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二节 会武(二)

黟山脚下,菩提寺驻地。

五大仙宗主持齐聚一处,谋思次日攻打黟山的详细。名照上人熟知山上诸峰分布,提议众人当先夺回光明顶,合天都奇阵之威共破冥府之敌。

衍空神僧曾在轩辕峰上见过五彩瑞霞祥光驱散魔神柱所散发的弥天魔气,其迹浑然若圣,其威诛仙戮神,可谓极矣。他当即抚掌赞同,余人见衍空神僧同意,自然没有异议。

众人商议至关键处,忽闻在外警戒的佛门弟子来报:“冥府派使者前来,说奉冥帝之命拜会诸位前辈。”

五宗真人纳罕,纷纷停了下来,暗道:“冥府要耍什么花样?”衍空神僧身为此次会盟主持,当先道:“有请。”

那佛门弟子复又出了驻地,来到姬无轩和秋染夏面前,请他们前去一叙。三人即朝驻地内的帐篷走去,一路上见诸宗门人齐齐望来,目光锐利如割,气氛登时紧张。

站在人群中的笑含乍见姬无轩,心中惊讶,想不到他们两人竟敢只身前来五宗驻地,颇具胆色。而姬无轩亦望见了他,两人目光相接,各自多停了片刻,姬无轩又将目光移开,无声随带路僧人走去。

走过不远距离,忽一众人蜂拥而来,拦在了三人面前。那带路僧人见嵩山弟子各个怒气极盛,手中法宝俱生宝光、跃跃欲飞,身后二人恐顷刻殒命。他连忙上前拦住,急道:“各位师兄切勿冲动,六宗真人要见两位施主,还请各位师兄放行……”

他独自说着,无奈其声孤弱,早已淹没在嵩山弟子的怒意狂涛中。两人将他一拦,其余人便冲了过来,逼近姬、秋二人近处,法宝光华炽盛,呼啸飞起朝二人罩落!

姬无轩不愿此刻与他们起冲突,拉着秋染夏的手臂,道:“退!”秋染夏会意,二人起身飞退。奈何法宝来得太快,眨眼间追上二人,直取其命。

姬无轩手臂急抬,一道流光飞射而出,撞上了纷飞而来的法宝。

一声巨响,白光如星爆般猛然爆发,吞没了姬无轩与秋染夏的身影。

一名嵩山弟子独出众人,飞身跃起,不顾爆炸劲力的冲击,伸手进入白光之中握住了自己的法宝。随后他施展道门玄通直取姬无轩,誓要取其性命。

“住手!”宏音传来,急声喝止嵩山弟子的举动,却已然迟了。

白光未消,姬无轩旋身从中退出,挂角金阙只手在握,四维相合化成梭形向前打去。寒芒骤然吞吐,如毒蛇噬咬般闪电冲入白光之中。然而就只一瞬,寒芒竟又敛回经天纬地之中,只余飞梭维持着刀剑前刺之状,一动不动。

那一道飞来影冲出了白光,赫见异形法宝候直指而来,直逼自己咽喉,只等自己撞上去。他来势甚急,已是闪避不得,掌中法宝呼啸射出的同时人亦落到地上,飞梭前端隐隐刺入咽喉,劲力一吐便夺了自己的性命。命悬一线,他顿时惊出了一头冷汗,当即站在彼处,不敢动弹。

“姬兄!”秋染夏惊叫一声,只见姬无轩左臂上插着一柄枪头,枪头入肉三分,鲜血流个不停。然而他却似不觉,面色冷峻,冷冷盯着偷袭之人,逼人目光不禁令人为之胆寒。

两人这般僵持着,一时无人敢冲上来。

数道身影已来到二人身边。嵩山冲岳真人将那名弟子拉开,淡淡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姬无轩见他身着嵩山派服饰,气度高伟,定是冲岳或冲阳中的一位,便道:“晚辈奉恩师冥帝之命前来拜谒诸宗前辈,请前辈放行,待晚辈将恩师的话转达,前辈随时可取晚辈性命为冲仪真人报仇。”

“阿弥陀佛,少侠即为来使,却为我五宗之人所伤,失礼之处请多包涵。”衍空神僧说着,拔出了枪头还给嵩山弟子,于姬无轩手臂受伤之处弹指轻点,止住了血流,又取出菩提寺灵药敷在伤口上。

一股清凉气息从伤口处传来,疼痛大为减轻。姬无轩不禁多看了衍空两眼,只见他的笑容和蔼可亲,竟对即将战场相杀的敌手也能这般悉心对待而毫无芥蒂,对他自也生出一份亲近,尤其脑海中自然浮现出衍光神僧的音容,两厢重合,他对佛门高僧的钦佩更深了一层。他拜道:“多谢神僧。”

衍空神僧道:“少侠此伤未伤及筋骨,修养数日即好。贫僧有一事好奇,少侠本可杀人,却为何在最后关头停手?”

“恩师吩咐我来此只做信使,不可与诸宗门人冲突,因此罢手。”

衍空神僧点了点头,道:“两位少侠请随贫僧入营帐吧。”

“多谢神僧引路。”语罢,姬、秋二人随衍空走了进去。

众人入得营帐,姬无轩禀明来意,言道:“数日来,冥府与五大仙宗数度交锋,双方损失人众俱不下四百人,可谓损失惨重。恩师感念衍空神僧惠言,未将祸事殃及黎民。然战事极矣,再将继续,不仅双方将牺牲更多的人,冥府各部恐不再奉恩师号令,暗行诡谋,难保不将世俗之人牵扯进来……”

当下有人冷哼,横插一语:“少侠这番话何其虚假。冥府之中若有人不奉向君华号令,他这冥帝之位还做得数么?”

姬无轩道:“前辈不知,若冥府五老仗着资历和地位果真做出这等事来,亦是为冥府着想,恩师纵有不满却也难处罚他们?故而家师考虑此节,几番考量方得一法,可免除冥府各部将祸事外延,又能减少双方伤亡,甚至不再有伤亡,可谓两全其美。故令在下前来拜谒诸位前辈并转述恩师提议。”

涉鼎真人把眼一眯,唇角笑起,似对冥帝的想法了然于胸。峨眉中府宫宫主圣因真人亦暗笑不语,亦明晰其手段。衍空神僧问道:“不知冥帝有何高见?”

姬无轩道:“恩师欲与五大仙宗各自进行一场法斗,若五宗胜多,则冥府不说二话,即刻退出黟山,放还灵犀、灵璧等天都门人;若冥府胜多,则请五宗莫要与冥府作难,退下山去,天都和冥府之间的恩怨由两宗自行解决。至于天都一派不受法斗的约束。不知诸位前辈意下如何?”

此语一出,帐内哗然,但六宗真人涵养极高,片刻后又安静下来。衍空神僧笑道:“老衲赞同冥帝的提议,各位真人的看法如何?”

青城藏机上人道:“贫道亦赞同法斗。”嵩山冲岳真人亦道:“我与衍空神僧、藏机上人的看法一致,不知涉鼎真人和圣因真人的意见为何?”

涉鼎真人与圣因真人互望一眼,各自摇头,还未说话,只听名照上人道:“罢了,为天都一派,五宗实付出良多,本宗感激万分,不能再令五宗多添伤亡,就依冥帝之提议吧。”

姬无轩和秋染夏见名照上人已答应了提议,心下大快,更见五宗私下并非全然同心,而五老之计亦非全然无功。兹事即成,他道:“即是如此,晚辈这便回禀恩师,明日在黟山恭候诸位真人大驾,晚辈告辞了。”语罢,在菩提寺僧人的陪同下安然走出五宗驻地,回到黟山交付了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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