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普塔(Pt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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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S】璀璨的沙漠里,达妮卡的面前站着一具木乃伊。

到这并不是魔物——无论是“东非”的王达妮卡,还是身为法老的阿蒙霍特普都能清楚地认识到。

“您是普塔(Ptah)?”达妮卡带着疑惑问道。阿蒙霍特普对她进行的神秘学教育一直有序进行着,Ptah的形象就是这样的一具持杖木乃伊。



“正是。‘东非’的王啊,我需要你的合作。”普塔慢悠悠地说着,跟那位去到哪里都带着“下跪光环”和各种特效的毗湿奴不同,走动在唯心区的普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长得特别的“木乃伊”魔物——假如忽略祂不易被发觉却极为巨大的能量反应的话。

Ptah是古伊节孟菲斯地区信仰的造物神,在古伊节的神祇之中仅次于阿蒙(Amon)和拉(Ra),祂甚至曾一度在法老加冕的北方古都一直作为统治神存在。然而阿蒙霍特普却只是象征性地微微躬身,并没有做其他的表示——因为他现在是跟着达妮卡的,“东非”的王在此地拥有王权——除非达妮卡下跪,他是不会跪的。

普塔也并不在意这些,毕竟祂用词里的“合作”就表明了自己与达妮卡平等对话的态度。

出生自富贵家庭,达妮卡的家庭教育可以算是厉害的,她完全没有因为见到神就感到不知所措——或许也带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她的身上是沙漠颜色的连衣裙,衣上坠着些亮闪闪的金饰,穿着废弃的童装店里捡来的廉价凉鞋,裸露的黝黑手臂皮肤并不怕被晒伤。

她身后跟着阿蒙霍特普、来自普鲁帕勒小部落的小姑娘索波撇娅、她所辟谷的土地里挑选出来忠于她的护卫们。

她必行去往的目的地是撒赫拉沙漠——世界面积最大的沙漠,一片被人们的想象填上了神秘色彩的地方——世界最凶险的几个唯心区之一。那里,将举行唯心世界的第一次全球会议,由“东非”之王达妮卡主持!

唯心的势力们是很放心达妮卡的,除了她身边的法老王,她本身就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姑娘,太好对付了。而且也不必担心她想恢复唯物世界——“已死”的她在唯物区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毕竟这已经是一具没有呼吸心跳的“尸体”了!

所以让她当这个会议的主持者,是所有势力默认的。


“我有什么值得你合作的地方吗?赫利奥波利斯的神。”达妮卡稳稳地说着,她的用词已经从‘您”变成了“你”。索波撇娅躲在阿蒙霍特普的身后往前看——普塔的手杖融合了“安卡(Ankh)(☥)”和“节德(形如脊柱)”,象征着生命、稳定和全能。

“你知道,虽然我的神话于赫利奥波利斯相关联,但我并不是赫利奥波利斯的九柱神之一。”普塔平静道。

一阵风吹过,卷起阵阵黄沙,悠悠拍打在祂身上的绷带上。达妮卡则被魔力保护着,衣裙没有沾染上沙子。

“可我并没有能力帮助你成为九柱神。”达妮卡试探着说。

“不必。”普塔弯曲的手臂握着杖,他的头很大,被蓝色的步裹紧着,“正如我不是九柱神之一,我便不与那诸神有着宿命的牵绊。我想你会乐意知道即将驾临你们会议的不速之客,并与我一同与祂对话。”

“谁?”达妮卡是个孩子,潜意识里相信了普塔的话,对“不速之客”的本能排斥让她有点不高兴,无意识地开始对普塔卸下一部分的心防。

“当称呼祂的名,认识到那不可告人的邪恶恐怖,祂就将存在(be)……”普塔僵硬地活动关节,抬起头。他说话时,嘴是不动的,声音从他身体的不知哪里传出。

“祂是什么?”震惊的不止达妮卡,还有阿蒙霍特普——虽然他在这里插话有僭越的嫌疑,但达妮卡肯定不会计较这些的。认知即存在的事物并不是多么令人震惊,唯心区的魔物以各种传说为原型就能证明这种现象确实存在,但现在“认知即存在”的可是一个和神等同的存在——那可不是在历经千百年象征崇拜才由“集体无意识”产生的神秘,而是由任何一个个体去认知就能存在的东西!


而普塔只是悠悠无奈地说:“我知道祂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名字了,但祂亲自将之宣告之前,世人皆不会知道它。至于祂的真名……已经被祂取回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们曾不止一次提过:伊节理论中“名字”是此人力量的言灵,得到名字等于得到力量。那么既然“真名”能“被祂取回”,那么祂的真名必本来是在某个势力集团的手中的——普塔或许就是其中之一。那为什么一个如此恐怖之神的真名会曾一度在其他神的手中?失去了真名的这位又是如何将之取回的?此般推测下甚至能了解到神之不可触摸的维度上曾发生的某件大事的一二!


“那你要怎么让我们与祂对话?”达妮卡捕捉了普塔之前话中的细节,平复了震惊的心情问道。

“请‘东非’之王让您的朋友们闭上眼吧,然后封闭他们所有的感知,遮蔽他们的意识与思维。”普塔依旧是平静的语调,似乎祂本身就是永恒那么平静的一具木乃伊,沉静在死亡的永生里,“否则,您可能不会乐意花费那个量的魔力来庇护他们去直视那些东西。”

没有等达妮卡问,阿蒙霍特普就先自己合上了眼,施法封住了自己的感知——用行动回应了达妮卡还未向他表达的疑虑,他就是如此地了解和爱护这个小姑娘,因为如果她在做决定时明着问了他,就引人质疑她的王权。

达妮卡挥起的手臂戴着镶着珍贵红色绿色蓝色宝石的金护腕,璀璨的光华精细了封锁了身后众人的感官,索波撇娅紧紧拉着阿蒙霍特普的手——这位法老的灵魂已经习惯于以唯心区的魔力实体化自己。


“那么,接下来,我会称呼一个概念来召唤某个东西。我需要你用自己的魔力将这个概念拦腰斩断,如果做不好的话,结果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普塔不会动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被人类称为“肃穆”的表情,双臂举高了自己的杖。

“好。”达妮卡郑重地点了点头。

“奈亚拉托提普……”普塔既以人类所能理解的语言,又以神的强大意志,念出了克苏鲁神话中“外神”的名讳,那是代行宇宙最高意志——“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的存在。

伏行的混沌从空气的缝隙里爬出来,普塔突然一挥手杖对准了达妮卡,“节德”所代表的稳定之里飞击向她!达妮卡将代表王权的“赫卡(heka)”从虚空中凝聚——庞大的魔力使她能在唯心区凭空造出概念化的“物质”,那没有原子分子等微观结构的“物质”是作为一种概念存在的!

金色与深蓝色相间的弯钩杖“赫卡”,将“节德”蓝绿的能量套在勾环的正中,两种力量的错秩交叉叠成了超越某个维度的现象,将空气的缝隙抹灭,只剩下已经渗出的一丝丝混沌。在“东非”王权统治的土地上,在持有“普照东非大地的太阳-大地之女-神船的执舵者”这一秘名的达妮卡光辉的照耀下,再无鬼祟伏行之不可名状恐怖!

“有这些,就够了。”普塔看起来有些赞赏的意思,“那么,让我们赋予它没有灵魂的生命,并让那孩子附着其上吧!”

达妮卡于是使本是短杖的“赫卡”柄部延长成长杖,随后插在地上——连同勾环里“节德”的能量一起,树立在这片土地上。她与普塔一同构筑了这里的“主场”,以待那事物的降临……


随着普塔挥舞权杖打出几个令人不明所以的节拍,残余的混沌似开始围着他们跳舞。红色的云气开始熏染天日,将太阳染成象征赛特的红色,那些漆黑的混沌在拥有“东非”王权的达妮卡眼中本是金色的——普塔说它们会映照出看它的那个人的所有颜色——但现在多出了紫色、红色、黑色。

“普通人难以直视这种色彩斑斓的黑……”普塔又说了一句话。达妮卡知道这就是祂为何让自己屏蔽身后众人感知的原因——她的魔力虽然多,但恢复却需要东非大地这片土地本身的无意识聚合抽象意志对自己诞出的肯定情感的慢慢滋润,并不能随意挥霍。

……

“咚砰!”普塔手中的“(安卡-)节德-瓦斯”复合权杖——“德秋支柱”垂直砸在了地上,杖上脊柱形符号“节德”的稳定之力与达妮卡方才从祂这里借来并注入场地的“节德”的力量一同汇聚成了一道屏障!

“咔!”红色的云霭中坠落下金紫的剑芒,「不安定」溅起一阵赤黑闪雷,席卷这方结界!

然而终究是有了“东非”王权加持的,普塔的“节德”之力更胜一筹,稳住了动摇的屏障!

「太阳船」!——达妮卡使用了秘名所暗示的神权,浩荡天船滑过天界与冥府,将生死之界隔开。这片空间里便只剩下普塔、她和那明显不怀好意的存在!

“欢迎,你现在叫什么?”普塔不会变的物质面部上好像露出了一抹笑容。

“阿尔克拉姆·A·米尔斯特。”——这个“词”的本身,随着天上深红中清脆的话语拥有了神秘的意义,而这个意义中人类所不能认知的深层次内涵化作鲜红黏腻血腥恶毒的魔雨,降下于此片土地上!

普塔能比缺乏斗法经验的达妮卡认识到更多的关节:如果这场雨畅通无阻地落下了,不仅这座结界会被无效化,就连这一片土地作为“东非”范围的这一事实都会被否定——也即这片土地被从“东非”的概念中剥离出去,使达妮卡的王权在此处被压抑!

不过,至少对方报上了名字——普塔依旧不变的木乃伊脸上仿佛闪过得逞的笑意,他高举权杖念诵[指名咒]:“我知道你的名——阿尔克拉姆·A·米尔斯特!”

这个咒语由神使用,远远超越了阿蒙霍特普在应对洪青以“四方国王”抓他的咒语是的威力——因为普塔念出的不仅是具象的、物理而浅显的,“名”的词汇,而是更为抽象与全面的、一字可藏千万奥妙的、人类或难以理解的,“名”的言灵!

然而即使这样,也并没有达到“控制、夺取对方力量”的效果,因为“阿尔克拉姆·A·米尔斯特”只是那家伙在人间行走的名罢了——并非是那种人类不可准确言述而只能以他们的发音器官堪堪模仿的“真名”。

此刻,阿尔克拉姆·A·米尔斯特——地上之名呈出,神之显化得以在此进行!


……


2:30 S】穿着华丽红色拖地长裙的人类女性形象缓缓自空间的罅(xià)隙中拉开一道典礼般的门帘走出,她踩着黑红的高跟鞋,手持一把金黑带花纹的细长单手剑,看起来是皮革质地的纯黑长手套使她的优美柔雅中多了一丝神秘高贵。

她的皮肤是白色,是黄色,也是黑色,是人类能想象的和想象不了的任何一种颜色,却也不是任何一种颜色!

你可以试着想象,但永远无法正确!因为当你真实地看见、想见这种颜色,当这种颜色出现在你的脑海里,它会永恒地占据你脑子里的每一寸空间——直至将你撑爆都永远不会停下!

“是这一个吗……”普塔喃喃自语,“这样的话,幸好提前引出来了……”

华服的女人似乎不想说话,举起剑,没有用脚蹬地的起跳动作,悬空平移地水平突刺过来——她的剑这一次萦绕着血红的剑芒,指向着达妮卡!

“德秋!”在达妮卡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普塔突然出现在刺击的路径上,挥舞着长杖击飞了剑尖——“德秋支柱”象征着社会秩序和社会的稳定,那把剑上血液的颜色在这里被解读为残酷的乱世,故而二者相抵!

在剑被击中的一刹那,女人伸出左手握住了杖柄的下端,墨染的漆黑带着神秘的色彩沿着杖向上!

“安卡!”电光火石间,普塔使用了“德秋支柱”上的“安卡(Ankh)(☥)”,它被称为“有柄的十字(翻自拉丁文crux ansata)”、“古伊节十字架”等,是生命的象征——它是逝者将在来世需要的呼吸!



死亡——深邃的黑夜,饱含了人类的恐惧与好奇。它似乎有无数颜色隐藏在令人生畏的暗幕下,不知是来生、地狱、天堂,还是真实永恒地消亡?

那黑色正被如此解读而抵抗着,被突如其来的这一招缠上的普塔并不能很快地脱开身,但达妮卡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

“我乃太阳!”这又是秘名中的神权——秘名是带有神圣性的名字,作为现代伊节人的她并没有一生下来就按照古伊节法老的“五重命名法”进行取名,也没有“拉名(以太阳神拉为意取的名字)”,为了一定程度上的简化,也由于条件所限,阿蒙霍特普只在登基仪式上帮她完成了秘名的获得。

伟大的太阳加之“安卡”的生命气息,迅速驱散了那片染上普塔长杖的昏黑!

然而在这时,那把剑又拖曳着金色的尾迹划来,圆周地斩向普塔的颈部!

依旧只有普塔能及时地应对如此高速度的战斗——“瓦斯(Was)!”他念读这个言灵,将杖的顶部,“瓦斯权杖”的部分与剑锋相接,刺目的金光在那一点闪现,随后归寂于0!

普塔深知,刚才即使自己旁边的小姑娘能反应得过来,由她去接,也是要吃大亏的——只有他才能从一闪而过的、无比抽象的、并非存在于空间之上、只能通过灵知去感觉的能量轨迹中判断出那一剑的真相:金字塔建造的重要数学知识,圆周率!

圆周率π=圆周长C/(2×圆半径r)≈3.14

采用圆周率作为进攻手段,不仅是对方“神权”的体现,还是借用了“这个知识是古伊节法老建造金字塔的关键”这一点来进行专门克制!

那剑尖画出的圆轨,正是圆周的长度!那闪耀的剑锋,正是光华的半径!

“瓦斯”——Was在古伊节的象形文字中,这一符号的含义为“统一”!

古代欧洲的一群哲人里,当最初的无理数√(2)被发现,那人被扔进了大海,只因无理数的存在违反了诸如“一切皆可精确地分割”的思想。π亦是一个无理数,它是不容辩驳的,后世的数学家们也认识到了数轴上确实存在着这些不能被表示成两个整数之比的数字。

于是数轴上,有理数之间那些未曾被发现的细小“缝隙”被无理数填补完全,形成了实数集的“统一”!

当“统一”之端碰触光耀的半径,一切神圣几何星罗排列,一切矛盾归于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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