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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必报！小人肚量！以怨报德！恶人心肠！”言淮一边跛着脚走路一边骂，第二节晚自习已经开始，空旷的校园里只有他们俩，“啊，你真的是要气死我！”
十分钟前言淮的脚被砸伤，疼得骑不了自行车只能勉强步行。本来准备甩秋刀鱼一个潇洒背影，但此刻实在潇洒不起来。
鸣卓走在一边，虽然想去扶他一把，但又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生自己气。况且他骂的起劲，鸣卓见他走得如此艰难还不忘记多费力气说这些，实在是连打断都不忍心，只是安静听着。
言淮终于顺了一口气，“我说，检讨你会写吗？”
鸣卓摇头。
“……就知道。”言淮一脸难过，“你要是稍微机智点，现在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对不起。”
“闭嘴，我跟你讲，上一次我这么生气是姜意如拆了我的游戏机。游戏机坏了可以修，你直接带着我奔向了全校通报批评。”
“那个是什么？”
言淮没有说话。
鸣卓害怕空气突然安静，小心翼翼道，“我又有不对的地方？”
“你是什么品种的笨蛋？”少年叹息，“连作弊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们躲着别人递答案是为了增加考试的趣味性？”
“我……我虽然觉得不太好，但是不知道后果竟然这么严重。”鸣卓道，“毕竟以前从来没人会因为我犯错惩罚我。”
“那你身边的其他鱼脾气不错。”
“因为他们没资格惩罚我。”
“嘁，那我是不是也没资格骂你？”
鸣卓沉默，沉默里藏着一个“是”。
“我现在难过得要死！”
鸣卓默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言淮警觉，“你干嘛？”
“安慰你一下。”
“我的难过全是你带来的！放开爪子，赶紧想办法把检讨写了吧！”
第二天早上，言淮睡到八点钟了才慢腾腾的起床洗漱。
言母卖菜回来惊讶道，“你怎么还没去学校？”
言淮吐掉漱口水，“妈，你做好心理准备。”
言母把蔬菜放进厨房，出来后平静道，“我想起来你外婆最近腿不太好，我回去几天，你和你爸在家好好待着。”
言淮捂心道，“我肯定是捡来的！”
言母怒道，“对，所以你赶快去找你的亲生父母，让他们来给你擦屁股！”
在老妈彻底发火之前，言淮从冰箱拿了一盒酸奶迅速逃离。搭上公交，在学校门口的站牌下车，而后赶往漆海和鸣卓汇合。
他一走进去，就看见鲛人少年被一只二哈逼到墙角罚站，而李重光坐在靠西边窗户的座位上，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鸣卓绝望地看着这个一脸蠢笑的生物，见言淮来了，立刻求救道，“把它拉走！”
当初他通过鹰眼看见李重光的时候，在一边对自己的眼睛吐舌头的生物就是这只。后来在店里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它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
那时候的鸣卓也是二话不说，按着狗头把它钉在地上。
李重光见了，按着鸣卓的脑袋他钉在二哈身边。
从此以后，鲛人少年就明白了自己和这只狗在李重光心里的地位排布，再看见它都是礼让三分，绝不敢再让李重光亲自动手收拾自己。
此刻，言淮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把二哈牵回李重光身边，“你有空管管它，别整天吓我的鱼。”
青年伸手揉揉二哈的狗头，淡淡道：“小动物之间的感情交流，顺其自然就好。”
听力极好的鲛人少年一阵无语！
“说的也是。”言淮点头赞许。
鸣卓遭到二重暴击。
“今天不是周一吗？你们不用上学？”李重光问。
“嗯……”言淮和鸣卓对视一眼，含糊道，“因为一些事情，暂时我们不用上课了，想借你这里待一会。”
“待多久？”
“哇！”言淮一向戏多：“你是不是想赶我们走？”
“没啊。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想待着这里，不如帮我看店好了。”
“……你这里能随便让我们看？”
“怎么不能？”
“那有事情怎么办？”鸣卓问，“比如遇到妖怪闯进来？”
言淮惊讶地看一眼鸣卓，后者专注地看着李重光。
“有事你传讯……”青年想起自己早就封了他的法力，“给我打电话就好。”
拿过他们书包里的纸笔，写下自己的号码后，李重光给二哈拴上狗绳，出门遛狗去了。
李重光走后，言淮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一串数字，“奇幻，妖怪竟然会用手机，鱼，你会用吗？”
鸣卓摇头，“不会。”
说完掏出了一直黑色的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你，”少年翻一个白眼，“你不是有吗？”
“可我不会用。”鸣卓敲了敲屏幕，“沈秋刀妈妈问我手机去哪了，我说丢了，她就给我买了这个。”
“……”言淮心情复杂，“解锁密码记得吗？”
鸣卓把拇指按在homo键上，屏幕亮起，不出所料是系统壁纸。
“挺好的，先从搜索开始吧，现在你也有手机，至少我们抄起来快一点了。”言淮先替鸣卓搜索了检讨模板，然后把手机递给他，“照着这个抄就好，稍微调整一下句子，写到具体事件记得替换成我们闯的祸。”
鸣卓惊奇，“这就是检讨？”
“是啊。”
“哎？好简单的惩罚啊，只要抄下来就可以了。”
“少年啊，”言淮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出另一个模板，“看来你对三万字没什么概念啊。”
鸣卓很快就理解了。
“这么多才一千？”
“这是八百字规格的信纸，去掉首尾的空格，实际上八百都不到。”言淮奋笔疾书，“你写字好慢啊，我都写两张了。”
鸣卓可怜巴巴地继续，两人抄得愁肠百结。
写了一会，言淮突然问道，“你说，现在会有妖怪来吗？”
“没事，我们可以找李重光。”
“我不是担心妖怪来。”
“啊？”
“我是希望他们来。”言淮一脸向往，“好想看看妖怪长什么样子啊！”
“呼，”鸣卓觉得无语，“看我还不够？”
“你看起来是个人类嘛，不说话的时候完全就是沈秋刀。”
“那当然，他长得像我。”
言淮停下笔，看向对面的鸣卓。他以前和沈秋刀关系一般，从来没有机会这样认真打量他的样貌。此刻看来，沈秋刀虽然个性优柔寡断了一些，但五官深邃俊朗，绝对当得起这个英气勃发的名字。
鸣卓被看了好几秒，终于忍不住抬头，“看我也别一直盯着啊！”
“啧，看都不给看？”言淮笑一下，把刚刚莫名有些沉闷的情绪扫空，“啊，你都写两页了，我也要继续了！”
直到言淮的一万字写了一半，李重光才慢悠悠地回来了。
二哈一进来就想扑鸣卓，一幅旧友久别重逢的亲热模样。
鸣卓果断跳上椅子。
李重光扯住绳子，对鸣卓道，“下来。”
鲛人少年心中一暖，李重光竟然有帮自己的一天。
但他下来的那一秒，青年便松开了手中的狗绳，脱缰二哈愉快地朝鸣卓扑来。
……
十分钟后，鸣卓依然心绪难平。
言淮安慰道，“看开点看开点，冷静冷静，不生气不生气哈。”
鸣卓气鼓鼓地不说话，言淮无奈道，“那不成我们走吧？都中午了，回家吃饭，下午我们去别的地方。”
“好！”鸣卓迅速收拾了书包，把言淮从椅子上拽下来，“现在就走！”
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门边的已经风铃撞响，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逆光的剪影单薄削瘦，女孩的长发被门外的风轻轻拂起，舞动的发梢带着明亮的光泽。
她立在那里，幽静的眼眸泛起些微的惊讶。
鸣卓的记忆一时有些重叠，似乎在另外的情境里，有人也是这样打开了门，走到了他的面前。但下一秒，他想起来的却是那女孩打了自己一巴掌。
沈夏千冷声道：“怎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