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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连心 聚散都是动情时
一节
接近年关，事情本来就多，今年加上天赐的婚礼，要办的事情就更多了。在玉英的安排下，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腊月二十三的下午，当大部份的女人都集在厨房准备第二天小年的饭菜时，志如顶着风雪回来了。她踏进前厅，见这里没人，便想先进到后屋，放好行李再回来跟人打招呼。她背着行李来到她原来住的房间门前，刚要进门，却又发现方平的书房门开着。她将身子向天井这边偏了偏，目光穿过书房门，看见方平正站在书案边写东西。她将行李暂时放在门边，继续向方平的书房走去，同时喊道：“爹！您写什么呢？”
方平抬起头来看见是志如，不禁喜出望外，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兴奋地回答道：“志如！这样的天，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志如张开口向双手哈了一口热气，随后搓着双手亲昵地回答道：“是一个人回来的！我回来时去了一趟店里，舅舅和姑爹都说不回来，我便一个人回来了。”
都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对其它任何一个孩子，方平都没有象对志如这种特别的亲近感。和她在一起谈话的感觉，就象是和谈诗论对的朋友一样，没有一点年龄的隔阂。他笑眯眯地将志如迎进书房里，满心欢喜地问道：“走这么远，很辛苦吧，坐下休息一会。见到你妈没有啊？”
“还没有呢！这个时候她该在哪里啊？一会我找她去。”
“明天就是小年了，今天要做些准备，大概会在厨房吧！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到烤火的那间房子里去看过吗？”
“还没有去看，我想反正要进里院来放行李，不如先放了行李再一心一意和他们说话去。”
“你的行李呢？”方平看了看志如的手上，又看了看门外。
“放在我的房门口。我正要进房门的时候，看到您这里开着门，便先过来看看，没想到您真的在这里。”
“这样的天气！一天到晚老是坐在火炉边，身子骨都坐痛了，刚到这里想试着写点东西。走！我跟你一起去放行李去，放好了一起去找你妈。”
“好啊！差不多两年没见到妈了，她还好吗？”
“身体还好，就是事情太多了。你天赐表哥过了年要成亲，你姑爹又在城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妈在忙乎。”方平的言语间，显示出内心的心疼和歉意。
面对父亲心里暗藏的情感，志如却笑道：“能者多劳嘛！妈的性格我算懂了。如果没有事情让她忙活的话，只怕反而要生病。”
“我们自己家就够她操心的了，却还有这么几家，一有事也少不了她。”
“爹！您别为她担心，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妈她有这个能力。”
见志如对事情总是有另一番见解，方平不再说话了。在志如的房门边，方平等着她放好行李。出了房门，志如继续问道：“爹！表哥还住我们家吗？”
“你姑爹在老家建了几间房子，他们全家都住回去了。”
“哦！那天虹呢？没有读书了吗？”
“天虹她不喜欢读书，就在家里做些针线活。你姨妈要她作儿媳妇，明年正月办了天赐的婚事以后，后年准备办她的婚事。”
志如浅浅地笑了笑，反问道：“她还这么小就嫁人啊。”
“到后年，她也有十七八岁了，年龄也不算小了。只是她没你懂事，成家以后，还不知她能不能承担得起家庭的责任。”
“既然是两个人成了家，总有一人能挑起那份责任。”对父亲提出的问题，志如却是那么的看得开，给出另一番解释。
父女俩谈论着，很快来到了前厅。方平一边走一边提议道：“先去厨房吧！”说罢，带头向厨房方向走去。
厨房里，玉贞夫妇正在做糯米蒸糕。看见方平进到厨房来，玉贞大声介绍道：“姐夫啊！你找姐姐吗？她刚才出去了。”话音刚落，又见志如跨进门来，她便接着招呼道：“哎呀！志如回来了，这可是稀客哦！一年多不见，快长成大姑娘了，也越来越漂亮了。”
“姨妈！我哪里是客啊，您才是客呢。一直在我们家忙，您和姨父都还好吗？。”志如很礼貌，客气地向姨父和姨妈问个好。
“好呢，哪有不好的，比待在我们自己家好多了。”玉贞仍一边忙一边回答。
方平没有参与说话，而是趁她们说话间，又转身出了厨房，向火房这边来。志如打完招呼也跟了出来。火房里，火炉边围坐着一家人，玉英也在这里，方平头一步进来，便迫不及待地向她介绍道：“志如回来了，正找你呢！”
听说志如回来了，玉英连忙站起来，将目光投向进门的这边，同时将自己坐过的椅子递给方平，告诉道：“你坐我这里吧。”说罢，向正跨进门的志如迎了过来，激动而亲昵地问道：“志如啊！你终于回来了，为了望你回来，全家人的眼珠都几乎望穿了。”
“妈！其实我也很想你们啦，实在是身不由己。这天下哪有女儿不想守在父母身边的！”她说罢，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又牵着母亲一起向火炉边的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和母亲一道，各人搬了把椅子坐到火炉边。
志如突然回家，让大家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询问着同样的话题。都想知道她这两年的神秘去向，更关心她与于鸿滔的关系。最终还是玉英集中话题，用爱惜的目光打量着她，问道：“志如啊，你出去教书是好事，可是你应该告诉我，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家里有事的时候我们也好去找你啊。”
“妈！家里有事就去找刘老师吧，她会帮你们传达讯息，真要让你们去找我啊，还不一定能找到，那地方太远了，要走几天的路程。”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我问你另外一件事。你和鸿滔的事呢，这总可以告诉我吧。”
志如笑了笔，却反问道：“妈，他现在和四哥都在广州。你看我和他相距近两千里路，时世又是这样的不如意，我们各有自己的事要做，哪有心思谈论那些问题。他和四哥虽然都和我有信往来，但是那只是关于一些信仰，前途和国家命运的问题……”
“怎么这么多问题？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你就说你和他到底怎样的吧？”玉英打断了志如的话。
“现在是朋友，将来是什么暂时还不知道”志如笑了笑，似乎对婚姻之事还没有上心。
“真是搞不懂你。你爹也是爱交朋友的人，怎么就不和你们一样？男人和女人交什么朋友？又隔这么远。象你爹，交几个朋友还可以在一起乐一乐，可是你们这样，这又有什么可谈论的嘛。”
“妈！您要是读了书啊，肯定比我的思想还要广阔，志向还要高远。可是，您的命运没有我的好，没能象我一样了解到社会的深层和久远。因此，您就少了发展您能力的机会，也就不懂得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义。等以后有了时间，我最慢慢告诉您。”
对于志如说的这番话，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方平，几乎全都是似懂非懂，只有君如似乎懂了一点，这全是因为她看书从不取舍，只要是书，她都可以读出个因为所以。但是她这性格又是看书只是看书，不会把它转化为自己的想法，更不用说行动了。而方平看书的方向太专一，对志如说到的这方面的知识也就没有接触过。
见志如对这些问题有所回避，所回答的东西大家也不太理解，玉英便把话题转向了志洁和鸿滔，打听他们具体是怎么去的广州。志如便向在座的人谈起志洁和鸿滔在广州，谈起这一年来她在外面的一些经历和感受。但是，具体的地方和具体的事情她始终没有说，听的人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她，谁也不忍心打断她说话的节奏。
这个新年因为有志如从外面带回来很多新的消息，再加上她身上表现出来的新思想，自然给大家增添了很多快乐，热热闹闹地，这个新年很快就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