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人

【蟹人】

不知从何时起,桃城开始流行起了“蟹人”的传说。大概是从某个无聊三流写手创作了假面骑士离开桃城的故事之后吧,“蟹人”的传说开始流行起来:有人说水管总莫名堵塞,拆开后发现里面有大片的蟹壳;有人说下水道内总传来什么东西在爬行的沙沙声;有人说下水道盖的下水口内总伸出圆溜溜的眼球观察街道……

我想,是不是因为假面骑士的离去,这个城市不安分的怪物开始多了起来呢?我不知道假面骑士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人,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存在。但是自从它的怪谈开始流行,桃城的黑夜里那些疑似怪谈中怪物的影子少了不少。我常常在想,或许这个城市的黑暗中,真的存在过戴着蝗虫假面的义警呢?

“你这报道的是什么呢!”主编把我的稿子砸到桌上,他的嘴长得很大,剧烈地张合着,活像是上了岸的鱼:“通篇都是网上流传的小道消息,你这稿子写得太轻松了吧!”

我没有回答的意思,主编官比我大,总有千种理由说我的不对,没必要和他争。

“你该报道什么?什么‘蟹人’?!音乐天才猝死于咖啡馆,传闻说他曾吸食状如黑色果实的毒品!这样的新闻,才够劲爆!”主编说着,背着手绕着我和办公桌走起圈子来。我也不看他,只是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像个认错的孩子。

可他所说的,和“蟹人”一样,不也只是一桩怪谈而已么?只不过是这怪谈恰好和某个新兴歌手的死讯重合了罢了。是,我只是个杂牌小报记者,也只能报道一些人云亦云的事情。可我着实不想跟在三流明星的屁股后面转,我觉得那没意思。

主编总算是训完了,我也没听清他最后说的话,便唯唯诺诺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蟹人的传说绝不是空穴来风,因为那水管堵塞的传闻是我从我朋友那里听到的。那被从水管里拿出来的大片蟹壳,我自己都保留着一片。它看起来像是蟹类腿部末端的甲壳,可它太大了,约莫有人的手腕粗。

此时我正在写字楼不远处的站台旁等着公交车,我之前恐于被喜欢在下班时间走出办公室的主编要求加班,于是卡着下班的时间打卡走了。我想他不会追到这里来吧?

今天是个阴天,刮着风,不算太冷。我等了约莫十分钟,公车依旧没来。我玩了一会手机自觉无趣,方才想起那个朋友送给我的蟹壳来。我把它从包中拿出来的一瞬间,我便闻到了那种洗不去的腥臭味:三分鱼腥七分腐臭。正因为如此,我的化妆品和别的物件是绝不放在这个包里了的。

这蟹壳黑里透红,约莫有人的手腕粗,底部是圆锥形,在微微发红的里侧暗藏着锋利的边缘——我曾用它切过稿纸,一切便是数十页。它里面是空的,腥臭味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这东西真的是蟹人留下的吗?如果是,它是怎么到了我朋友家的水管内的呢……

正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来,便看到一个穿得一身黑的男子正冲我微笑:他头顶黑色礼帽,身穿黑色风衣,腿上套着黑色西裤,脚下踩着黑色皮鞋。这一身黑的打扮配上他身后街道上灰白色的远方天空,让我有一种在看黑白电影的感觉。这个男人的笑容不让人讨厌,可他的穿着却着实有些不伦不类。难道他有轻微的异装癖?亦或者他是个变态?

“你好,请问能换一些零钱给我吗?”男人一面说着,一面有些抱歉地看着我:“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零钱不能乘公车了。”

我心头松了一口气,同时给他换了一些硬币。我没有和他聊天的意思,于是装作有事地看起了手机。他却似乎是没有察觉我的心思,主动冲我搭讪道:“我看到您从那写字楼里出来,您是记者吗?”

我点点头,也不回答他,示意我不想说话。他却不依不饶,自顾自地说着:“您是不是在那专门报导一些奇怪新闻的报社工作呢?最近有一篇关于‘蟹人’的新闻,我看报纸上写的有理有据,是真的吗?”

蟹人,我最近在调查的事。

“那篇文章,就是我写的。”我见他对此事也有些兴趣,不由得转变了心思,想同他聊一聊:“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目前有很多事件似乎都在证明一件事。”

“证明一件事?”这男人盯着我道:“记者小姐,如果有独家消息,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呢?我不是您的同行,也不是情报商人,只是对这件事很有兴趣,能否先告诉我呢?”

“也不是什么独家消息,倒不如说报道出来也没人信以为真吧。”我摸着手中的蟹壳道:“这城市的自来水管和下水道里,有什么东西在生存着。”不管他是不是同行或情报贩子,这样的事说给他听听,也是无妨的。

“您是说……最近频繁的自来水管炸裂与蟹人有关?”这男人似乎被我的话题吸引住了。

然而我也不知道。正在我打算回答他的时候,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原来是公交车停在了我的身前。

谈话就此终结。

……

今天我写的稿子依旧是不给通过的。

“你恐怕就是你一直说的那个三流写手吧!”主编气急败坏地把稿子撕碎的情景似乎还在眼前:“下水道内有什么在生存?你怎么不去写怪谈故事!”

今天我收拾的速度拖沓了一些,以至于我被早就有心让我免费加班的主编要求加班到了深夜。当我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如墨的天空已经是布满星斗了。

这个时间段,自然是没有公车的了。于是我只得站在路边,等待着无人的出租车经过。正在我漫无目的地用手机浏览网页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在无人的深夜街道上这是有些恐怖的。我险些叫出声来,当我忍耐着恐惧回过头去的时候,便看到一张微笑着的男人的脸。

原来是之前与我换零钱的那个黑衣男人。

“又见面了,记者小姐。”他冲我打着招呼。我报以礼节性的一笑:“您也是在等出租车吗?真有缘啊。”

“不,我是出来买一些宵夜的。”他一面说着,一面提起手中的白色塑料袋给我看。塑料袋内是一个塑料饭盒,不知道盒子里面装着什么。

我闻到一股热腾的腥味,大概是某种炒水产的味道。男人反驳了我的客套话,让我略有些不快,于是我冲他说道:“是吗,那您回家的时候还得小心一些呢,毕竟是深夜了。”

他却不走,转而站在了我的旁边道:“哪有让年轻女性一个人在深夜里等车的道理呢?我陪您等车吧,这一带不大太平。”我客气了几句,他坚持要等我上了车再回家,于是我没了反对的理由。我只得假装玩着手机,用余光观察着他,生怕他突然行动。

所幸,一直到我叫了车,他都没有什么动作,见我不想多说他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只是默默地守在我旁边。我上了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或许他真的是好心呢?

我摇下车窗,伸出头想请他早些回家,可四下无人的街道上只有冷寂的风,哪里有什么人呢?我不由得有些奇怪的联想,可我很快阻止住了它们,不再去想。

“司机师傅,请开车吧。”

随着车子朝前奔走,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驱散了车内若有若无的烟味。这让我感到很舒服,似乎一天的疲惫也被驱散了不少了。不知为何,我上的车顶处总传来奇怪的“咚咚”声,我为了让司机专心开车,也就没有问他。

窗外是漆黑的街道,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只有三两个孤零零的招牌还通着电,略显孤寂。这就是东桃城的夜,其实如果是没事的话,在这样的夜里闲走或许会灵感涌现也说不定。只可惜我至今没找到肯养我供我任意写作的好男人,只得每天自己打拼了。

车顶上似乎有什么沙沙声,而四面的车窗顶部,似乎都多出了一些黑色的锐角物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正当我有些好奇想摸一摸它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小圆球出现在我眼前。这圆球是从车顶下延伸出来的,我记得刚才并没有它。

我想伸出手去摸它,它却很快地缩上去了,从车顶的小洞外透入的冷风,吹来一股腥气。难道……?我刚想叫司机停车,却发现我旁边的窗户外多出来了一个东西。

那是放大数十倍的螃蟹的头,两个小小的圆球从它的眼眶朝下延伸,此时正伸进车内打量着我。我忍不住朝另一侧的座位挪动着,想离那圆球远一些。就在这时,一条冷硬的东西攀上了我的肩膀,我接着车内昏黄的灯光能看清,那是一条人手粗的黑红色的巨大蟹腿。

蟹腿冷冰冰的,它上面的倒刺扎入我的衣服,刮在我的皮肤上,让我感觉恐怖又恶心。可我不敢叫出声,只得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从那两只螃蟹的眼球中读出了嘲讽,那螃蟹的两片嘴中听到了黑衣男人温和的声音:“叫出来我就杀了你。”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司机的惊呼声。我不由得偏过头去看,却见到一辆机车极速地朝着这出租车直冲而来。骑车人的头上有两个发着黄光的圆形,不知道是什么。

螃蟹怪,撞车,蟹腿……我忍不住要叫出来。

就在我叫出来的一瞬间,我感觉肩膀略微刺痛了一下,窗外那蟹腿和蟹头都不见了去。而机车也没有撞上出租,它在路上翻滚着,在撞到出租车前滚到了路边,擦出一地火花。

我回过头去,却透过后车窗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情景:一个人戴着折射着蓝色光芒的金属蜥蜴头套,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身上穿着怎样古怪的甲壳,只能大致看清一个轮廊。他头上两只金属触须反射着他复眼散发出来的嫩黄色光,随着他的行动而闪烁,颇有些刺眼。他捉住了一个身上长出八条长刺的怪人,二者似乎正在搏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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