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是小姐姐。
我一下坐起来，叫了一声：“小姐姐。”
她怔了怔，脸上慢慢绽出萧毅，精致的脸像是散发着阳光，照到人冰冷的心里。
“我不想活了。”
看着这样美丽而温柔的面容，我终于扛不住地软弱了下来，眼泪也不争气地从眼睛里蜿蜒流出来，讲真，观察期没几天了，我感觉自己出不去了。
小姐姐修长的手指摁在了我的额头，温柔地抚摸着道：“你别急，总有别的办法，观察期还没过，不是吗？”
我摇了摇头，心灰意冷——自打醒过来，努力多少次了？每次都会被打击到更深的深渊，然后挂上更侮辱性的标签——那个胖护士对我说什么？性虐？我草，我性虐一条狗？这是侮辱谁呢？
气死了！
“我给你找了一个熟人，他会来看你，是你的同事，也许他能刺激的你的记忆，让你找到亲吻狗的理由。”小姐姐忽然低声在我耳边轻语。
我的瞳孔立时放大了。
“好好把握机会。”小姐姐临走如是说。
……
两天之后，我见到了那个熟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有为青年，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皮肤很白，见到我说了一声“徐总。”眼泪就流了下来。
而我一点也不认得他了，连“徐总”这个称号，也觉得怪怪的。
“徐总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若不是旁边有人，他几乎要嚎啕大哭，然而此时也够动情的，眼圈都是红的，眼泪呼啦啦流下来道：“您领着我们突破了技术革新，好容易研究出区块链的方式，怎么就突然……突然疯了呢？呜呜。”
我眨了眨眼，看了看周围，形影相随的胖护士还在，门口还站着两个保安。
“你们能出去吗？”我对他们喊。
胖护士吃了一惊，大概想不到我这么胆大，可是也没搭理——谁会理会疯子啊。然而那个“同事”听到这话，却站了起来，走到胖护士跟前，低声说了几句，又在她的手里塞了点东西，胖护士立时出去了，还带着那两个保安，门“啪嗒”关了。
会面室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我见他如此恳切，倒也心动，筹谋了下，问；“你叫什么，不好意思，我失去记忆了，而且是完全失忆，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当然，以前的技能还在，可是记忆消失了，所以你得详细地告诉我。”
那青年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是小李啊，一直跟着你干的，是你的总裁助理，可惜你不认得我了，徐总，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啊，呜呜呜。”
“你先别哭。”我摆手道：“你是我的总裁助理？”
“是，上是。”小李不停地点头。
“那你详细说一下，我怎么……哦，那件事怎么发生的，对了，描述一下我平时的性格，我的为人，我在公司的信息，越详细越好。”我急切地道。
这是我一直以来很想知道的东西。
小李见我问得急，也不忙着叙情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擤了一下鼻涕，开口道：“徐总，你是董事长重金请来技术专家，以前似乎是著名大学的数据处理方向的博士，工作期间，引入了新型的记账方式，叫什么区块链，被提拔成了部门领导，有一个专门的研发小组，我因为学历不够，没法加入，不过跟着您打杂伙，处理一些平时的要务，基本上情况是了解的……”
“那怎么发生的那件事呢？对了，我平时性格如何？”我问。
小李眨了眨眼，他算是真的明白了，我确实失忆了，否认一个人不可能连自己的性格都不了解，还得问别人……
“您的性格……一直很内向，话不多，可是技术很强，技术宅不都是这种性格吗？专业很厉害，因为整天对着电脑和机器，不太善于交际，尤其不太善于跟女人打交道，好像有点讨厌女人，哦，我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喜欢女人的男人也很多，对不对，技术宅男都这样的，不爱说话，不善交际，专业能力很强，就是这样。”小李说完这话，忽然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的眼眸。
然而我讨厌他这样的小心，为了不让他看出什么来，垂下了眼眸，认真思量着——厌女症？不对头，我一点儿也不讨厌小姐姐啊，相反，我暗恋她呢，什么厌女症，活见鬼。
“还有呢？”我想了想，抬头又问。
小李歪着头眨了眨眼，忽然赔笑地拍了一下桌子：“徐总您别介意，其实研发组的员工大多数也是这样的理工男，闷头干活而已，大概因为您不爱说话，有些高冷，大家都有些怕你，不过心里还是挺佩服您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咬了咬牙，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你好好说说，我是怎么疯了的？”
小李听到这话，眼皮忽然跳了起来，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你放心说就是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面无表情地劝——犯上这种事，也只能做出这个表情了。
小李抬头藐了我一眼，见我果然十分淡定，犹豫了下，缓缓开口道：“关于这件事，我们也十分惊讶，讲真，徐总，您平时是个很严谨的人，沉默寡言，生人勿进，高冷得不行，所以您当时那样子，我们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头说起。”我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
小李“喔”了一声，沉了沉，开口：“是公司年末聚会，大家都在一起吃饭唱歌，当时的时候，集团请了很多明星大伽来表演，弄得跟春节联欢晚会一般，一般这种情况下，您是不会说话的，往常都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吃完饭就离开了，然而那天我们没看到您，还以为您有事不来呢，结果等到了十二点，晚会达到高潮的时候，主持人说请来了一名国际大伽，让我们猜猜是谁，我们都乱猜，因为几个老总是小李子的影迷，当时还以为是小李子回来呢，结果……”
“结果什么？”我问。
“结果帷幕拉开之后，台子上徐徐升起了您……和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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