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十节 蝶恋(二)上部完

东明镇上,破旧衙门。

府衙大人一拍惊堂木,朝堂下一名青年喊到:“大胆孙亮,你酗酒行凶,无端生事,打断了锦策的腿,罔顾当朝律法,你可知罪?”

孙亮跪在地上,口中哭喊道:“回大人,草民知罪。草民一时糊涂,酒迷了心窍才犯下大错,请大人开恩饶过草民这一回,请锦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弟今后绝不敢再犯……”

府衙在高堂之上无奈摇头,而堂下锦策坐在担架之上,忍着断骨之痛在衙门受审,似铁了心般要讨个公道,让打人者孙亮付出代价。

原来当朝律法中有这样一条:犯人数次犯同样的过失而不悔改,而被伤者不愿接受伤人者的赔偿,亦不愿和解,便可上诉至官府,提出以同样的方式令犯人深受同样的伤害,由官府行刑。而伤人者除了需自付医药以外,还需向当朝缴纳危害他人之罚金,严重者有牢狱之灾。

而孙亮曾两犯滋罪,只赔付了些钱财了事。其人不以为戒,变得更加嚣张跋扈,岂料这此次竟遇上了对头,事情变化之下才乱了分寸。而锦策也是能忍之人,伤势正严重之际就拖着一条断腿来到府衙告状,誓要孙亮付出同样的代价,承受同样的痛苦。

孙、锦两家皆为东明镇上的大家,府衙不愿两家就此结仇,苦口婆心地做着调停。而围观的百姓却不管这些,吵嚷着让官府严惩打人者,一时吵闹起来,府衙手中的惊堂木拍个不停。

人群中一人摇了摇头,暗道:“孙亮合该是罪有应得,但打断腿却也有些残忍了。”他不待府衙宣布结果,转身出了衙门,直奔天心医馆。半日后,笑含接上光明,拜别了周老、薛大夫及赵冲夫妇,往昆仑御剑而去。

行了一段路途,在山野上空,望见下方一处粉红烂漫的桃花林,玉带环林,别致幽雅,和着天外晴空,直看地笑含心旷神怡,想起了东海秘境,暗道:“果然还是神州大陆适合我的。”

他正想着,欣赏着这晴空下的和丽风光,只听光明说到:“师父,我有些渴了,想下去喝点水。”

笑含道:“好!可惜四月天刚到,桃花刚开。如果再晚些时候,桃树上结满了桃子,你就有口福了。”他说着,吩咐光明抓紧自己的衣服,调转神剑,向下方桃花林落去。

桃花树下,粉红铺地。笑含停在那里,吩咐光明:“去吧,不可贪玩。”光明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向玉带河行去。笑含乍见童心,微微一笑,阖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望见光明的瘦小身影前行数步,忽消失了行迹。他吃了一惊,一边追去一边喊到:“光明!”

声音在桃花林中传开,久未听到回应。

他来到光明消失的地方,小心查看周围。

纳玉水之灵,谛桃木之精,赋厚土之德,辅山泽之风行,以自然为道,幻阵始成。

笑含以《奇门遁甲》中的记载查看良久,却看不出丝毫端倪,而光明入得幻阵后竟对外间诸音充耳不闻。他顿时心急如焚,额头冒汗,终把心一横,踏入了幻境。

仿佛一阵风过,所经之处风景无异,唯回首之间,前番所见竟大不相同,幻阵中竟还有挪移之阵,他当即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探去。

阵法幻化,变化莫测。他此刻与光明所行之处绝非同一处,因此站在彼处思索片刻,然后祭起了龙咬剑,双脚踏上直往上方升去。待出了桃花林,眼前视野大开,再往下方望去,只见下方一片区域内似有一层淡淡光芒笼罩,稍不注意,便会以为是反射而来的阳光。

他看了片刻,记住下方光芒有异的位置,随即御剑在手,飞身而下,混元真解之力注入龙咬之中,顿时龙口大开,龙吼咆哮,龙珠吐出,化出神剑真身,赫然劈在一处光芒有异的位置,而那里看似无物。

“轰!”

巨震一声,巨力反弹而来,登时令笑含倒退数步,龙咬剑险些拿捏不住,差点脱手飞出。然而那一片光影却有一丝变化,他不待身形停住,骤然化电疾驰,往幻阵中冲去。道道虚影在地上飞移,三次停立,三番方向变化,最终虚影回归一身,合成笑含的身影,站在一株桃花树外,皱着眉头往树下望去。

一个人安静地躺在桃木台上,一动不动,似沉睡过去,桃木台有一股浓郁的灵气包裹着那名男子,似以桃木灵气蕴养着他的灵体。

那面容,竟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笑含走了过去,忽闻喊声:“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笑含喊到:“光明,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一会儿过去寻你。”

却听光明哭喊道:“师父,我好害怕……”原来就在刚才笑含打乱幻阵的阵脚,引起了幻阵的三次连续变化时,虽然时间极短,但光明竟也有所查觉,不禁害怕起来,连忙向他呼喊求助。

笑含道:“不要害怕,这里没什么危险。你按我教你的口诀修炼一遍,修炼完我就出去了。”

光明乖乖地应一声是。随后笑含来到了桃木台前。

一颗内丹在男子上方缓缓滚动,隐隐吸收着桃木之灵,再输入到男子体内,为他蕴养灵体。笑含在旁仔细观察,许久之后猜测许是男子的内丹受过损伤,便从怀中取出三颗电光闪烁的灵珠,取其中品相最好的一颗以灵力相送,灵珠顿时朝男子上方的内丹飞去。

这三颗灵珠本是他自雷泽中杀死三头凶兽后所得之妖兽内丹。此刻欲以丹养丹,或许能令男子醒来。

灵珠甫一靠近男子上方的内丹,竟如魂散如冰融一般,化作一股无形灵气夹杂着丝丝雷元融入内丹之中。得此灵气,内丹顿时大放光芒,微弱的雷电激射之声响起,随后只闻“咔”的一声,那一颗内丹竟尔裂开。

缝隙中光芒透射出来,渐渐露出一颗崭新的内丹,如获新生。

内丹上流电激射,打在桃木台上轻声爆响,竟破去了阵法的运转。没有了桃木灵气的支撑,那一颗内丹顿时落入男子体内,一闪而逝。

随后只见微弱电流在其身上流窜,男子竟似承受不住一般颤抖起来。笑含暗叫不妙,祭起龙咬剑,以剑为媒,凝混元真解之力妙化九针,愈男子神庭,以镇内丹难融之困境。

过了许久,一名老者骤然闯入幻阵,身形迅捷如电,直取笑含。然而在看到他的面容后顿时愣在当场,更在见到他的所为后眼中掠过一丝异色,竟隐隐激动起来,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他真的能救醒鸣泉呢?

笑含亦发现了老者的到来,却无暇分心,专注地为鸣泉融合内丹与灵体。又过了一会儿,就在笑含体内灵力不支之下,那老者对他说到:“换我来吧,你休息片刻。”

语罢,老者双手食指、无名指屈曲,双手作诀戳在鸣泉的神府、神庭两处,磅礴灵力徐徐贯入,强使他的内丹与灵体相融合。

笑含见老者所为后放下心来,想起光明尚在幻阵之中,便去寻他。再回来时,竟见鸣泉站在老者身旁,眼睛不住地向四周张望,那神情,好似一名好奇的孩童。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老者说着,吩咐道:“笑含,跟我来吧。”

笑含初见老者,不料他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大吃一惊,不待说话,见老者已带着鸣泉御空飞起,连忙祭起龙咬剑,带着光明升空,御剑急追。

老者将三人带回了自己的宅子,安排他们住下。笑含询问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然而老者并未回答他,而是请他住上几日,自然会知道缘由。

笑含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在此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清晨,笑含醒来,见窗外天地大晴,人间正好。他心情极畅,极力伸了个懒腰,隔窗看到满园桃花盛开,端是美丽,唇角不自觉地笑起。

忽桃花树下,两道身影相携而立,晴柔挽着鸣泉的手臂噙噙而语,爱见缱绻,斯心恋恋。阳光透过千万花朵析彩成虹,环绕在两人周身。晴柔挽着鸣泉往桃花林深处走去,一片风千花中两人通神化蝶,翅展翩跹,相伴飞入了金曦晴照与落英缤纷之中渐渐不见,美仑似梦,花落却如缘散。

初心有违,美是不见。

笑含未等二人归来,辞别了老人,带着光明回了昆仑。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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