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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七班所有人都觉得林一叶讨厌沈秋刀。
沈秋刀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个性孤僻。林一叶打从一开始就对他横竖看不过眼，连带着一群人都觉得沈秋刀实在是可恶的直男代表。
至于好看，好看有什么用？能好看得过班草白却吗？白却是冷漠冰山系，沈秋刀只能被归类为金玉其外系。
当然这一切鸣卓是不知道的。他只是被沈秋刀的班主任易连城领了回去，然后被送到了一个狭小的小空间。
沈秋刀家是学校里的某个外租的教师公寓，这种靠近高中的住处唯一的共同点是环境一般，租金倒是可观。
“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易连城叹气道，“今天晚自习就不用上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慢慢算账”
鸣卓看着陌生大叔，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班主任离开后，鸣卓站起来。他今晚最大的收获就是观察了人类的运动方式：他们有高超的平衡手段，能够维持不倒，双腿交错前进。
而他迈出去一步就会摔倒一下。
更可恶的是在陆地上摔倒会很疼。
少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空间，不明白人类怎么会住在这么小的地方。
一个熟练的人类，用不了一分钟就可以走完这里，这么小不会压抑吗？
不过空间拥挤有一个好处，他可以扶到墙壁，走起来不至于摔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开心的摸索完了四个空间。一个相对很大的，一个很小的，两个中等的。鸣卓最后停留在最大的空间，翻身上了中间摆放的质感柔软的物体，安心地准备进入睡梦之中。
然而此时，意识之海中忽然轻微地鸣响。鸣卓过了好一会才懒洋洋地回应，“哼，还找我干嘛？”
“小王子在陆地上可好？”女巫的嗓子被药剂弄坏后说话一直是阴森森的。
鸣卓心里虽然委屈，但听他这冷淡的语调，收敛起脆弱，赌气道：“非常好！”
“有多好？”
“反正人类挺好的，很有同情心，可以坐车，比我游起来都快！”
“啊，那确实挺好的。”
鸣卓等了一会会，终于是示弱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对面停顿的时间倒比较长，再次回答时，脑海里响起的是母后沉稳的声音，“你不需要回来了。”
鸣卓闭上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做一个试炼啊，你记得吗？”
“试炼？”
“鸣卓太单纯了，大家都觉得你以后没办法保护族民，你要证明自己可以在陌生的地方独自生活下去。不能被人类发现你对身份，也不能被其他鲛人找到，”低沉缓慢的声音，“否则就失败了。”
“失败了会怎么样？”
“失败了……鸣卓就回不来了。”
“可我想你们。”
“赢了比赛我们才能再见面。假如你被发现，就真的见不到我们了。”
“回不去也看不到……”鸣卓想到一个办法，“难道你们要过来吗？”
“是啊，鸣卓好聪明。我们最后会去找你的。所以在我们找到你之前，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
严肃的声音让鸣卓一愣，然后乖巧道，“嗯。”
母后继续道：“陆地上有很多规矩，嘉定司也很排斥异族。你一定要步步小心。人类心思幽深，你可以多观察学习，但也不要和人类过多纠缠。”
“嗯……”
“答应母后，用那个人类男孩的身份活下去。”
“好。”
“乖孩子。”宛如哀叹般的语调。像月下的海潮，拖曳着余音慢慢平静下来。
鸣卓等了许久，试探道，“母后？”
已经没有人回应了。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只觉得一种隐隐的撕裂的疼痛，从心口传来。
第二天，鸣卓被吵醒。
班主任派出了班长狄乐月和体委言淮。两人站在门外敲了一会门，言淮皱眉道，“老班说他昨晚没事，不会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不会的，”狄乐月没那么多脑洞，“最大可能还是睡过头了。”
他走到旁边，透过窗户看见了蜷在沙发上的少年，“果然。沈秋刀，你给我开门！”
鸣卓猛地坐起，恍惚了一阵才站起来，扶着墙慢慢挪过去，给他们打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你们好……”
“好毛线啊早读都下课了，”言淮伸手，“班主任已经气死了，赶紧走，要不然赶不上第一节课。”
鸣卓尴尬，“我还不会走路。”
狄乐月摊手反问，“难道我背你？”
鸣卓如蒙大赦，“谢谢。”
言淮噗的笑出来，狄乐月皱眉：“你在逗我吗？”
“没啊。”
“哈哈哈，我从来没发现你这么好玩。”言淮拍拍鸣卓的肩膀，“连班长都敢调戏，一天不见刮目相看啊。”
鸣卓无奈地扶着门，“我真不会……”
言淮收敛笑容，看着“沈秋刀”的目光忽然带上了几分疑惑。
而狄乐月的心情则有些微妙。
高二七班早上第一节课，狄乐月扶着沈秋刀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无论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扶着另一个人都不能称之为好笑，大家看着沈秋刀被搀扶着的样子，心里全都咯噔一下，莫名觉得有些不对。
等等……为什么感觉这人一脸呆萌？
狄乐月把沈秋刀送到座位上，然后飞速撤回自己的位置。
鸣卓好奇地打量一下四周，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来这里。
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撇开莫名其妙的小心塞，按照母后所说的话，努力习惯那个落水少年所生活的环境。
他对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笑一下。后者便是班草白却，少年懒洋洋地看他一眼，只觉得沈秋刀今天莫名多了些傻气，“怎么，很开心？”
鸣卓立刻觉察出对方的冷淡，于是默默地停止了示好的微笑。鲛人少年内心不免郁闷，为什么笑容竟然得不到回应？难道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人会因为自己哭，有些人却连笑都不愿意？被这么多人类包围的感觉是在有些不舒服。
他悄悄垮下肩膀，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
可怕，要怎么办，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些人好吓鱼啊。
思考之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声。鸣卓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尖锐急迫的声音，浑身一抖吓得就要从凳子上跌下去，好在伸手扶住了课桌，却也碰到了同桌的水杯。
白却伸手拦下了即将滚落的杯子，然后回头看一眼鸣卓，声音毫无起伏道，“上课铃而已，你至于吗？”
鸣卓：“啊？”
好在白却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嫌弃人也只是转回身不愿意搭理。
鸣卓看大家都是如常的样子，心想刚刚那声响大概确实可能是没什么，于是也就趴在桌子上假装如常。声音很快消失了，一个人类走了进来。
“上课。”
“起立！”狄乐月的声音清晰响起。
周围人呼啦啦全部站了起来，鸣卓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却发现大家静了一秒后，老师的目光直直落过来，随后众人也无声地看向他。
“沈秋刀，”数学老师轻扣讲台，“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