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⅓间章·杜宜尧与米玫艳的初遇6

3:12 S】“来人便是客……不如我们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好好泡杯茶聊聊?”到了自己家里,杜宜尧好像总算找回了那么点主场子,动作开始稍微放松起一点儿来。

女孩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快一点儿。”

杜宜尧回避了那种仿佛觉得一切都该理所当然地绕着她转的目光,慢条斯理地从家中翻出一些茶,大红袍——比较贵的茶叶,算是他的待客之道了……

在冲泡的过程中,他的眼神不知聚焦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发生的一切荒谬事件。然后他问了,带着一丝主人风度的优雅和内里中试图掩盖的慌:“不如从头到尾解释一下你的由来和刚刚发生的事情?”

“好啊。”有些出乎他所料的,女孩没有再闹她那随时能要人命的别扭,而是爽快的答应了,氤氲的水汽从茶杯蒸蒸盘旋而上,轻巧地在她的鼻尖抚弄。米玫艳端起茶杯,无视了那开水的温度就喝上了一口,小舌在口腔里轻轻舔舐蘸了茶汁的门牙,一下一下慢慢地呼吸着杯口满溢的香气。

不知是不是杜宜尧的错觉,在这一刻,米玫艳似乎变得真真正正有血有肉起来,连她身上那条精致的红裙也不再妖异而邪魅。趁着这难得的,似乎是个机会的时候,杜宜尧接着问出了他的问题,一个早有猜测的问题:“那么首先,你是‘什么’?”

红裙的女孩只是专心地将自己的舌头探入冒着白雾的茶水里,然后抬了抬眼睛说:“看了人家裙子底下了,还不知道吗?”她的手始终将杯子维持在口边,像是不想分开。

看着若无其事喝着开水的女孩儿,杜宜尧不禁又开始试着回忆自己看到的景象——他发现自己恐怕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可想起真的是一件美好的事吗?也许他早就彻底地忘记了,可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忘掉那可怕的,令可怜的自己在看到的那一刻死去了一回的东西!

他想绕开这个神秘而恶心的话题,便赶紧说道:“算了跳过这个……”然后,为了防止女孩再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尴尬的话题,他又赶忙扯到:“你为什么来找我?”在他的脑子思考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漏过了女孩嘴角一丝调戏的笑意……

“因为……”女孩的嘴咧开笑了一下,那个笑容随着白瓷的茶杯和她的红裙映入眼帘,就像是一个邪异的笑容被生生变得……正常了?她说:“你的血很好喝。”

杜宜尧抽搐了一下。全身性的,嗯,包含嘴角。

“哦,还有就是你认识任晔,对他来说你很重要,就这么点了。”米玫艳对杜宜尧的表情一愣神,忽地失了兴致。突然,她耷拉下来的眉毛往上跳动了一下,就像跃起的红色妖精般随着她的话语翩翩起舞:“哦,还有就是好玩~!”说着,她还轻松地晃了晃双腿。

她的的话儿像一张富有活力的琴弓般,张弛有致地挤压摩擦着杜宜尧的情绪,在混乱的心情中,他大概是认清了一个事:找到任晔了,这个破事就解决了!于是他马上就用这句话把脑子里多余的东西都赶了出去:“既然如此,不如短暂休息一下之后去找任晔?”

米玫艳把腿更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带着一股闹别扭的气势说道:“我要你陪我玩!”还将茶杯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不过,不重。

“那我属于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咯?”杜宜尧压抑着不满道,顺带观察了一下自己家的茶杯有没有惨遭蹂躏,不过茶杯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要碎的迹象。就在这时女孩儿又重复了那句每个字都透着理所当然的口气的话:“我要你陪我玩。”

杜宜尧努力让自己不难看地皱起眉头,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家里遭到什么可怕的破坏,也不想再被她用暴力方法虐待,他仔细端详了米玫艳一会儿,说道:“行,给我点时间让我做点准备,至少把家里收拾好。”说完,他就真去收拾了,他是画家路上听到防空警报去避的难,又刚从避难的放空洞回到家的时候见的米玫艳,自然是没时间做这些工作的。

可米玫艳只是又轻轻地晃晃退,打断了他的举动:“不用啦,就在你家玩就好了。”

难不成还想赖在我家不走了吗?杜宜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尽可能地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好,那你随便玩吧,我回房间了。”这种时候,即使情商再低如任晔的人也能听出他那掩盖不了的愤慨。

一股大力从米玫艳突然拽住他的手上传来,杜宜尧瞬间就被不可遏制地向某个方向狠狠地拖曳而去!

杜宜尧的余光看见她铁着脸!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着挣脱,可这竟不能丝毫地撼动那小学生身材的女孩的一只手!

他的脸上混乱间勉力对着点尬笑,本想问一句:“怎么了?”可还未说出一个字,就被扑面而来的呼啸空气给堵住了喉咙,他的身体被向着3楼的窗外单手投掷了出去,眼看着,就要砸上窗户了!

杜宜尧闭上了眼睛,倒并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在这女孩的手心里经历了之前那些离奇的遭遇,他已经确认自己多半不会被她轻易地杀掉,他甚至还有一点儿闲工夫来听那狂乱的风声,感受气流略过自己如同一张薄纸的身躯……

“砰!”爆响的气流突兀地撕裂了他的耳膜!血从眼角、鼻孔与耳朵流了出来,喉咙中泛上一股催命的腥甜,无边的剧痛凌虐着他的精神,但此刻任何的疼痛都无法令他通过晕厥来得到解脱,就像是有一条红绳勒住了他灵魂的脖颈,使他悬吊在昏迷这亦是天堂亦是地狱的无底深坑之半空!他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粉碎性撞击的痛苦与手臂被巨力肆意拉扯的脱落剥离只感疯狂席卷了他仅剩的理智。

米玫艳冷漠地睁着金色的眼眸,“看”这他的脑海里闪过撞地自杀的企图,便用一只脚踩住他的脖子,让他抬不起头来。随后她又“看”见这被她强迫清醒地感受痛苦的男生正要选择痛苦的咬舌,便将这只红色的小靴子对准他的嘴,碾碎了他的牙齿然后插进口腔里!

杜宜尧只剩下最后一丁点儿清醒的意识,连自杀都做不到了,他放弃一切地紧闭着眼睛,半死不活地躺着……

突然!他感到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挤压自己的脑子……

他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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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宜尧发现自己手上正抓着大红袍准备泡茶,一切如之前的那一刻。米玫艳略带不爽地坐在沙发上,两腿微弯,在脚踝处小小地交叉,鞋底各朝着对侧微微翘起。她的手互握搁在被两只外开的膝盖撑开的裙布上,轻轻摇着一只右脚的同时嘟着嘴,好像刚解气的样子。

杜宜尧愣着,还沉浸在死亡的一瞬间。

看着他发愣的样子,米玫艳往前靠了点,茶几的位置不知何时变成了他家的桌子,高度还完美地适合了坐在那儿的米玫艳,但杜宜尧对这一切竟毫无一星半点的察觉,或者说“认知”……

右手小巧的臂弯搁在桌子上,手掌托腮,左手变出了一台GBA游戏机——在那个杜宜尧与任晔最初结交的校图书馆地下一楼,他们游玩的正是手机模拟器上的GBA游戏……米玫艳的腿脚在他看不见的桌底轻轻地摇晃,随着她的声线惬意地,轻雅地摇摆:“玩这个吧?我们联机?”

杜宜尧傻着,接过,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坐到米玫艳的对面的,也不知道沙发对面怎么会又多出沙发的,他知道了这一事实,却没能“认知”这一事实的异常……

米玫艳又掏出了一个粉色外壳的GBA给她自己,开了机。伴随着那熟悉的开机音效,她轻声念叨着:“嗯是玩恶魔城呢,还是卡比呢,还是口袋妖怪呢?”随着她的动作,杜宜尧也不自觉地打开了手中的GBA,里面只有这三个游戏——正是他曾在那里与任晔一起玩过的三个!

只是杜宜尧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不支持他再思考什么了,他盲目地,选进了《恶魔城:晓月圆舞曲》……米玫艳微不可查的笑靥里,游戏的开场画面在屏幕上展开,惨白的太阳被月球半圆形的阴影吞没,形成鬼魅般的日食,猩红的蝙蝠划过,随着那幽蓝的最后一只蝙蝠没入太阳最后的一线环形光带,千年的古堡带着绯红的光,掩映而出……

开始菜单随着游戏的图标“悪魔城 暁月の円舞曲”出现在屏幕上:game start(游戏开始)、soul trade(灵魂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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