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论剑二

亚瑟带来的这把剑通身黑黢黢的,剑鞘又宽又长,与她的佩剑截然不同。拜伦离得最近,随手拿起,拔出一截来。

“咦?怎么会这么轻?”这么大的一把剑,按说应该入手沉重,谁知完全不是这样。拜伦掂量几下,觉得比青莲剑还要轻上许多。

索菲凑过去,在剑刃上轻弹两下。只听见沉闷的“砰砰”声,而非寻常宝剑的清越之音。

“不对劲,这是什么做的?”索菲也是剑术高手,对这种稀奇古怪的剑很感兴趣。

亚瑟还没来得及回答,小肯插进来,一只手抓在剑刃上,用力一握。

“小心!”拜伦大惊失色,生怕小肯的手掌被割下来。

“小心点,别给弄坏了!”凯瑞远远看着,急忙出声提醒,却是担心剑刃折损。

亚瑟和索菲没什么反应,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小肯松开手,皮肤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原来是根木头。”小肯向着凯瑞说道。

“对,就是根木头。”亚瑟笑着解释,“这把剑是用一种树的树干削出来的。这种木头本来是极深的赤色,因为年月太久,外表被磨得十分光洁,看起来就跟金铁铸成的剑没什么两样。”

“不对吧。这木头的确比一般的树木坚硬得多,但总比不上钢铁,而且剑刃都没开锋。华而不实,怎么能用来对敌?”索菲捧着剑仔细研究,提出异议。

“的确,若是一般人来使用,威力还不如最平常的铁剑。但若是我们青蜂盗来用,这就是把宝剑了。因为是木头削成,剑身中有天然的脉络,可以让剑气在其中通行无阻,发挥出剑气的威力。”

“我来试试。”拜伦刚说完,就已经把剑拿在手中,向里面注入剑气。

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随着剑气的不断注入,剑刃边缘涂上了一线紫色,看起来煞是奇异。虽然只是几乎微不可察的一点紫色,却散发出惊人的迫力,让在座的众人不由心生警惕。

这一点紫色,是拜伦的木行剑气凝聚之后,生出的变化。拜伦有意炫耀,将全部的剑气注入其中。只见剑刃上的紫色浓郁起来,有向外蔓延的趋势,最后竟然冒出剑外一寸左右。雷芒跳跃闪动,差点要从剑上散逸开来,击打到车厢。

“青木化雷,你的剑气修为长进很快啊!”亚瑟一边赞赏,一边伸出拇指和食指,在剑刃上一捏。

金行剑气从两根手指涌入剑中,真叫作势如破竹,瞬间将木行剑气驱逐殆尽。当金行剑气走到剑柄时,拜伦不由自主地把手松开。亚瑟手臂一伸,就将木剑夺在手中。

“这木头做的剑嘛,还马马虎虎,跟青莲相比,还是差得多了。可惜!可惜!”拜伦摇头晃脑,似乎很失望的样子。其实他不过是气恼亚瑟夺剑,又想炫耀自己的青莲,才故意这么说,

“何止是差得多了,根本就没法比。这把剑和寻常宝剑相比,算是神兵利器,可要是跟青莲比起来,简直就是废铜烂铁。不不不,简直就是根朽木!”亚瑟不但没反驳,还顺着拜伦的话说了下去。

小肯听到这里,赶紧接口。

“对啊,青莲剑是何等兵器,根本是万金难买。谁要是愿意一万枚金币卖给我,就是让我占了天大的便宜,一定要千恩万谢才行。”

拜伦刚开始还听得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分外苏畅。待听到后面,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果然,亚瑟接着小肯的话说道:“那要是一千枚金币就卖给别人了呢?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该怎么办才好?”

“那还用说,当然是补上九千枚金币,然后再千恩万谢,做牛做马了。”

拜伦急得直冒冷汗。这两个女人都不好惹,补上九千枚金币什么的倒不用担心,反正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个价钱。但是“做牛做马”,就很有可能了。这里要是应对不当,说不定真会被她们彻底压迫,从此端茶倒水鞍前马后任由宰割,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悲惨生活。

“哪里哪里,青莲剑嘛,也就那样。再好的宝剑,也就花上十个金币,顶多了。”拜伦顾不得炫耀,赶紧压低青莲剑的身价。

“什么?你说青莲剑只值十个金币,又说我这传家的宝剑比青莲剑要差得多,难道我这把剑连十个金币都不值吗?”

“就是就是,敢这么小看亚瑟的宝剑,真是狂妄得很啊!”

小肯不过是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亚瑟的怒气却是真假难料,让拜伦万分忐忑。她对剑很是看重,拜伦的一时失言,正好触了她的逆鳞。

亚瑟一扬眉,剑气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金行剑气正是木行剑气的克星。拜伦刚一运行剑气对抗,只觉得像是千百把兵刃搁在皮肤上,寒气直往外冒。

在亚瑟的气势压迫下,拜伦退缩到车厢的一角,又急又慌,不知该如何解围。要不是有凯瑞在一旁看着,说不定就跪地求饶了。倒不是拜伦太过胆小,而是他对剑气极为敏锐。对于亚瑟散发出的凌厉剑气,别人并不觉得什么,他却觉得如同酷刑加身,望之胆寒。别人难以体会到亚瑟剑气的恐怖,他却完全能够了解,因此畏之若鬼神。

凯瑞看出拜伦的恐惧,忍不住替他解围。

“这两把剑有什么来历吗?对青莲剑如此推崇,是为了什么?你不是说过,是人御剑,而非剑御人。人为主,剑为宾,本末不可倒置。”

亚瑟其实并未真的动怒。不过拜伦总爱抱怨被抢了一千金币的事,让她有些厌烦,想借机堵住拜伦的嘴。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她就接过凯瑞的话题,放过了拜伦。

“的确是人为主,剑为宾。可这两把剑实在不凡,目前的我还难以驾驭。等我达到能完全驾驭这两把剑的境界,有没有这两把剑,也就不太要紧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样的境界,在未达到之前,就没人敢说一定能达到。青蜂盗有史以来,能到如此境界的,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个。”

“这两把剑有这么厉害?究竟是什么来历?”凯瑞见亚瑟有意避开不说剑的来历,十分好奇,就又问了一遍。

“这两把剑的来历,关系到青蜂盗的秘密,我不方便说出来。不过这把青莲剑,不仅仅是一把剑,更是青蜂盗中的一件重要信物,绝不是钱财能买到的。”亚瑟说到这句话时,目光放在拜伦身上。

拜伦听了,又惊又喜,又是疑惑。

“那为什么要把青莲剑给了我?因为我的资质好吗?”

“以后慢慢会告诉你,现在不用急。”

众人均想到,这事关青蜂盗的机密,不能泄露给外人,也就不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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