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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学院中庭食堂的一体化厨房内，有一条长约十米的不锈钢洗菜池。
不锈钢洗菜池边，一左一右摞着两大叠满是残渣剩饭的不锈钢餐盘。
不锈钢餐盘两侧，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系着彩色波点围裙的男人。
左边的男人身材魁梧臂有千斤力，右边的男孩身材稍瘦但有一头金发。
水龙头的水在向下突突，池里的泡沫在向上嘭嘭，餐盘和清洁海绵在中间啪啪，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比谁的声音更大的比赛。
一个餐盘刷好了，于是就有了一声不锈钢对不锈钢的咵嚓咵嚓。
游默把自己的处女洗献给了奇幻学院食堂，旁边的鲁教导员如是。
洗刷间隙，两人竟默契地抬起头。目光交汇时，还闪电般激起了难以名状的火花。
嗯？
哦……
两人心中一动，嘴角泛笑，又各自低头，继续刷盘子。
“听说，你们组的林肯，会功夫？”
鲁教导员主动打破沉默。在这样一个偏僻幽秘的空间里，两个系着彩色围裙的男人若一声不吭，只怕连在门外等待的机器人都会感觉有奸情。
不用问，就知道是姑姑透露的。游默点点头，“嗯，跟一个师傅学的。”
“什么师傅？”
“他没说。”
“怎么会想到要学功夫？”
“说是之前生活的地方不安全，防身用的。”
“我记得他是从西边的古蜀市选调来的，那地方近几年的治安，应该还可以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
“看来，这小子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讲到故事，游默便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摩擦，998班所有人加起来，恐怕都没有眼前这个经历乱世的男人故事多，“教导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听姑姑说过，你之前是无畏先锋团的副团长，现在联军的所有中高级将领，全都是先锋团的人。按道理，你现在至少可以当个将军吧？为什么要来奇幻学院，做个小小的教导员啊？”
鲁教导员哼哼一笑，脸色轻松又自如，“你姑姑没有跟你讲过？”
“没有。”
“那就对了。你姑姑都不想说，我自然也不能告诉你。”
“不是——我们现在说的不是你吗？跟我姑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游默眼睛一睁，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为了我姑姑吧？”
鲁教导员笑笑不说话。
“要真是这样，那我太佩服你了！看不出来呀教导员，你是个情种啊！哈哈！”
鲁教导员沉下脸，“哎哎！瞎说什么呢？我有说过是为了你姑姑吗？”
“那是为什么？”
“信念和理想。”
“嗯？”
“你觉得，军人的信念是什么？”
“呃……”游默卡了壳，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荣誉？”
“不是。”
“那是什么？”
鲁教导员指了指目前状态的自己，“站着。”
“不明白……”
“在邪恶面前站着。在危难面前站着。在受苦的人民面前站着。在受难的国家面前站着。在任何压迫和屠戮面前站着。在一切需要你的地方站着。这就是军人的信念。奇幻学院需要一个能站着说话的教导员，所以我来了。”
感觉说得好有道理，但游默坚信他是在胡扯。他假装很懂地点点头，换到另一个话题，“那军人的理想是什么？”
目光沉入满是泡沫的洗菜池，鲁教导员顿了好久，才憋出两个字，“忘了。”
“忘了？理想都能说忘就忘？”游默不敢相信。
“我已经不是军人，我只知道一个平民的理想。”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自由的人身，安稳的生活，如果有喜欢的人相伴，那就最好了。”
“呃……这一点，你倒是和我姑姑很像。”
“你姑姑……终归是小女人。她乐观开朗，活泼爱笑，一生追求的是个体幸福的最大化。什么家国，什么民族，都跟她无关。这样的人，着实让人羡慕啊！”
游默眼放精光，突然明白为什么姑姑选择了R先生，而不是眼前这个荣誉等身的男人，“可你不是小男人。你是有情怀的。”
“情怀？哈哈！看来你小子脑子里，看来还是有点干货的。”
“教导员，你觉得无忧俱乐部是有情怀的地方吗？”
鲁教导员没有直接回答，“你的学员卡带了吗？”
扔掉清洁海绵，游默拉起围裙擦了擦双手，然后从裤兜里摸出学员卡，“带了。”
“这个芯片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吗？”
巴掌大小，素黑的两面，外表没有个人信息，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纯黑的扑克牌。“没有。”
“有没有感觉很……老土？”
被他这么一说，游默倒真感觉有点老土。他点点头，以示同意。
“实话告诉你，需要使用这张卡的地方，比如交换机，通过眼睛或面部就能识别每个人的身份。这张卡，其实是多余的。”
这话听得游默很新鲜，却也不理解，“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多此一举，用这种芯片卡？”
鲁教导员将洗好的餐盘码入背后的消毒柜，关上柜门点击消毒，消毒机便默默地开始了工作，“这种芯片卡，是无忧俱乐部在创建之初使用的。到了今天，虽然已经没有太多的实质性用处，但俱乐部总裁，也就是我们的大Boss，一直没有批准取缔使用这种芯片卡的议案。有一种说法是，这种芯片卡是总裁当年的某个朋友，花了很多心思给她制作的，总裁视如珍宝，一直不舍得换掉，所以就留传下来了。这种芯片卡过不过时？很过时。我们需不需要？不需要。但我们用它。”
“所以，这就是情怀。”游默终于开窍了。
鲁教导员解下围裙，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洗完之后，记得消毒，我先走了。”
游默扁扁嘴，随后继续手里的摩擦。
餐盘洗完，已是晚上八点。
返回宿舍途中，他的脑海浪打浪，无数问题被拍在沙滩上。几天未见，是时候要让黄幺蛾把话说清楚了。
宿舍门前，游默拿出了学员卡，刚准备开门时，又想起了鲁教导员方才那番话。他弯下腰，将脸贴近电子门边的显示器，显示器上的摄像随即扫描了他的面貌，并且显示信息匹配。只听到滴滴两声，门就开了。
鲁教导员果然没有诳他。
然而，门一开，他就发现不对了。
迎接他的并不是预料之中的黄幺蛾，而是四个黑衣男人，以及一位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的女人。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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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邪恶面前站着。在危难面前站着。在受苦的人民面前站着。在受难的国家面前站着。在任何压迫和屠戮面前站着。在一切需要你的地方站着。这就是军人的信念。奇幻学院需要一个能站着说话的教导员，所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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