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为媒 天造地设好姻缘
一节
因为父亲的故去对母亲的打击太大了，志如担心母亲再有什么不测，因此决定留在家里多陪母亲一些日子。英健陪志敏在方家住了两天。这天早饭后，见志如和志敏姐妹两正陪着母亲说话，他有些犹豫地走过来想说什么，当看到岳母那憔悴的面容，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志如猜透了他的心思，连忙表态说：“姐夫啊！你要是牵挂儿子你就回去吧，姐姐舍不得妈，就让她再陪妈几天，这几天内日本人万一打过来，我会着人送她回去。”志如这么一说，英健立即开朗起来，微笑着回答道：“二妹，真有那事你也别送她回去，反正是躲到一个地方，就让她跟你们一起走吧。”
“好，如果没事，过四五天你来接她，儿子还是要娘的。你回去跟家里人说，日本人这次多半打不过来了，要他们放心点。”
“这样更好，大伙也就有救了。这样反反复复地打了这么多年，精神都要崩溃了。”
“姐夫啊，也不能太大意了。只要日本人没有退出中国的国土，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更何况，战场离我们只有咫尺之遥，说不定哪天中国军队一旦失利，不要两日他们就过来了。”
“你说的是，我这就回去，过四五天我再来接志敏。”英健说到这里，又转向志敏嘱咐道：“志敏你在这里安心地陪母亲住几天。”
“哎！我听你们的安排。我也正想陪陪妈呢。”志敏的性格就是这样，总是随人家摆布。不过，这也正合她的心意。
坐在一边的玉英经过这次打击，象完全变了一个人。只见她满头白发，目光呆滞，面部表情憔悴，对面前发生的事情不再象以前那么敏感了。听着女儿女婿谈论了这么多，当英健要走了，她这才有气无力地小声说：“志敏啦，你也跟着英健回去吧，孩子少不了娘，我这里有志如陪着就够了。”
“妈！二妹这么难见她一面，您又是这么个样子，就让我再陪您几天，您现在要我回去，我在家里也不能安心啊！”
等志敏说完，英健也抢着说：“妈，就让志敏住几天吧，过五天我用轿子来接她。这样要她走着回去也费力。”
玉英不再说话了，志如随即吩咐道：“姐，你去送送姐夫吧，看还有什么要叮嘱的，也不忘告诉他。”志敏依计站起来去送英健。
“周家真是好人家，志敏这一辈子亏得你爹作主，将来我对她也算放心了。”志敏和英健走后，玉英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出感慨。
“爹与周家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就看他的份上，他家也会好好对待姐姐的。”
“春上的时候，我们接了周家兄弟来赏兰花，曾经说笑过你七伯伯的一个女儿，要她嫁与我们家志承。可如今你爹就这样走了，不知道他们家还会不会瞧得上这庄婚事。”
“有这样的事啊！妈！您放心，等姐姐回去的时候，我跟她说说，要她在比较适当的时候将这事提一下，让周家人想起这事。他们如果明明记得，却又不言声，那我们也就算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玉英显得很无奈。
说到这里，志如忽然凑近玉英，神秘地笑着小声告诉道：“妈！其实四哥自己找了一个女孩子。因担心时世不稳，怕中途发生什么变故，便没打算现在成亲，也就没有告诉你们。他担心万一有什么变化，到时候又要向你们解释，他想等到成亲的时候再告诉你们。只可惜爹还没有来得及知道就这样匆匆地走了。”
听说有这样的喜事，玉英的眼神立即有了光泽，她畜着亦喜亦忧的泪花责怪道：“这孩子！他怎么就不知道他爹的心呢，要知道有这样的喜事，你爹不定有多开心呢，哪里还要什么解释。他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儿子，不就图个子子孙孙吗！到如今，没望到一个孙子就别了人世，他睡在地里也不安心啊！”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见母亲如此伤心哭泣，志如心里也觉不是滋味。她也曾隐隐约约地听说过，大哥和二哥都不是爹的亲生儿子，是二伯伯留下的骨血。如今三哥生死不明，四哥的处境也是险象还生，志承才刚刚十八岁，按乡下的风俗习惯，是成亲的年龄了。既然与周家的姑娘曾经有过开头，自己得想办法促成这堂婚事，好让母亲卸下对爹的这份歉疚。想到这些，她试探地问道：“妈，当初是谁说起志承和周家姑娘的婚事的啊？”
“是你唐伯。为了你爹和这些兄弟见面，或者有事联络，他经常往来周家，也就见过周家姑娘，我们家志承他更是了解，他说他们要是成了亲，一定合得来。”
“原来是这样啊。”志如不在意地回答着，心里其实有了主意。
玉英接下来叹息着询问道：“志如啊，你是个姑娘，老大不小的了，你与鸿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经常往来，却又不见提起婚姻之事，你爹一想起你来就流眼泪。这么多儿女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他见你能干，又有主见，因此就不想过多的干涉你的事，只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惦记着。”
说到自己身上，志如显得很冷静，她平静而小声地回答道：“妈！等打走了日本人再说吧，他们家要是着急，我会劝鸿滔另选姑娘。”
“你倒会替他们想，怎么不替你自己想想。都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放走鸿滔，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大的未婚男子啊？”
见这事与母亲难以说清，志如乘机改换话题，问道：“妈，我们家谁知道去唐伯家的路，我想找他商量点事。”
玉英意外地打量志如，回答道：“你表哥天赐知道啊！”
“哦！我怎么忘了。”志如说罢，装出一分尴尬。
志敏送走英健又转回来了。还未等她来到面前，志如立即站起来迎着她吩咐道：“姐，你陪陪妈吧，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再回来。”说完，不等志敏回答就独自走了。
志如走后，玉英充满期望地盯着志敏问道：“听说你四叔家有个女儿，比我们家志承小点儿，不知她的心性和长象怎么样？”
“您说英瑞啊！她心性和善，也很贤慧，样子也长得漂亮，有点象四叔。不过她不是四叔那样的粗直性子，很有女孩子的腼腆。妈！您怎么知道她的啊？”
玉英记着刚才志如说过的话，便直接告诉道：“是你唐伯伯在众兄弟面前说着玩，说是配我们家志承最好，当时你爹和你四叔都同意了，你四叔还说让志承去看看。现在你爹走了，不知你四叔还会不会认这堂口头婚姻。”
听说有这样一堂媒约，志敏显得格外高兴，她安慰道：“有这样的事啊！妈！您只管放心，只要英瑞能看上志承，四叔决不会阻拦。他生性豪爽，从来不会算计人，答应了的事是决不会反悔的。”
“你回去以后找个机会给周家合适的人说说，看能不能把这事定下来。这边趁志如在家、要她去劝说一下志承。这孩子还不定会答应现在定亲。”
“那好吧，我回家与英健商量着办。”
志如从告诉志敏有事出去，直到吃中饭的时候才和志承一同出现在玉英面前。午饭后，在志如的安排下，与这场婚姻有关的母子四人都坐到了一起，正式商量着怎么促成这堂婚姻。志承虽然也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听着，却是老大的不自然，时常还显得有些害羞，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天真散漫，神情又象是在接收一项重大任务。面对志承这般听从安排，玉英心里自然高兴。看来这场婚姻就只剩下英瑞那一关了。
等到事情基本谈妥了，志如站起来宣布道：“妈，我到唐伯家去一趟，这样的事还是要有人亲自去请一下为好。”
“好，你去吧。”玉英的目光充满了无限希望。
五天以后的一个大上午，正当玉英和大家都在前厅无精打采地互相安慰着，英健带着两个人抬着一承轿子来接志敏。才刚见到玉英就兴奋地告诉道：“妈，我四叔说要志承跟着我们一同到我家去一趟，说是爹在的时候，和他在兰园定过什么事情。”
玉英暗暗猜测，一定是关于志承与他们家的婚姻。有这样的喜事突然降临，玉英自然高兴不已，但此时还不好明说。她只得惊喜地问道：“就我家志承一个人去吗？”
“好象说唐叔也去。”
“那好，那你们快点动身吧。志如你赶快去要志承收拾打扮一下，早点去，别让人家等着。”
“妈，这下您该放心了吧，我这就去了。”志如说罢，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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