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妓、炸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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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妓】

他是桃城风月场所的老手,游离在各大风月场所,搂着各式各样的女人,品着各式各样的美酒。他有一个原则让桃城的大部分色狼崇拜他,风流,而不下流。他不过夜,虽打情骂俏,却从不过夜,在色狼和风月场所中,他颇有些名气。没人知道他白日里是什么工作,只是到了夜里,整个桃城,就是他的舞台了。

……

这日夜里,他游走在有名的风月巷子里,路旁的店他都去过了。人生难得风流时啊,他忍不住叹道。一条巷子将要走完,也没见到一家有兴致去的店。看来今天只好找家酒馆自酌自饮了么?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巷子末端一个招牌勾住了他的眼球。没有勾人的图画,没有暗示性的言语,只是简简单单三个字:“风雅馆”。一看,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似的。然而透过上着红漆的半开木门内里,黄澄澄的灯光和酒的香气都好像飘出来了似的。

就这家店吧。他这么打定主意,推门走了进去。原来也没什么不同,上前来应急的老妈子,围住他的各式女子,嬉笑欢闹。唯一的特色便是这些女子都穿着复古的和服,看来是一家复古的店呢。他这么想着,按照自己的惯例,要了一个包厢。

只点着油灯的包厢里,他坐在榻榻米上,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传统而复古的摆设。不多时,陪酒的女子便来了,那是一个穿着荷花图案和服的女子,手里端着盘子,盘子内是两个杯子和一壶清酒。女子目光如水,盈盈地看着他,放下盘子行过礼后,那女子便坐到了他的身旁。斟酒,共饮,也有那么几分意思,吃了几杯酒,他面色微红,觉得有些无聊,问那女子道:“会唱么?”那女子也不答,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弦类乐器,他不认得。颇有古意的调子在屋内弥漫开来,那女子檀口轻开,低远的歌声好似梦中的童谣似的。

他醉了,是酒醉人,还是歌醉人?半梦半醒里,那女子的面容,似乎更加诱人了。一曲终了,他已醉得不省人事,只是梦里还高高低低地弹着那缥缈的曲儿。

……

那个男人,到底去了哪里呢?从那之后,他好像就此消失了。没人认识白天的他,而夜里的他也消失了,这个人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是洗心革面了?还是穷困潦倒了?没人知道,或许他也只是一个都市传说吧,传说中的嫖客罢了。

【炸弹人】

十年前,我工作的这家医院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起来只是一起医患纠纷,但是差点成了让医院毁掉的大事。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实习医师,没工作几天就碰到了这样的事,真是运气不好啊。那是一个很热情的乡下男人,听说是和重病的妻子一起来到医院的。他总送给别床的病人一些礼物,对妻子很温柔,和很多人都合得来。后来,那个男人因为不能按时缴纳医药费,医院停药了,听说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妻子痛苦了三天。三天后,他的妻子死了。这在桃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钱是很难活下去的,爱心人士这种群体在桃城很难存活,所以也没人帮他。

我还记得他被警察带走那天,他狰狞的指着我们,不,指着医院,诅咒着:“6月14日,我要炸掉这不救人的医院!”因为他只是有这个嫌疑罢了,警察也拿他没办法,更何况他要回去处理他妻子的丧事,14日一过,就放了他出去。平安的15日,16日,17日。大家都忘了,大概他只是说着诅咒的气话罢了,桃城里谁没有被人诅咒过呢?然而大部分都还好好地活着。

然而第二年的事故,狠狠地打醒了所有人。那个男人,他回来了。他真的带来了炸弹,在6月14日伪装成了车祸伤员,成功住院。然后在那天夜里,他引爆了定时炸弹,逃走了。真难为他断了八根肋骨还能安好炸弹并逃出去呢。所幸,被查房的护士察觉,及时疏散了医患,除了损失了几间病房,并没有多大损失。

后来,那个男人被捉进了监狱,听说是判了九年徒刑。

每到6月14这个日子,我总会想起那个男人。他诅咒着这个吃人的现实,他不肯死心,不肯变得冷漠。正回想的时候,一个病人走进了我的值班室。真奇怪呢,半夜来看肌肉拉伤。病人是一个健美的男子,穿着灰色的小背心,透过背心看得见他健美的胸腹肌肉。等他脱下背心,能更直接的看到,他的胸肌和腹肌十分发达,不比电视里的健美先生们差。尤其是他的胸肌,凸起的两块,中间缝隙分明。

外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我开始询问他症状。他只说胸口疼痛难耐。我给他检查了一下,十分健康,不可能会有一点痛苦。他摸着自己的胸肌对我说:“先生,这里真的很疼啊……你能不能再给我诊断一下?”他摸着的位置,恰好是心脏那一带。

我正打算建议他去心血管科看看,然而他接下来竟扒开了自己的胸肌。对,扒开了,就像打开两扇门一样的,打开了自己的两块胸肌。内里是粉红色的血肉,让人惊讶的是他没有肋骨,只是满满的都是肌肉组织,而心脏的位置里肌肉凹陷下去,包裹着一个钟表一样的东西在倒计时。他笑了起来,说道:“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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