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无能为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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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的夏曦躲在外面,完全不在奢侈而又华丽的晚宴,反而一脸不开心。

为什么会掺和进这么无聊的事当中,她不禁感叹。她抱起双肘,背靠玻璃墙。开放式的走廊沐浴静谧的夜色下,晚风像梳子一般理顺她额前的刘海。将视线解放,放到最远,一时间产生这样的幻觉:脚下的城市是星海,头顶的夜幕是深渊。

真是不一样的风景。

和什么地方不一样的风景?

不夜城圣伦斯。这是夏曦在思考得出结论之前,心给出的声音,难道不应该是阿克塞尔的都城吗?

你怎么还记得圣伦斯呢?一个声音说。我怎么会忘了?另一个声音说。

“都给我闭嘴。”夏曦忍无可忍直接破口而出,居然像人格分裂者一样自问自答,真是何等的失态,若是周围有人在,肯定会被她这样的反应吓到。然而一不小心连心底里用来掩饰的句子也带出来了,夏曦羞愧得无地自容,我这是怎么了,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指伸向心口。

可是那里已经什么都也没有,她早该明白,不断重复这个动作,等同于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它已经不在了”,等同于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冰冷的现实——“他已经不在了”。

指尖确实触到了什么——灼热的、刺痛的东西——隔着薄薄的衣物,那东西令她背脊发凉。

“什么傻话,明明是风。”夏曦想起傍晚时分发生的事。虽然她出于没事干的理由答应铠做他宴会上的女伴,但她几乎拒绝了所有的晚礼服,不仅如此,每一件晚礼服她连试都不试,拿起来看看前襟就丢到一边。

最终,感觉自己被玩了、濒临抓狂的铠依旧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最后决定对她进行洗脑轰炸:“夏曦姐的身材一级棒,穿什么都堪比超模,完全想不通你为什么需要挑衣服。女人之所以花大把时间挑选晚礼服啊,是因为那些胸部下垂、小肚子突出、水桶腰大象腿的贵夫人们要遮掩瑕疵,转移男士的注意力。比如胸部下垂的,就穿挂脖露背式;有小肚子的,就会穿高腰加下半身蓬松的;大象腿当然会穿长裙;至于全身上下走形到惨绝人寰的,就会穿那些奇形怪状的——反正大家的眼睛都被猎奇的衣服吸引了,谁还看身材。这可是搭讪时打听来的‘派对女孩圣经’,总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当时夏曦装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对铠说:“说的不错,那我们就让晚礼服见鬼去吧。”

于是最后她毅然决然地换上一套男士西装。

最后为了保持外观清爽,夏曦还特意把头发束成马尾,用一根宝蓝色的带子系好。

铠黑着脸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一直都在打电话给基拉强烈强烈强烈央求更换舞伴……可惜除了被对方百般取笑之外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最初,铠尚能硬着头皮回答每一位贵族子弟提出的问题,这位俊俏的“小哥”不是他的“男伴”,他也不是“小哥”的“女伴”,而是是个美丽的妹子,是他的女伴,事情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然而眼看这对诡异的组合引来越来越多的好奇目光,铠在“临阵脱逃”和“独特癖好”两顶帽子之间做出了取舍——趁贵族小姐们忙于吱吱喳喳蜚短流长之际,他迅速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究竟是谁软磨硬泡把我拉来后却自己逃跑的?”夏曦揪着铠的衣领严肃质问道。虽然做出恼火的样子,实际上夏曦并不感到生气,毕竟这种局面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甚至承认这种整人的过程着实有趣,但她绝不是存心欺负铠。平心而言,她只想藏起冥王的刻印,可是多数晚礼服不是领口过低就是面料过薄,穿上它们之后,冥王刻印明明白白地显现出来。就算被一般不懂的人当成刺青,那诡异的造型依旧很煞风景,而且也不排除像阿克塞尔这样明白刻印含义的人存在。

她很小心,尽量不让它显露于众人眼里,然而……夏曦自嘲地笑笑,她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或许她可以遮挡一时,但却遮挡不了永远。

夏曦从复生的一开始就清楚了自己的使命,阿克塞尔所说的摧毁水晶根本就不是她真正的使命。她不知道他的结论从何得来,不知道他为何笃信确凿,更不知他为何所困——他完全可以直接清除她,囚禁她或者单纯地不把梦的内容告诉她。

在阿克塞尔说出“毁灭水晶”的时候夏曦大感失望,因为这与她内部蕴含的讯息相互矛盾:冥王给她的命令很明确,给她的报酬也很明确,你可能不明白它的含义,但你知道它在哪儿,而阿克塞尔的话没有引对方向。

在接受决斗之际她曾抱有一丝希望:如果他也知道,或许能帮她,然而在结束之后,这丝妄想也消失了。

失望之余她甚至忘了辩解,对方是水晶的拥有者,而且水晶来自于冥王,自己又是冥王的遵从者,也许这是冥王的考验。

可要问使命该怎么做,夏曦只会陷入焦躁和迷茫。

她知道,若是自己遵循冥王的指示,就像梦里的他说的,他不会开心,也不会原谅自己;可自己若是不遵循,就再也无法见到他……那独留她留在这个不曾懂她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意义?

所有她爱的和爱她的人都已经走了。

她曾无数次把自己当成机械,缓慢清空内存,尝试搜寻意识最底层的波动。没有,一片寂静,底层荒凉如同两万里深的海床,除了被打磨得无法辨认沙砾外只有几个人的影子——那是她生前的记忆:与敌人战斗,其后死去。

唯独忘了某个人的身影。

她不记得苏醒前后的事情,但阿克塞尔简短的叙述中,她清除周围的杂兵后曾打算爬上水晶,尽管意识模糊,对自己要做什么却很清楚。

她无法回到过去,更无法让时间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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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悼亡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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