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卓赶回学校的时候，围观人群已经被学校驱散。
鸣卓看见钟楼下围了一圈善后的人，转身会教室去找言淮了。少年刚刚被易连城领回来，正在办公室听教诲。
最后关头他强行上钟楼想要拖住林陆雪，结果没几分钟女生就跳了下去，高一年级部主任建议易连城对他进行深度思想教育。
易连城摸着脑袋问他怎么回事，言淮心想我真的以为程嘉郁能留住她，不过这个理由实在讲不得。少年双腿颤颤，只能道，“我就是，过于自信，以为能劝她下来。”
易连城顺手给他一板栗。
然后和言淮一起被骂惨。
当然，更惨的是高一七班班主任。
鸣卓走上最后一级阶梯，转身就往教室走。这边言淮被易连城收拾完刚刚走出办公室，于是一边跑一边叫住了秋刀鱼。
鲛人少年转身，看见言淮就在自己身后，立刻朝他走过去。
“我总算找到你了！”鸣卓问，“林陆雪怎么样？”
“跳下去了。”
鸣卓的瞳仁猛的收紧，“怎么会？”
“别怕，没死。”言淮看一眼钟楼下正在被回收的救生垫，“不幸中的万幸，接住了，刚刚被送去医院。”
“那就好。”
“你找到程嘉郁了吗？”
“嗯，”鸣卓点头，“我说了情况之后，他就朝这里来了。”
“但是林陆雪跳下去之前，程嘉郁都没有出现。”言淮道，“你懂，就是，我没看见她和空气说话。”
“说不定他恰好在最后赶到了，”鸣卓道“否则以人类的躯体从那里跳下来，必死无疑。”
“或许只是救生垫质量好，”言淮道，“现在的程嘉郁愿不愿意伸救九林陆雪，实在难说。”
“是啊，”鸣卓想起昨晚，“他可是连我们都想杀。”
晴空明朗，两人心情却皆是沉重。
几天前，苏绛见到程嘉郁的时候，那句“好久不见”让程嘉郁和鸣卓都是一头雾水。
苏绛也有些惊异，思考一下后，苏绛道，他的记忆有偏差，可能是封印的缘故。
程嘉郁听到封印，立刻以为她是嘉靖司的成员，苏绛只好解释一番。
嘉靖司内通用的都是会蚕食被封印者力量的封印之术，困在其中的妖怪会忍受漫无止境的煎熬。但也有温和甚至用于恢复力量的法阵，比如鸣卓就是简单地被封住了法力和鲛人的气息，让他完全变成普通人。
她遇见程嘉郁的时间比鸣卓还早，发现他是刚刚从封印里破出来的妖怪后，立刻起了怜悯之心。她对程嘉郁所用的封印，可以让他的力量化为最弱，一方面躲过追查者，另一方面可以慢慢恢复自己的力量。
苏绛本打算躲过最危险的时期后再找回他，将他的封印解除。不过中途她却因为鸣卓的事情被迫陷入了沉睡，直到那天晚上才醒来。
鸣卓说他们也打算让程嘉郁离开，苏绛表示愿意帮他解开封印。
解开封印意味着程嘉郁可以恢复自己原有的法力，他不会再被那本书桎梏。
“只是，”苏绛道，“你可能会忘记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
真正的他依旧被封印着，只是他原有的力量强于苏绛，才会让他的一缕气息凝聚为这个叫做程嘉郁的少年。封印解除后，他就会变回原本的他。
苏绛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妖怪少年却抱起书，坚定地拒绝了。
他不愿意忘记林陆雪。
但是随后几天，程嘉郁的坚定却被林陆雪的举动慢慢击溃了。
她不是说气话，也不是受不了周颖霜而暂时屈服，她真真正正地欺凌着别人，把自己最厌恶的倾泻到他人身上。
以程嘉郁的温柔，自然无法接受林陆雪变成如今的模样。鸣卓和言淮都希望他尽早离开，程嘉郁痛苦无比，请求他们让自己最后见一眼林陆雪。
昨晚的见面后，彻底死心的程嘉郁终于接受了苏绛的解封。
“如果知道林陆雪是怀着必死的心才和他决裂，”言淮的声音带着遗憾，“程嘉郁肯定不会选择被苏绛解除封印。”
鸣卓回神，难过道，“他以为林陆雪不是以前的林陆雪，现在他却真的不是程嘉郁了。”
“这种故事我真讨厌。”言淮道，“可是弱小真的是原罪啊，程嘉郁保留自己记忆又有什么用，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林陆雪这样？”
鸣卓默默不语。
言淮看他一眼，“你不会哭吧？”
“难过。”
言淮不太会安慰鱼，也只能沉默。
中午放学，两人一起去一眼看林陆雪，少女依旧昏迷着。她隔壁病床躺着的是周颖霜，看起来格外惨烈，脸上和手臂上都贴着纱布。
女生看见他们，“是你们。”
鸣卓和言淮只想晾着她。
周颖霜见他们对林陆雪的关心，已经预料到这份冷淡。毕竟逼得林陆雪做出如此极端举动的正是自己。她坐起来，继续道，“你们谁是程嘉郁？”
鸣卓惊讶，言淮冷淡道，“有事吗？”
“想看看是什么人，”女生笑，“林陆雪寻死之前还提起他，一定很重要吧。”
“对林陆雪重要，和你有什么关系。”
“羡慕啊。”
鸣卓一愣，言淮直接笑出来，“你羡慕什么？”
“羡慕有人能让林陆雪这么在意，”周颖霜神情淡漠，“怎么无论我做什么，她都很讨厌我呢？”
言淮大脑几乎宕机，“难道你欺负她是因为喜欢她？”
“不啊，”周颖霜冷笑，“喜欢一个人我还会欺负她吗？”
“那你为什么非要把她逼到这种境地？”
“因为她很烦人啊，”女生淡淡道，“没见几次面就对我指指点点，真是好笑。”
鸣卓觉得人类真是可怕，“你烦她就要这么对她吗？”
“她说我打架只是因为我喜欢挑事嘛，我就想教教她，什么叫身不由己。”周颖霜看向林陆雪，后者微微蹙眉，似乎在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女继续道，“她做错了什么吗？只是因为我欺负了她几次，班上所有人都开始孤立她欺负她。我都不记得第一次是为什么打架了，但是麻烦就是喜欢找上来。她以为一个人能反抗集体的愚蠢吗？我真讨厌她白莲的样子！”
周颖霜说得有些激动，同病房的家属纷纷朝这边看了看。
言淮冷道，“与其说愚蠢，不如说是盲从。你要是想改变自己的现状可以自己去努力，但是你没有把自己解救出来，林陆雪的话又刺痛了你，所以你就把她也拉下水，这才是你所做的。”
“最开始只是想让她体会我的感受，”周颖霜慢慢地呼一口气，“我以为她受了欺负会学会反抗，谁知道她把自己压抑成这个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制止？”鸣卓道，“前几天你都还在欺负她。”
“我为什么帮她？”周颖霜好笑道，“因为她傻乎乎地劝我不要打架吗？”
鸣卓气愤道，“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没有时时刻刻欺负她，我只是偶尔推动一下。她叫我拒绝别人的挑衅，那她自己为什么不拒绝别人的的欺凌？”
“所以你不会，”言淮气笑，“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没错吧。”
周颖霜皱眉，似乎不理解他在说什么，“我有什么错？”
这句话让鸣卓和言淮彻底放弃争论。
两人转回身去看林陆雪的情况，少女一直保持着痛苦的表情。
忽然间，正午的阳光迅速衰减。鸣卓一惊，就感觉身后有什么倾倒了下来，他回头，看见言淮双眼紧闭晕倒了。
鸣卓立刻伸手扶住他，再一看，不仅言淮，所有人都瞬间睡了过去。
空间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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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重写了前面一点点的剧情，加了苏绛回来的剧情。哇我觉得倒叙用起来好累。漏了好多东西，高潮竟然活在几句话的叙述里。算了，人生啊！把一切留到番外再说吧，每天晚上凌晨码字真的脑袋不清醒啊难过！！！
对了最近看到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分享给大家。
【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无忧无虑有什么两样。】
与君共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