那么多漏洞吗?”
我摊开双手像他走去。
“嘿嘿,别以为剑歌者里没有我的线人。”
他拍拍裤子上的灰,然后走出了圆坑,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那个经常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永夏岛的最活跃的参议员。一直都在倡议永夏岛同行蒸汽的犯案,可惜没多少人同意。在我面前的可是一个活的政治家呀。
“所以呢?”
右手搭在左手上面,我用指尖轻轻刮着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语气说着。
“我们来交个朋友。”
他伸出大手,期待着我能和他握手。
“呃,不介意的话,我不太喜欢和政治家做朋友。”
我没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