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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淮见他主动去找李重光，自然十分好奇地跟了过来。
两个人到达漆海之时，李重光刚刚从二楼走下来。两人看了看地上还没收拾完的泥土，心道能把这里闹成这样，难不成来了什么厉害的角色。
询问之后，言淮忍笑，鸣卓一脸同情。
那狗确实很可怕啊！
两人开门见山提出问题。
李重光用法术把撕开的狗粮袋子直接封印好，小决基本上没什么玩具，几根磨牙棒收拾一下就好了。笼子的插销早就被咬坏，李重光觉得似乎没必要把这个东西大费周折地送过去。
“你才发觉？”听完鸣卓的疑问，青年很是平常道。
言淮一头雾水，“我真的见过那个女孩吗？”
“当然见过。”
“我发誓我对这个人毫无印象，”言淮指天，“不过她的名字倒耳熟。”
“看，”鸣卓疑惑不解地看向李重光，“为什么会这样？”
李重光把目光移向言淮，“据说你们之前吵架了。”
话题的突转让少年猝不及防，他顺便延伸一下想象，“你监视我们？！”
“没那份闲心。”李重光拍平他的猜测。
言淮依然瑟瑟发抖，担心他已经知道了程嘉郁的存在，“那你，怎么，知道的？”
李重光看了一眼“据”，“因为某条鱼半夜跑来漆海砸门，我以为你们闹到反目成仇了。”
“秋刀鱼，你打小报告。”
“我……我哪有！”
“那你们现在告诉我吵架的经过。”
鸣卓和言淮顿时有种日记要拿出来给别人看的羞耻感。
“干嘛？”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听的？！”
“你是兼管居委会吗？”
青年神情淡淡，“言淮，你觉得我为什么允许你知道秋刀鱼的身份？”
“因为……我……”
“因为你不一样。虽然我不清楚你亲近妖怪的个性是如何形成，但你肯帮他，这是重点。换言之，我信任的，是你的立场。”李重光道，“假如你和他站在了对立的位置，那你就不再是一个帮手，而是隐藏的危险。”
鸣卓和言淮沉默片刻，纷纷讲述起当时自己看对方如何不爽。
李重光听完后久久无言。
原本他把这件事当做严重的危机，此刻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我还可以信任吗？”言淮小声问。
李重光假装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直接回答最开始的问题，“沈夏千确实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如你所见，她无法被记住。”
“无法被记住？”鸣卓不解，“可我记得。”
“你能记住，是因为这个女孩正在从人类向妖怪过渡。”
言淮惊得站起来，“人类可以变成妖怪？”
“一次意外罢了，”李重光一笔带过，“成为妖怪就意味着要丢弃过去的身份。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忘记她，而她也对人间彻底失去留恋，沈夏千就会彻底成为妖怪。”
言淮犹豫下来，“这么惨吗？”
“是的。只有妖怪或者有灵力的人类可以记得她。”
言淮道，“那这样似乎，勉强可以接受。我觉得完全被忘记就很郁闷。”
“可我记得她啊，”鸣卓思考，“所以她以为自己哥哥还记得自己？”
“是。”
“可我觉得她很讨厌我。”
“确实如此。”
“……”
言淮问，“那我现在知道了她的情况，还会忘记她吗？”
“看见她的时候或许会记起来，一旦远离，和她有关的一切就会迅速从你的脑海里消失。”
“写进日记！”
“是个办法，”李重光淡定道，“不过等你离开这里，拿出日记本，或许连自己要写下什么都记不得了。”
言淮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书包带出来。
鸣卓终于解了心头的困惑，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那我一直记得她，沈夏千会不会怀疑我是妖怪？”
“总有些人可以记得她，比如血脉相连的父母。但沈夏千目前是独自生活的。”李重光微微停顿，“而且和哥哥的关系很不好。”
“那我记得她，会不会让她觉得不对劲？”
“会，”李重光坦诚道，“林陆雪就是这么被发现的。”
“发，发现什么？”
“就是因为记得她，沈夏千才刻意关注林陆雪，然后发现她和妖怪有纠缠。”
“那按照这个思路，沈夏千也会关注我……”
“是。”
“可你又让我对她好，我怎么好得起来？”鸣卓有点崩溃，“躲开她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接触她？”
“所以你要完全成为沈秋刀，让她相信，记得自己的人是沈秋刀，”青年的的重瞳里刻着鸣卓的影子，“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
鲛人少年一时怔住，这样严肃的表情，仿佛在宣布不容拒绝的使命。
“等等，”言淮忽然举手质疑，“我发现你一直强调身份不能暴露，另一方面又让他去接触一个可能识破他身份的人，自相矛盾？”
李重光沉默。
言淮害怕空气忽然沉默。
“这不是我的打算，”李重光慢慢道，“等苏绛醒了，她会亲自告诉你为什么。”
说完这句话，李重光就让他们离开了。两人站起来走出漆海，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外面正好有个人准备走进来。
那人一身黑衣，纯粹极致的黑。衣服的面料十分特殊，连一粒尘埃都不曾沾染。在黑的色域里纯洁无瑕。
言淮只是吓了一跳，鸣卓走在后面，倒是一时怔住，几乎挪不动步子。
黑衣人很是年轻，但是早已经磨去了青年气息，带着些世故干练。猛地见了这两个人，黑衣男人不急不慢地微微侧身，示意他们先行。
鸣卓看他一眼，然后飞快低头，硬着头皮从他眼前走过。
走出去后鸣卓连学校的方向都忘记了，傻乎乎地跟着言淮走了数十米。
言淮问：“怎么，又想蹭饭？”
“不是，”鸣卓停下，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他想起刚刚一刹那的对视，“那个人，好可怕！”
可怕的人此时正大步踏进漆海。
李重光抬头，就看见某人把手提箱放到柜台上，朝他张开手。
李重光少见的愣住。
周重宇亦笑道：“怎么，不欢迎？”
“你怎么会来这里？”
“调查一个妖怪，”周重宇拿下手提箱，找了个位置坐下，“想起你就在这里，过来看看。”
“你看完了。”
“怎么，不太欢迎？”
“怕耽误你时间。”
“不耽误，我打算待几天。”男子的指甲在手柄上划过，发出轻微刮擦的声响，“刚刚出去的那两个孩子很有意思。”
“是吗？”
“有一个好像很怕我。”
“你长得凶。”
“哈哈哈，是这样吗？”周重宇大笑，可惜无人应和，他丝毫不在意李重光的冷漠，继续道，“你这里好乱啊。”
李重光立刻道，“不喜欢可以走。”
“没有，挺好的。”男子站起，脸上带着温和笑意“那么这段时间，多有打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