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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默坐进一辆“飞车”里，飞行器离地升空，去往不知名方向。他的身后是目送他离开的乔艳艳和欧野，还有一大群他不认识的人。
他从没有坐过陆空两用飞行器，类似的交通工具他只在科幻电影里看过。穿梭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他满心都是身在虚拟世界的虚幻感。灵族的人口规模和科技实力远超他的想象，这里根本不是一座城，更像一个帝国。
“这里是火星的水手谷，谷宽地平，四面环山，谷下还有大量可溶性冰川。”见游默好奇地东张西望，坐在旁边的系灵人主动介绍，“40多年前，我和族长亲自选的址，将灵族基地搬迁到这里，一直延续至今。”
“可是……”游默看着繁华的大都市皱眉，“灵族火星基地，不是在棋子战争中……毁了吗？”
“谁告诉你灵族基地毁掉了？”系灵人偏头问。
游默讶异，“我爸，还有……大家都这么认为的啊……”
系灵人嘴角一弯，似乎是笑了。他手指轻点，前排座椅后背立刻浮出一块透明显示屏。他调出一段沉寂已久的影像，画面内战火咆哮硝烟四起，灵族火星基地被大火吞灭。
“二十年前，机器人混入返航飞船，骗过安检潜入基地，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不小损失。”系灵人侧过脸看向游默，脸上的自豪感相当明显，“但他们低估了灵族。这些作乱的机器人后来都被我们控制了，这段基地灰飞烟灭的影像也是后来我们的有意为之，很幸运影像骗过了地球人，也骗过了机器人。”
“这招瞒天过海，配合将计就计，实在是太绝了！”游默情不自禁地感慨，“你们太厉害了。”
“可即便如此，我们在地球上还是损失惨重。先锋团倒戈，族长引爆灵神，那一仗整个灵族被逼至绝境，真的是九死一生。”
系灵人目光飘远，脸色也慢慢沉下来。虽然看起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但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游默都有理由相信，他其实才到中年。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虽然我们损失惨重，但好在，我们有了你。”系灵人一字一句地说，“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怎么来的？”
游默乖学生似的看着他，连连摇头。飞行器从高架桥上掠过，像一只灵巧的雨燕。
“我和你爷爷是旧相识，你父亲游移也是我看着出生的。二十年前的最后一战，灵族被先锋团围歼，我趁乱出逃，掉进海里，后来被人救起，辗转回到云岭地下城。当时，是你父亲收留了我，把我藏起来，这才保住了我身上的数千条灵神，灵族才避免了灭族的噩运。”
“战争结束后，云岭地下城发生了流浪者暴动，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母亲会和刚满月的你出现在那场暴动里，但据我了解，你父亲的感情生活，向来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在那场暴动里出了事，你父亲抱着已经夭折的你找到我，请求我帮忙，我没有办法拒绝。”
“夭折？”游默脑子里过了一道闪电，“我夭折了？！”
“是的，”系灵人脸若冰霜，“游移抱着你来找我时，你已经断气了。”
“我死啦？！！”游默有点懵，“可是我……我现在……”
“你现在好好的，是因为你进化了。”系灵人说，“严格来说，你并不算是自然进化的灵体灵族人，而是我和你父亲有意操作的。用原液培育灵体灵族人的行为是灵族的大忌，风险极高，也有违人伦，很早以前就被禁止。但当时的游移已经彻底乱了心智，执意请求我挽救你，你父亲于我于灵族都有大恩，我不能不报这个恩情。”
“这是一种具有重大不确定性的起死回生的方法，在被禁止之前，从未实验成功过。我向你父亲揭示了风险，结果完全没有办法预知，但丧失幼子的悲痛促使你父亲执意这么做，我也只能顺从他的意思。”
“方法其实很简单，你父亲提取了你遗体内尚有活性的细胞，浸入原液内，再由我们灵族特有的魂水进行催化，培育出一个新的生命体。当时条件简陋，培育细胞的原液也是我自己的原液，这样说来，我也算是你的半个父亲。”
“培育结果现在显而易见，那么简陋艰苦的环境都能够将你复活，也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正常情况下，普通人的细胞在原液里可以保存很久，但是不会分裂发展，可一个月后，属于你的细胞不仅分裂生长了，还慢慢生成各组织器官，并且没有发生任何病变，甚至能够和王灵互相感应，这实在是叫人兴奋。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解释为什么在那种条件下可以把你培育存活，但你就是活了过来。或许这就是命，天不亡我灵族。”
“既然是灵体，你自然是我灵族一员，我也应该把你带回火星抚养。但当年战事复杂，灵族刚刚被地球视为敌对种族，我尚且被全球通缉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照顾你的能力。于是我将你托付给游移抚养，约定等你成年后，再将你接回灵族，并且将王灵交给你父亲保管。王灵对我灵族至关重要，是族长能否成功复活的关键。我无法冒险带着王灵从地球突围，孤留在地球上的你也需要灵神守卫，你和王灵之后发生的事情，皆来源于此。”
“老伯，”游默忽而非常失落，大概是因为和被母亲生出来相比，被人为培育出来有种苍白无力的产品感，“你是说，我，和二十年前夭折的那个我，是完全不一样的对吗？”
“并非完全不一样，你的身体里带有前世的基因，正如你的金色头发，来源于你母亲海伦娜。而在火星基地的五千灵体中，没有一个是金发。”系灵人说，“灵族的神奇远远超乎你的想象，灵族的实力也远远超乎地球人的想象。地球人一直忌惮我们，担心未来某一天我们会吞灭他们，但灵族从未有吞灭他们的想法。灵族过去、现在乃至未来的第一要务，是寻找自己的起源。我们最想要知道的是，我们的故乡在哪里。”
系灵人话音一落，飞行器便开始稳步下降，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一座区别于现代化都市的古老建筑群依山罗列，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孔呈扇形布置，一眼望过去像是一颗巨大的蜂巢，而飞行器即将降落的地方，是蜂巢的最高处。
“那里是灵神殿。”系灵人说，“是我们整个灵族的核心之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