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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是他点亮了自己，可是又亲手熄灭了自己，呜呜。
“你哭完了吗？”肖云说出第一句话。
晓玲忽然唏了一声，竭力憋住眼泪，用袖子擦了擦脸。
“好了，权当你哭完了，我现在对你说。”肖云的声音淡淡的，连同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的沉着，或者更应该说，冷漠。
晓玲低下了头，咬住嘴唇，凌乱的头发遮挡了她的脸。
看着这样的晓玲，肖云忽然不知道如何说起，盯着妻子想了半天，开口道：“你想问什么吧？”
晓玲没想到肖云这么说，咬了咬嘴唇，问：“我想知道爱情的真相。”
“你要知道什么真相？”
晓玲盯着肖云：“你跟任晴是不是……”
“是。”肖云干脆点头道：“我们是恋爱五年。”
“五年。”晓玲吐出这个词，她跟肖云认识还不到五个月呢！
“那为什么分手了？‘晓玲颤声问。
肖云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看向了别处，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外面雪光潋滟，反衬在窗户的玻璃上，熠熠生辉，因为屋子里暖和，所以生出半层的雾气，云里雾里，就像这模糊不清的人生。
“说不清为什么分手，本来相爱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我跟任晴认识的时候，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小律师，创业艰难，苦日子都是她跟一起熬过来的，算是真心真意地相爱，可是也许是彼此走得太近了，所以总是会吵，吵着吵着，就散了，她忽然嫁给了相亲对象，我呢，处了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可是依然分手了，伤疤上再加了一刀，呵呵。”
肖云的语气有些感慨，脸上的表情也起了一层变化，像是唏嘘，像是感慨，总之是一种很柔软的东西，是晓玲不曾见过的，因为晓玲只见过他两种表情，和蔼可亲与面无表情。
这种表情让晓玲几乎嫉妒得发狂，忽然咬牙切齿地吼起来：“那你为什么跟我结婚？你既然爱她，你为什么跟我结婚？你凭什么骗我啊？你这个大骗子，呜呜呜。”
肖云也不阻拦，只静静地看着她闹腾，等她稍微平息了些，这才开口：“因为太累了。”
晓玲一怔。
“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很累。”肖云苦笑：“晓玲你没有爱过人吧？爱一个人是很辛苦的事情，因为你要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把她当做另外一个我，因为距离太近了，就会对她各种苛求，如果达不到，你会伤心，愤怒，痛苦，然而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分身，所以注定是悲剧。”
晓玲眨了眨眼，肖云的话对她来说有些深奥，她不太懂，可是她怎么会没爱过人？
肖云不是自己所爱吗？
“我当然爱过，老公。”晓玲开口反驳，却见肖云摇头：“那不是爱，晓玲。”说完，忽然伸出手抚慰地拍了拍晓玲：“幸亏我们之间没有爱。你不爱我，我也永远不会爱你，所以才这么和平共处。”
“你在说什么？”晓玲皱了眉，她虽然听不懂肖云的话，可是她反感肖云这样淡薄的语气。
肖云不支声，而是掏出一根烟，点上，大概唯恐晓玲闻烟味，站了起来，走到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整个人应也嵌在了远处的背影里。
“你爱我，是因为我长得帅，有钱，有房有车，可以给你优裕的生活，而且对你温柔体贴，是当下流行的什么大暖男，对吧？’肖云笑。
晓玲眨了眨眼，不对吗？
“可是现实里的爱情，不是玛丽苏弱智小说，真爱是很伤人的，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所能左右的……好吧，我说不清，晓玲，等你遇到真爱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现在不懂，是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
晓玲听到这话，心道自己结婚了，还什么真爱假爱……对了，难不成肖云想离婚？
想到这里，她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看着肖云，果然见肖云冲着自己点头，脸上再也温柔和气不过：“我们离婚吧，晓玲。”
“不要！”晓玲忽然吐出这两个字，她才不要回到原点，成为那个不起眼的丑小鸭，她不要，她已经闪亮过了，她不要再寂灭，哪怕……哪怕老公爱的是别人。
“老公，不要离婚，我……我错了，我不该去找任晴，我……可以原谅你的，我可以的，你可以跟任晴在一起，怎么样都行，但是我不要离婚。”晓玲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些话，语气里全是乞求。
她后悔了，她彻底后悔了，她想回到从前，哪怕是天天做噩梦，心里有怀疑，那也比现在离婚好！
“不可能了，晓玲。”肖云的语气有点伤感，弹了弹烟灰，看着烟卷上的点点氤氲，苦笑道：“我们之间维持的基础，那是一个谎言，一个假象，彼此这么着下去，也许能安稳度日，可是戳破了，就不可能再维持下去了，谁也没做戏的心思……”
“我有，我有啊。”晓玲哭求：“老公，对不起，我不该去找任晴，我一辈子比不上她，你跟她怎样都行，跟谁都行，能别离婚吗？呜呜呜。”
说到后来，她几乎要嚎啕大哭，可是唯恐肖云生厌，只得强行忍住，她现在才明白，不管自己的婚姻多么糟糕，对于自己来说，总比离婚强，因为自己真的很需要这段婚姻啊，呜呜呜，秀了那么多恩爱，离婚了，让人笑话死了，而且自己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人了，怎么能再掉下去呢，呜呜呜。
“你放心，晓玲，我会补偿你的，我跟任晴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句话能说明白的，总而言之，对不起，我是骗了你，我想找个简单的模式相处下去，遇到你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爱上你，所以可以轻松地左右这段关系，不过现在既然成了这么个局面，我也很遗憾，钱的事情好说，可是我既然下了决心，就不会再改变，你……别难过。”
说完，肖云站了起来。
“不要，老公。”晓玲忽然站起来，一下抱住肖云的腿，大哭：“不要啊，老公，我改，我改还不行，都是我太贪心，想要把任晴的真面目揭发了，你就能回来了，我改，我改，哇——”
肖云见晓玲哭得鼻涕横流，皱了皱眉，可是也不便把她踢开，只能尴尬地站着，等到晓玲哭声稍微小了一些，开口：“跟任晴没关系，哪怕没有任晴，我们的关系这么戳破了，我也会离婚的，我……对不起，晓玲，你不太合适，真的，你别闹，我这个人，因为经历了那么几场，特别害怕女人哭闹。”说完，用力掰开晓玲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老公，老公啊。”晓玲发疯地大叫，站起来要拦住肖云，谁知肖云动作更快，等她走到门前的时候，门“啪嗒”一声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老公，老公，老公——”晓玲疯狂地捶着门，绝望像是噩梦里的井水，一层层地向自己淹没过来。
“不要啊，不要啊，老公，我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开你，呜呜呜。老公，老公。”
晓玲一下下地撞门，像是要把门撞破一般，忽然，门一下开了。
“老公。”晓玲惊喜地叫了一声，扑了过去，谁知她失望了，是自己的闺蜜张霞，脸色有些发白，左右看了看，推着她进来，“啪嗒”关了门：“晓玲。”
晓玲木然地看着她。
“晓玲，是肖云让我过来，说让我劝劝你，他说要跟你离婚？这好好的，刚才还说要劝你想开呢，怎么忽然又改成离婚了？男人的心，变得可真快……”张霞喃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