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论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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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瑞手中的木剑所使用的剑法和老者的剑法大相径庭。

老者的剑法如微风扶柳,细雨寻花,没有一点霸气,看得人赏心悦目。木剑上的剑法却全是刁钻古怪的路子,仿佛有无穷戾气,无限狠劲。

木剑原本是向前刺出,刚到半截,突然变为竖劈。这一劈刚起了个头,又骤然转向,平平削出去。然而不过削出一半,又像毒蛇一般快速一刺。诸如这般,总是在方寸间腾挪变化,真是怪异非常。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法斗在一起,一个极美,一个极丑,却是平分秋色。只不过看起来,就像是用锯子去切割珠宝,实在不忍卒视。

其余四人看不到老者,只能看到凯瑞拿着木剑独自挥舞。索菲和小肯见他使出这般邪气的剑法,就像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一般,心中十分忧虑。亚瑟和拜伦却是看得目眩神驰,一会儿瞠目赞叹,一会儿摇头不语。

在这两人看来,凯瑞的身前有一股剑气,正是这股剑气在与木剑拼斗。虽然他们看不到老者的形象,不知道招式具体如何如何,但是凭借对剑气的感应,将招式的神髓看得十分清晰。看不到具体招式,反而更加容易领悟到剑意。

木剑和老者的青莲剑斗到酣处,出招越来越快,变招也越来越快。有时双方的招式刚使出来,两只剑还隔得老远,就突然一起变招。这正是高手对决,都能料敌先机,不必兵刃相接,就预先分出了高下。

凯瑞原本心中一片模糊,到这激烈处,反而渐渐明了。倘若此刻由他来指挥木剑,虽然是必败无疑,但自忖能支撑到三招之后。这三招可不能小看。虽然只是区区三招,却是窥得了剑道的门径,胜过了千千万万不得其门而入的剑客。

明白这一点后,凯瑞心中狂喜。手中的木剑生出感应,忽然一跃而起,随手掷出。这一剑刺去,手握青莲的老者便消散无踪。最后的这一掷,就是木剑所使剑法的最后一招。

包括凯瑞在内,五个人都同时惊呼一声。只见掷出去的木剑斜斜插在石头上,大半部分剑刃都没入其中。

凯瑞既没有动用魔核,也没有使用月华之力,竟然能将没有开锋的木剑刺进坚硬的石头里。

“剑气?!”拜伦脱口而出。他看得分明。最后那一剑掷出去时,剑上挟着一缕金行的剑气。这一缕剑气虽然微弱,却极为精纯,完全不下于亚瑟的金行剑气。

“用不着大惊小怪。这是经年累月的使用,在剑上遗留下的剑气。”

拜伦这才能够释怀。这把木剑既然是亚瑟的传家宝物,自然有无数前辈使用过,所以才会留下如此精纯的金行剑气。

亚瑟将木剑拔出,拿在手里,解释道:“刚才凯使用的是金行剑术,恰好引动了前人留在剑上的金行剑气,所以才能插进石头中。”

“我用的是金行剑术?这不是青蜂盗的剑术吗?”

“正是。我这次回去,向父亲打探了那位剑神前辈的事迹。如今看来,剑神传承指的便是我们青蜂盗的那个剑神。就是不知道这份传承如何会落在魔鬼手里。”

“这么多年前的事情,谁能说得明白?亚瑟啊,刚才的剑法,都是我们青蜂盗的吗?”拜伦的眼神一片热切。

“什么是‘我们’的青蜂盗?堂堂正正的吟游诗人,怎么肯和强盗为伍了?”索菲出言讽刺。

听了这话,拜伦脸上一红,强行辩解道:“能有这等高明剑法的,怎么会是强盗?出过剑神这样人物的,怎么会是强盗?亚瑟,你说对不对?”

“我们当然不是强盗。”亚瑟理所当然地说道。

“哦?那劫掠贵族和富商,抢夺财物这些事情,青蜂盗难道没有做过?拜伦用一千金币换青莲剑可以说是交易,那其他人呢?难道也是交易?”

“当然不是交易,是收税。”

“收税?青蜂盗什么时候成税务官了。只有国王和领主才有资格在自己的地盘上收税。你们在十几个国家里‘收税’,莫非这十几个国家都是青蜂盗的地盘?!”索菲皱起眉头,似乎动了怒气。

“当然。普天之下,都是青蜂盗的地盘。人族不过是在我们的土地上寄居,收取一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上什么?”亚瑟有些不耐烦了。

“荒唐!王国的勇士在北方与恶魔血战,在西方抗拒魔兽,才让人族在大陆上有了立足之地。青蜂盗无尺寸之功,却敢把天下据为己有,真是大言不惭!

“恶魔和魔兽还未出现时,我们就已经居住在这片天地。青蜂盗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不受一切苦难。你们的那个神明是如此许诺的。”

“神明许诺的?这是什么鬼话……”索菲听到亚瑟荒诞不经的发言,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好了好了,争这些做什么。亚瑟,还是来讲一讲剑法吧。”拜伦劝解两人。

索菲和拜伦都没把亚瑟的话放在心上。但凯瑞和小肯都是心中一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有震惊之色,便什么都明白了。

亚瑟不再和索菲争辩,转而谈论剑法。

“拜伦,你刚才用的疾风骤雨式,可真有风雨侵袭的样子。”

“可还是被攻破了。”

“那是当然,你根本就用的不对。疾风骤雨式是依据树木抵挡暴风雨的姿态,演化出的一招剑法,要旨在于借力打力,化守为攻,以弱击强。这一招的剑意是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树木,你却错以为是风雨之势,从根本上就错了。而且你只守不攻,把自己置于有败无胜之地,更是错上加错。”

拜伦听得大为惭愧。亚瑟接着说道。

“不过也就罢了。这一招虽然不失巧妙,却算不上真正高明的剑法,练得对不对也无关紧要。对付这一招,只需向着剑圈的中央直刺,立刻就能破解。”

“那后来的两套剑法,可以算是高明的了吧?”拜伦对那两套剑法艳羡不已。

“那时候我看到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手里拿着青莲剑和我较量。他用的也是青蜂盗的剑法吗?”

“对。既然手里拿的是青莲剑,就更不会错的了。那是和剑神同时代的一个前辈,也是拜伦的祖先。他用的是二十春秋剑法。据说那位前辈曾经为情所伤,在一片草原上结庐而居,整整待了二十年,创出这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共有二十式剑意,却并无固定的剑招。”

凯瑞仔细想想,那老者所用的剑招没一招重复,但似乎都是从最开始的二十招里面变化而来。

“这二十春秋剑法,属于木行剑术。至于你刚才用的剑法,属于我修炼的金行剑术,名字叫作鱼肠剑法。鱼肠剑法是剑神前辈自创的一套剑法,正是用来克制二十春秋剑法的。比较起来,二十春秋剑法其实要更加精妙。但因为鱼肠剑法处处克制二十春秋剑法,用这两种剑法的人对战,才能打个平手。”

“鱼肠剑法看起来很怪。这是因为鱼肠剑法是从一种使用匕首的刺杀术演变来的。鱼肠剑法的最后一招,就是刺客陷入绝境,脱手一掷的招数。这一招是行将失败前的最后一搏,至于成或不成,就要看天意了。”

“二十春秋剑法适合拜伦来练。至于这鱼肠剑法,凯,你要学吗?”亚瑟的言下之意,自然是鱼肠剑法过于狠辣,担心留下弊端。

“当然要学。这套剑法我已经领悟了不少,你再指点我一下,相信很快就能学会。”凯瑞并没有犹豫。

“那好。鱼肠剑法我并未学过,但同属金行剑术,提些意见还是能做到的。至于二十春秋剑法……拜伦,这是剑谱,你按照剑谱来练就可以了。”

亚瑟从包袱里掏出一本古书,递给了拜伦。

“你……你怎么会有剑谱的?”拜伦又惊又喜。

“我这次回去,特意挑了一些木行剑术的剑谱带过来。二十春秋剑法是十分高明的剑法,自然也在其中。”

听亚瑟的意思,竟然不止有这一本剑谱。然而,亚瑟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讶。

“凯,你要不要学习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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