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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个悠闲的下午，但相同的小伙伴配上满桌子的酒，阿克塞尔就一脸无奈。
空气中漂浮着酒吧特有的味道，阳光像朗姆酒一样发酵，散发微醺的香甜，阿克塞尔都有一种自己不配拥有这份闲暇的错觉。
“干杯。”他举起杯子。
“干杯——”铠和基拉像两兄弟似的应和，伊川的声音比他俩略低一个调子。夏曦看了看杯子里琥珀色的酒，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杯子。
“虽然我不知道赢了什么，但只要是赢了就开心。”铠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完了整杯，将杯子重重磕在桌上，长舒一口气，“爽，老板，再来一杯。”
阿克塞尔抿了一口加冰的黎夜酒，冰块冲减了苦涩，残留的味道在舌尖打了个卷，唇齿间弥漫起一股植物的味道，像枯萎的花束。
这是一种很便宜的劣质酒，阿克塞尔至今都只会点它，铠曾不止一次的嘲笑他不会享受，但他却出奇的从未反驳什么，一旁察觉到他异常的伊川捅了捅铠，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拿他和黎夜酒说事。
昨晚从聚会回来之后阿克塞尔就一直在信息大厦工作，其间勉强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睡了三个小时。
大概快到中午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铠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在阿克塞尔开口之前，铠已经将他桌上的所有文件全都扫进他随身携带的箱子，并且大言不惭地说“去酒吧请客就还你”。
无奈之下阿克塞尔只得任凭自己被铠、基拉和伊川一起架到酒吧，权当为昨天的胜利开一场庆祝会。
推门而入的时候，阿克塞尔没有想到会看见夏曦。她翘腿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身着米白色短袖衬衣，蓝色的短裤，乳白色皮靴，细碎发梢在阳光下几近透明。她的面前摆着半杯酒，红到发黑的樱桃静静安睡在琥珀色的气泡中。
扶着门把的手本能的松开，拉门立刻被弹回原位，门上所挂的铃铛随之摆动，跟在他身后的铠就倒了大霉，鼻子直接与门板进行了亲密接触，发出刺耳的惊叫。
但阿克塞尔仿佛没有听到，他只听见铜铃清脆的响声，响声牵连起回忆，心底泛起的滋味像极了少年时代的第一口酒，令他不禁有些慌神。
“哟，那个妹子好正，不请她喝一杯？”基拉越过捂着鼻子呼天抢地的铠，将手臂搭在阿克塞尔肩上，朝夏曦的方向努了努嘴。
伊川也凑了过来。“阿克塞尔，别听基拉的馊主意，他只看见人家妹子正，没看见妹子右手边还躺着一把刀。”
“怕什么？还怕她把阿克塞尔卸了不成，别忘了我们领袖那可是单手拆大厦，眼神秒军队的人物。”基拉拿出不挤兑死人不罢休的看家本领。
“也别忘了，对于阿克塞尔来说，在酒吧开口跟女孩子说话比拆一百栋大厦还困难，具体请参照雨蒙姐。”
“你们……”
“——说够了没有。”
他和夏曦异口同声说出这样的句子，阿克塞尔顿时愣住，夏曦也有些惊讶，她挑起眉毛，转头瞥了阿克塞尔一眼。视线就这样撞在一起，不轻不重，却也无法错开，就像威士忌里偶然碰到一起的两块碎冰。
“哦——啊哈哈。”基拉发出意味不明的傻笑，伊川的镜片泛出白光，连铠也顾不上红肿的鼻头，用小狗看到骨头的眼神看看阿克塞尔，又看看夏曦。
伊川这帮家伙在搞什么鬼？是不是最近皮又痒了？阿克塞尔维持面部表情不变，暗暗攥紧拳头。
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很煞风景地泼他们一脸冷水之前，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夏曦笑了。
在此之前阿克塞尔一直以为夏曦不可能被逗笑，在此之后，他无法否认、也不肯承认地，感到一丝害怕。
别笑了，阿克塞尔在心里说，别说了，别傻了。他狠狠闭上眼睛，甩开耳内萦绕的低语，然后径自走到夏曦身边，在她的左手边坐下，支起双肘，用寡淡如水的声音问：“很好笑？”
夏曦的笑声瞬间平息，就好像她从来没笑过，并且永远不可能笑，她丢下一个冰冷不屑的白眼，转身背向阿克塞尔，一言不发地举起杯子。
铠差点没冲过来，他一脸急得跳脚的表情，指着阿克塞尔的脸大喊：“你、你、你——”
好，都是我的错，阿克塞尔心想。他支起太阳穴，没来由地感到疲惫：昨晚一夜没睡，工作还有一大堆，被拖来酒吧请客，被无缘无故取笑……还有两个月之后的出访。弗雷家族的破事、戴特的破事、水晶的破事，毫无头绪的问题已经够多了，他实在没功夫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纠缠。
基拉耸了耸肩，苦笑着说：“这下糟糕，本想把气氛炒热，没想到把两个都得罪了。”
“够了，基拉。”伊川平淡地说道，“别再刺激他。没看到阿克塞尔都快炸毛了？男人的面子丢不起。”
阿克塞尔实在无法忍受他俩一唱一和的古怪把戏，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用尽可能正常的语调说：“庆祝会还开不开，不开我回去了。”
“啪。”话音未落，身旁传来一记更用力的拍桌子声，这下不仅他们几个，连酒吧内的其他人都一脸惊讶地盯住夏曦。
可她丝毫不在意。
不仅如此，她踢开凳子，一把扯过阿克塞尔的衣领，将他拉至眼前。阿克塞尔没有料到夏曦出格的行动，也没想过躲闪，他甚至忘了自身的处境，只是瞪大眼睛望着夏曦咫尺之内的脸。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同伴在笑的时候，只要跟着一起笑就好？”
“没有，只有人告诉过我绝不要盲从，即使周围的人都在笑，我也必须保持冷静。”看着眼前不寻常的夏曦，阿克塞尔忽然有点蒙。
“闭嘴，笑。”
“哈？”从小到大鲜被命令，且面对如此无礼的要求，惊讶与困惑之余的阿克塞尔一时忘了反驳，发出一个类此苦笑的单音节。
“很好。”夏曦突然撒手，阿克塞尔一时没找回重心，朝后退了半步，跌坐回原先的椅子。
“他很开心，庆祝会继续。”夏曦掸掸衣摆，头也不回地对基拉等人说，同时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这是……被教训了？阿克塞尔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