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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沃
这个房间看起来今天才打扫过,明明是置屋室却如此地干净,看起来男爵十分在意这间屋子的保养工作。
在一堆的木头箱子纸箱子之中,我找到了那个保险柜。好吧,不是保险柜,只是一个展示台,手套静静地躺在里面。手套只有一只,是左手手套,白底红镶边。而红色镶边却是按照手上的一条动脉一条静脉来设计的,而且周围有很多小小的分岔。这绝对不是一件艺术品,它是某种工具,它被制造出来是有目的的!
结合那个夜之子的传说,这个手套甚至男爵大人和夜之子不无关系!
目光凝视着那些错综复杂的血管剖析图,越来越觉得邪恶诡异……这样的压迫感,即使是隔着玻璃柜依然使我非常难受。交错的细小纹路仿佛一个个小恶魔呲出的利牙,我开始感觉害怕了。也许这里头封印着什么未知的野兽,或许这是某个野心家最后的牢笼……
总之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咔挞……”
齿轮卡住的声音,也是枪械挂下保险准备喷吐罪恶火舌的前兆。来自我的身后,计划失败了,我低估了那两个人的战斗力。一个携带民用改造手枪的家伙和一个瞬移精通的黑袍男巫,怎么也不可能打赢至少十个守卫。
“你这混蛋……那个警报器是你弄的对吧!”
和我年龄相仿的声音,同样是活了十七年的生命。我扭过头,一个英俊的少年,他的额头和左脸上各有一处被铁弹丸划伤的痕迹,黑色的紧缩的瞳孔中倒映着我不知是诧异还是吃惊的表情。而那双眼睛本身也有无尽的愤怒。
此时他正拿着手枪指着我的脸,不要慌,没有害怕。我在出发之前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
相比之下,那个男巫可就惨多了。看起来刚刚与守卫交战的时候受了不少的伤,乌黑的法袍没从身体渗出的鲜血染成殷红色,但这家伙神色无比宁静,或是说,他的所有意念都放在了那只手套上。
“我投降,手套是你们的了。”
我往后退了一大步,示意他们两个去取手套。撤退不是没有目的的,蒸汽管道现在就在我的身后,只要他们一松懈,我就能将雨伞插进蒸汽管道中加热,然后就只需要考虑怎么逃跑了。
“我感觉到了符文力量的律动……我的男仆……”半蹲在地上的男巫咳出了几口鲜血,然后将头套缓缓摘下,判断第二次出错,主人的年纪没有比男仆大多少。而且声音也不是想象中年买巫师的沙哑,虽然很虚弱,但这声线绝对是野心家的标准配备!
“把那个小贼的符文开锁器给我拿来!”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男巫疯狂地大叫着!气势更胜于刚刚男仆对我的咆哮!
这个时候反抗没有好下场……所以开锁器直接被扔到了两人的脚下。这个开锁器可以说是我最心爱的机械,虽然长时间的充能只能换来一次开锁的机会,但是这样的能量足够开启世界上任何的普通锁。我原本是要用它来开启展示柜的,想不到现在却要被他们两个使用……
男巫将开锁器的符文能量中心对准锁眼,一道炫目的彩光从开锁器中射出!穿刺进被冻住的锁头之中,能量在展示柜和锁眼中激荡,不停发出金铁相交的声音!没想到这锁居然如此坚固,这样的话……男爵和他的守卫们一定会发现的!
“踏踏踏踏踏踏踏……”
“主人,有人朝我们这里来了!”
男仆放下手枪,回头朝着正欣赏着美丽光效的主人大喊。但主人没有回应,而是将自己的能量也注入到了开锁器中,一时间,脚步声,喊叫声,敲打铁器声响成一片!
绝好的机会!
动力枢纽插进蒸汽管道中,为了加热,我还特意用圆盘开关加大了管道的热力输送,这个温度的话……两秒钟,我只需要两秒钟就能给他们两个混蛋一个巨大的惊吓!
好几声相声从对面传来,让我的心脏猛地一揪,玻璃碴子碎了一地。被打开的展示柜让子弹给击穿了,而随后金属与肉体碰撞的声音又证明冰冷的铁弹丸击中了男巫!
此时我的旋钮也已经打开,无数的小齿轮和铁丝从伞中喷涌而出,因为加热过多,现在它们并不只是障眼法,而是温度到达水的沸点,真正可以烫伤甚至置人于死地的残暴武器!
“嗤~!”
肉体接触热体的声音。
“库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是毛骨悚然的尖叫。
顷刻之间,光与烟雾与蒸汽与玻璃状碎裂的空气一起消失。又回到了刚刚疆持时的情景,不一样的是,站着的不属于男爵府的人,只有我和那个男仆了。同时,对面阁楼门后的楼梯上,一个略显苍老的枯瘦老人手中紧握着一把巨型散弹枪,以及他身后数个手持手枪的守卫。枪口还在冒出徐徐的烟雾,一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无论是我还是男爵还是守卫都颤抖着胸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甘马尔·金爵士。”
“科沃·赛伊克。”
互相交换名字,由于刚刚某种意义上的并肩作战,现在我和男爵似乎站在了同一条线上,或是说结成了一个联盟。男巫已经收拾掉,剩下的就只剩那个男仆了。
男巫与男仆,真有趣。
“男爵大人……”
一个守卫脸色惨白地与甘马尔耳语。
“我还记得,这事儿还没完!”甘马尔没有去管那个还拿着手枪的男仆,而是抄起腰间的望远镜看着男巫的情况。
“该死的!手套被盖住了!”
现在不是关心艺术品是否完好的时候吧!
等等,有什么不对劲……我这个地方可以看到,那个手套似乎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它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它在延伸!丝质的料子不断吞噬男巫的身体,速度极快,现在已经从一只左手扩散到半个身体了!
“手套!手套!”
联想到了吸血鬼的传说,我突然这么喊了起来!这手套和夜之子有关系,绝对有关系!没错,这个男人,这个刚刚挨了散弹和齿轮的男人现在很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了!
“所有人,退后!退后!退后!”
男爵带领身后的几个守卫暴退至门后!
“我的好……朋友,帮我……”
刚刚我们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仆,就要失去主人的他哭泣着。也许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主仆那么简单,或许是从小到大的好伙伴,或许有一些其他的情感方面的问题,不过谁知道呢?不过谁想知道呢?
满是泪水的脸庞接近那么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的主人面前,我想要制止他,却发现我做不到。是因为没有那个资格吗?或许这个男仆值得我尊敬……
满是鲜血的手掌触摸到他的面颊,轻轻拭去他眼角的一粒泪珠。咔哒咔哒的手套包裹肉体的声音还在继续,男仆没有一点害怕,他还在抱着自己满是伤痕的主人,不去在意那些变化,也许他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所会发生的事情……
身首异处,男仆的头颅滚到一边。鲜血则是全部喷到了主人的身上,不可思议的是,那些鲜血一滴到被手套覆盖的和没有被手套覆盖的任何男巫身上的地方,都被悉数吸收。这个家伙,他开始吸血了!
“第一次的献祭,来源于我祝映大人的侍从。”
这个人叫祝映,应该不是本地人的名字,倒像是异国人的名字……会用这种字眼作为名字的人们,应该是从东边渡海而来的。
“虽然没有饮到男爵之血,不过很快了……”
早已被拉伸的不成样子的手套撕裂开,在房间中仅有的几撮烛光和月光中,那个漆黑如墨的身影屹立在那里。
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你有备而来……”
我咬着牙勉强说着,看到头被吸血鬼的手直接砍下来,红黄白相间的体液流了一地,我已经有些想吐了。再加上这令人窒息的恐惧感……
“有备而来?为什么不呢?夜之子的力量,美好而强大……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够久的了……”
祝映回头,一步步向男爵和那些守卫走去。这样的脚步才叫震天撼地,几乎每踏一步,我就得忍受要被震起来的力量,这是何等可怕的脚力!
“你们拖住他!”
甘马尔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守卫,然后马上没命地向宅邸深处跑去。
这人渣就这么跑了?!
虽然如此,那几个守卫还是一拥而上,好几把在腰间的银色马刀一起抽出,看那成色……使用钢和银打造而成的,也就是说,甘马尔和这些守卫早就知道这手套的作用了!
“碍事!”
手刀直接将第一个上前的守卫斩成两半!
这样强大的力量,即使拥有银质刀刃,也不太可能能杀死他。吸血鬼害怕的是阳光,但是现在撑死凌晨三点半,阳光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啊!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被什么东西烫到了,对了,刚刚用过那个之后,我忘了把它从管道里拔出来了!现在加热成这个样子,好像已经快要到爆炸的边缘了!
等等,这似乎有利可图。蒸汽的力量肯定足够推动这把伞,而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下那些任祝映宰割的卫兵们,所以只要把祝映弹射到门外他们就得救了……至少是暂时得救了。
忍着烫伤的疼痛将雨伞拔松了一点,又是一瞬间的事,管道中喷出极端炙热的蒸汽,而雨伞也直接命中了吸血鬼的背后!强大的冲击力就连这轻易撕开守卫身体的夜之子也无法承受!一声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烫的惨叫后,这家伙落到了地面上。
月光铺洒在庭院之中,这样的自然环境似乎对吸血鬼更有利……但顾不了那么多了,至少我救下了好几个人。
“库咦咦咦咦咦咦——!”
怎么会有如此惨痛的哀嚎?
我飞快跑向阳台,雕花石柱被他撞掉了一个,但是这样也不会发出这么凄惨的声音才对……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皎洁的月光下,祝映的身体居然在燃烧!皮肤一寸寸地融化着,被衣物所盖住的哪些部分也是,长袍和血肉黏在了一起,同时迸射出蓝绿色的火焰!惨淡如星光,诡异如宝石的纯净火焰!是月亮吗?
是月亮给了他如此之大的伤害吗?!
月亮那柔和纯洁的光芒,照在祝映身上时居然变成了毁灭他的毒药!
“科沃·赛伊克!你与我所见过的另一个赛伊克一样如此智慧且勇敢。月亮反射太阳的光芒,它们殊途同归!既然这个堕落的灵魂想要背弃光明,拥入黑暗,那么就让他见识一下光芒残暴可怕的一面吧!”
甘马尔从大门后拉出了一架巨大的机器,一个巨大的灯。月亮的光虽然神圣,但强度不够,不能杀死祝映,想要将这个吸血鬼轰杀至渣,只能依靠太阳的光芒!那个灯……是专门用来对付吸血鬼的人造太阳吗?
甘马尔打开开关,一个个深红色的铭文亮起,在这黑白世界中显得格外耀眼!赤红色铭文代表这是一件一次性用品,它们可以给机械提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只有一次,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让机械变成一堆废品。
先是星点淡紫色的光,接着使更多的星点,更多的力量汇聚!宛如黎明划破黑夜一般,耀眼的紫色光芒,巨大的光柱射在雪地上,在这绝对的耀眼闪光面前,祝映的身体是如此的渺小,蓝绿色的火焰变成金色,一片片肌肤和碎肉化为灰烬四散而去!这个家伙的身体分解了,在这匹敌太阳的光的面前分解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拿起刀剑战斗,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用枪械或是弩箭击穿对手的胸膛。但智慧是每人都有的,科沃,我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并不为人所熟知。然而你却有和其他赛伊克一样灼人双眼的心灵。”
甘马尔不停地再提赛伊克这个姓氏,管他的,什么姓什么不姓什么的,反正那种把三岁大的女儿扔街上不管的父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赤红符文一个个衰竭下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夜之子被晒成了灰烬。
我看了看天空,没有黎明升起的前兆,反而是更黑了。月亮再次被乌云所遮盖,如果刚刚的那场战斗再迟发生几分钟,现在的结局估计就不一样了。几只乌鸦穿过树林,落在庭院的地上。
那灯已经报废了,变成了一堆破铁和晶体管。
“几年来的夙愿可算是有了一个了解……”甘马尔上前检查了一下那堆灰,“自从另一只手套丢失之后,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安宁觉。”
“那手套……”
“赛伊克,你也看到了,那手套有能将人转化成吸血鬼的强大力量,这种东西绝对不可以留存于世。
“我也曾试过销毁它,但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失败了。所以我有了一个下下策,那就是发出榜单让小偷来偷走这只手套,这么多人里肯定会有一两个人戴上它,这样我就能了绝后患了。”
“如此残忍的正义啊……”
“身为赛伊克你没资格五十步笑百步。”
赛伊克,又是赛伊克。这家伙怎么老抓着我的姓氏不放?我又不在乎我的父母是谁,你认识我的家人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我我其实是一个贵族后裔然后把我接回家?
“话说回来,如果汝之姓氏为上层人士所知,那汝就离死亡不远了。”
摸着下巴,语气突然变得文绉绉的。
“算了吧,这是你赢得的那一份。”
三天后,我与我的好友如是说。
“你个智障。”
好吧好吧。
以上的那件事情,也许是一切的开始。至少现在我是这么认为的。反正现在我也不知道甘马尔所说的“你的那一份”是什么,因为他并没有给我什么一袋钱之类的东西,我依然是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依然在晚上像个幽灵一样徘徊在温热的管道之上,寻找着这个或是那个的目标。
也许本来就不曾改变,因为我并没有什么所谓改变命运的决心,我只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不去追寻什么身世或是原本应该有的生活。
但是我害怕,因为一切没有结束。
身边的挚友已然消失,随后是后脑传来的机械转动和符文激活的刺耳声音……
湛蓝的天空啊,饱受蒸汽摧残的你还是那原本的样子。这城市也一样,我也一样。但是很可惜,现在只听到了礁石拍打浪头,堤岸重重喘息的声音。
那些声音不断地回响,我知道,齿轮再次开始转动了。
“科沃女士,你已对拉塞尔和她的子民犯下大罪。现在我以拉塞尔男爵甘马尔·金的名义逮捕你,你可知罪?”
“我服从。”
海水与我的脉搏一起颤动着。
侵蚀我愿,阵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