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节
第二天上午，方平带着天赐去了唐怀家。他们刚走不久，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屋里的人不由得全都向外看去。玉英紧赶几步出了大门。才来到院子的台阶上，就见英建一手提着燃着的鞭炮，一手提着一篮红鸡蛋向屋里走来。见着玉英，他弯腰将鞭炮放在地坪中，把盛着鸡蛋的篮子放在身边，拱手拜见道：“妈！恭喜您做外婆了，志敏给您生了个外甥孙子。”
“哎呀！生得好，大的几个就是要生孙子。你快到里面坐去。志敏还好吗？”玉英高兴得有些迷糊了，说话都没了先后。
英建随着玉英的招呼，在众人的族拥下来到招待客人的火房里。人群中的秀梅对走在身边的玉英小声说：“妈，再过几个月您又要做奶奶了。”
玉英惊奇地看向秀梅，问道：“是不是你也有喜了？”
“嗯！三个月了。”
“你呀！真是瞒得住。来，你也坐，我和你姨妈来招待客人。”玉英说罢，安排好英建坐下，又弄来了茶水和食品，动作都是那么干尽利索。
将近中饭时节，方平带着天赐同唐怀一道回来了。刚一见到他们三人的表情，玉英连忙笑着迎上去招呼道：“方平，今天看来是三喜临门了。”
“不就是天赐的这场婚事吗？一下子又哪里来的三喜临门啦？”方平诧异地反问。
“志敏生了儿子了，你做外公了。还有秀梅刚才也告诉我说她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你说这不是三喜临门吗？”
“真是哦！应该好好庆祝。”方平连忙表示高兴。
有了这么多的大喜事，厨房少不了要人帮忙。玉英和香儿一同来到厨房，玉贞却首先向她开玩笑道：“姐！你别把下巴给笑掉了。你要是笑掉了下巴啊，那姐夫还不被外面的狐狸精给叼去了。”
“你是不是眼馋啦，说这种酸溜溜的话？”玉英假装先气，给妹妹一个回敬。
面对姐姐生气的面孔，玉贞还是笑着说：“姐！我看你偏心香儿，给她找了唐兄这样的好人做亲家，怎么不给我也找个好儿媳妇？我家二小子比香儿的天虹大两岁，你帮帮忙，让天虹做我儿媳吧。”
对于玉贞提的这个要求，玉英当然十二个赞成。不过，她嘴上却回答道：“玉贞！哪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明着向人家要女儿，你也不想想，人家女儿本来是小姐身架，你们家承受得起吗？”
“姐，你就别做践我了。这些年跟着你们也拣了一点小钱，置了些地产房屋，条件虽然说不上富有，但是，天虹要是嫁到我家，穿衣吃饭还是不愁的。我那儿子勤劳肯干，性情也好，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
“你作得了他的主吗？”
一听有门道，玉贞连忙信心满满地回答道：“姐！我儿子的事我绝对作得了主。我家所有的事都是我说了算。”
说定了这边，玉英转过去看看香儿，只见她满脸的笑容，已把中意的心情写在了脸上。她于是问道：“香儿，你的意思呢？”
香儿虽然愿意这门亲事，但她却担心道：“我们家天虹脾气不好，烦玉贞姐姐看得起，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不愿意。”
“香儿妹妹啊，脾气谁都有，象我这脾气也臭。只要人心里不坏就是好姑娘。”
玉贞表完态，方香又担心起来，转向玉英求助道：“嫂子，这桩婚姻我是乐意，可是我作不了天虹的主。她那脾气你也知道，还是请嫂子出面跟她说说吧。”
“好！让我找机会慢慢跟她说，反正年龄还不大，等天赐的事办好了，我们再着手办她的事。”
“姐！你还是偏向我的，把香儿唯一的女儿嫁到我们家来。” 玉贞说罢，脸上挂上了满足的笑容。
“玉贞姐！我女儿嫁到你家，我一万个放心。看着你们夫妻俩就知道她将来不会受委屈，也不会和我一样……”香儿回忆起那难过的往事，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香儿妹妹你别哭。你也只管放心，我保证不让天虹受一点委屈。”玉贞连忙劝说香儿。
“对啊，香儿你应该放高兴点，对以前的那些事不要再去想它了，就想现在高兴的。”玉英也劝方香放开心。
面对两个人的劝慰，香儿微笑着解释道：“我是高兴，只要他们将来过得比我好，不管怎么着，我都没有遗憾了。”
午饭的时候，由于人多，开了满满的三桌。玉英又坐在了方平的旁边，她一边给方平的饭碗里添菜，一边小声告诉道：“刚才在厨房里，玉贞要天虹做儿媳妇，香儿也答应了。只是天虹那脾气，还得好好跟她说，说不好还怕她反而赌气。”
方平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同时感叹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1喜事一桩接一桩。”
“你啊！就等着拿红包吧，这可都是大红包。”玉英开心地附和。
方平转过头来看着玉英，微笑道：“我拿红包还不是找你要。”
“好啊！这样的时候，谁有让人高兴的喜事告诉我，我保管红包不小。”说到这里，玉英有意地看向另一桌的天虹，问道：“天虹！舅妈也帮你找个婆家，出嫁时送你一个大红包你要不要？”
“舅妈！怎么这样问我！你要有心，现在就把红包给我好了，何必逗我？”天虹以为是舅妈逗她，也就没有显得羞色。
“舅妈几时逗过你，是有人喜欢上你了！”
听到这里，天虹意识到事情可能是真的了，脸不觉发起烧来。但她还是不相信地问道：“你们不是说我的脾气不好，没人要吗？”
面对天虹的不自信，与天虹同桌的方香小声告诉道：“天虹，你舅妈没有骗你，只是她还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
天虹不再说话了，只顾低头吃饭。坐在一边的天赐小声问道：“妈！是谁看上了天虹了啊？”
“天赐啊，吃完饭我单独告诉你，现在人这么多，别让你妹妹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了！”
看着今天出这么多喜事，坐在方平一桌的志清禁不住满心地高兴，他对同桌的志明恭喜道：“今天应该是四喜临门。志明，英建，还有天赐，我恭喜你们。还有唐伯，来，趁着热烈的气份，我们一起干一杯。
方平不喝酒，他很快吃完饭坐到一边。看着这些人一杯接一杯地祝酒，他高兴得也象醉了一样，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还在桌上吃饭的玉英，打量着英建问道：“英建！你们家是不是准备后天做三朝酒啊？”
“是后天，到了那天，请爹妈带着哥哥嫂子们都去凑个热闹。两位哥哥也是头一回做舅舅，少不了开心。
“我们家现在还要收购烟叶，因此不会来很多人，我和你爹一定会来的。等你们的三朝过后，我们要着手办天赐的婚事。年这边办了定婚酒，争取明年正月完婚。唐兄你看行不行？”
“办就办吧，既然两家都满意了，没必要拖着。”唐怀也很干脆。
“香儿你的意思呢？”
“嫂子。只要唐兄他们家肯嫁，我们这边当然求之不得，我还真想快点了却这门心事呢。”
“香儿，天赐要成家了，少不了要把家里收拾一番，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等我和你哥到志敏那里回来以后，你就带天赐回去准备些必须的东西。天虹你也回去帮帮你妈。”玉英停了停，接着安排道：“天赐教的那些孩子，这段时间里就由君如教他们。到了明年再想办法多收一些学生。那样一来，收入会要好一点。”
“妈！我已经十四岁了，不能就在家里学这点东西，我想去城里上师范去。我们家的店子不是开张了吗？我可以住在店子里。”
志承此时提出这个要求，把这一家人的情绪全打乱了。玉英诧异地打量着志承，问道：“难道你也想跟你的哥哥姐姐一样，不想待在家里吗？”
“我现在在家里又干不了事。待我读完了书，能做事了，家里需要我的时候再回来，总比这样待在家里挨日子强吧！”
本来轻松愉快，坐在一旁独自高兴的方平，此时惊异地看着志承，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不经意间又一个孩子长大了。长大了的孩子又总是向往外面的世界，似乎这个家只是他们人生旅程的起点。
见父亲只顾盯着他，并不回答提出的要求，志承有点着急了，连忙恳求道：“爹！妈！二姐一个女孩子你们都放她去闯世界，我一个男子汉你们担心什么嘛？如果你们说现在家里经济条件不好，送不起我读书，我自动放弃要求，以后也绝不提读书的事了！”
听了志承的诉说，玉英用征询的目光看一眼方平，然后又转向志承说道：“志承啦，这个事还是让你爹作主吧。以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虽然都由我管，唯独你们读书的事我没管过。你的要求只要你爹同意，我也同意。”
志承正要开口问方平，方平却突然平静而富有深意地看着志承，答应并提醒道：“你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吧，做父母的管不了你一辈子。只是我要提醒你，你也这么大了，这一脚踏出去，应该考虑将来的日子该干什么。”
见父亲同意了，志承兴奋地答应道：“有你们这样的父母，这是我们做儿女的福气。您就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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