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久间

  • 作者: 夜雀
  • 更新时间:2016-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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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离去后,白泽就没怎么把青行灯的事放在心上。蛇带那边肯定能处理好,白泽对这一点毫不怀疑。他终于又赖回镜港,在家里洒扫,或是躺在临近庭院的露台木廊,迷迷糊糊地小睡。白泽甚至懒于进食,他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就如同他没有做其他事的心情那样。白泽每天不过煮点粥,至多出门吃点什么甜的东西。

然而白泽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他还有好多事,要练狧狼的横刀“灼岩”,要去查团长的资料。但他怎样也提不起精神来,身体只是怠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不肯回来。

那天中午,他躺在走廊上午睡,阳光发暖,把人融在里面,柔软地散布开来。白泽的头脑是昏涨的,他朦胧着翻了个身,忽然从脊柱向上,猛地灌入一阵寒流。

那寒流直冲入头脑中,然后开始剧烈地搅动。连带着的是向四肢百骸蔓延铺展,如同尖锐极冰穿刺血脉。白泽在无法忍耐的剧痛中哀嚎出声,面容挣扎着扭曲,身体猛地蜷缩在一起。他险些从长廊上滚下,冷汗早已将衣料浸得透湿,身体在战栗中抽搐,然而除却最初的一声嘶喊,喉咙已经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津液从嘴角滑下,和眼泪与冷汗一起弄湿了那张脸颊。

白泽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本能让他的双臂将身体抱紧,直到无意识地用手将身体抠压出淤青。剧痛在将他侵蚀啃咬,撕扯最后一点清明。在令人发狂的痛苦中,白泽察觉到自己脖颈的右侧,那漆黑的太阳纹印,传来与冰冻完全不同的,灼烧的麻木。

白泽忽然反应过来,早已被他忘记的东西,此刻也悉数想起。门术。八十一天。极限距离。

夫诸!

那家伙做了什么!

白泽想要开口咒骂,然而却是徒劳无功。就在他的眼前已经快要彻底翻黑时,那冰刺的痛苦却忽然停止了。白泽躺在木质走廊上,阳光扫着他的脸颊,映出疲倦而无神的眼睛。他全身都瘫软下来,头脑依旧那样混沌,身体也完全动弹不得。

在这样的脱力之后,直到那日光由温融浅金变作散漫橙黄,白泽才能慢慢地用手肘撑起身体,去坐起身来。半晌,白泽尝试着站起身,在几次踉跄之后,他终于能扶着墙站稳,然后一点点挪进屋里去。

白泽从室内矮桌上摸过手机,手指还在发颤,他数次之后终于拨通夫诸的号码,黯淡双眸多一层寒意。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还没等白泽发问,倒是夫诸先开了口。他的声音那样沙哑,开口时一阵阵地发颤。白泽听出他的虚弱,心知他大概是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啊……白泽。抱歉,是我太疏忽了……”

白泽恨恨地咬紧牙。他稳住呼吸,声线却完全没了往日发甜的清澈,换作寒刃那样的尖锐了:“你想杀了我吗?自己下的术,连距离都不会注意?”

夫诸在电话那头有了片刻沉默。但旋即他发了声,听上去倒像是安慰:“我的妖力中心震荡得很厉害……我自己也不好受啊。这样吧,我会补偿你的……”

白泽蹙了蹙眉:“补偿?”

那边传来的,是夫诸压在喉咙里的呻吟,连带一阵打颤的喘息。许久,他终于平复下呼吸,含混着开口:“你缺个练刀的地方吧?我给你。”

白泽这才想起一件事:“……你现在在哪?”

“北方的孤岛,久间。”

白泽险些咒骂出声。跑到那种鬼地方,也难怪会出事。

“你去哪里干什么?”白泽沉了沉声,“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

夫诸此刻正靠在内室的拉门,冷汗浸湿了额发,黏在眼角:“搬家。”

“诶?”


白泽后来才知道,夫诸到底背着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买了北方的小岛,并且弄去了超乎白泽想象的东西。

“天守阁,始建于战国时期,是城堡的中心建筑,城主的居所,最初用于战争瞭望和关楼。而你眼前的这座又名落月台,是一座中心的大天守阁。”夫诸望着眼前的建筑,向白泽如此解释。他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导游,给游客做解说。

白泽只是看着那东西,一时失语。

在二人身前的,是一座高达六层的天守阁,不,连上地基,或许该说是七层才对。石块砌成地基,屋檐高起,三角房檐相互重叠错综,直到最顶端的单顶。那挑角架构让白泽想起棠制屋顶,只是比那更复杂,倒少了规整,多几分灵动。整座天守阁大量用作鹅黄和青碧色涂装,兼有樱色或是御召茶色。黄蓝相映,顶层屋角更是全部漆金,白泽望着那座金碧辉煌的阁,忽然有些明白它为何能唤“落月台”。

那落入青碧中的鹅黄,果真如同浸入深空的明月。

白泽挑了挑眉梢:“这不是在这里建起来的吧?你怎么弄来的?”

夫诸把玩着祖母绿的别针,只是向白泽一笑:“保密。”他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而是引着白泽进了天守阁里。这地方太大,然而只有白泽与夫诸二人,着实冷清。

白泽跟着夫诸,在里面转。这里面奢华的程度,着实有些让他吃惊。白泽看惯了蓬莱的房屋,那里面虽说用料价格不菲,但一样望去还有几分朴素的意思。然而夫诸的这座阁,里面满是一派的金碧辉煌。

一到六层是拉门隔开的室,七层才算是夫诸个人的居所。那里算是瞭望台,有回廊围住。穿过走廊便是会客厅,屏风华丽,用的是狩野画派的画风。隔扇画用作装饰,全部是华丽的金线勾描。瓷壶和纸扇错落在一旁的木架上,只是精致的装饰。继续向内的话,便是书房和寝室了。

夫诸对这里相当熟悉,他引着白泽去自己书房,看那些绝本的古籍。白泽对这些倒没有那样感兴趣,他更想练刀,练那把自己也许根本用不了的刀。

夫诸耸耸肩膀:“那也好。你从明天开始,就去北边的空地吧。西边有我的樱树和枫树,那里虽然空旷,但我怕你弄坏了它们。”

“你的意思是,要留我在这里长住?”白泽舔了一下嘴角,“还真是大方。”

“我说过要补偿你的。你想什么时候走都无所谓,但我们不能再超过那个距离,除非等八十一天过去。所以现在你回不了镜港,不如就待在这里。”夫诸把手里的书搁回书架,他转过头去,用深蓝双眸对上白泽的视线:“你练刀,我也有事要忙。这里还缺点人气,我这几天要准备一下。”

白泽有些疑惑了,夫诸难不成想要找人来吗?虽说这样大的阁,一两个人的话,也未免太凄凉了。

但他并不急于知晓。夫诸自有他的打算,就如同白泽也在心里盘算那样。他们只是觉得这样也好,彼此也不是累赘罢了。

那天的晚餐,吃的是白泽储物导具里的零食。吃完后,白泽听夫诸说天守阁的地下一层里,储存着大量的食材,便问夫诸为何要吃他的东西。夫诸的回答倒也简单:“我不会做饭,也不想吃你做的白区的东西。”

好嘛,你不早说。吃之前告诉我,我还能自己炒个菜呢。白泽撇了撇嘴。


从第二天开始,白泽和夫诸便开始做各自的事。白泽打算着练刀,这里空旷无人,比镜港好得多。毕竟自家的庭院完全不能用来练习,一不小心就会弄坏花草树木。而镜港又有那样多的大妖,若是妖力波动过大,可能会招惹到他们。

夫诸这里,确实是绝佳的场所。

白泽有了前车之鉴,早把双手缠上绷带,又用妖力包裹。他不想再把手心弄成那种狼狈的模样,然而回忆起来,白泽总会因为莫名的兴奋而战栗。他摇摇头,将那些想法从脑中驱逐。白泽抿了抿唇,思量着今天要如何开始才好。

或许应该从最基本的开始,甚至不是挥刀,只是拿起它。那把“灼岩”实在是太沉,到了妖怪不能承受的地步。白泽越是因为这把横刀而感到无力,便越是狂热地爱慕狧狼。

他用手抚上发带末端的水晶珠,将灼岩放出。白泽握住它的瞬间,只觉得身体都被带得向下一坠。他握着刀鞘,将刀横在身体左侧,又谨慎地挂好。白泽感受着那重量,身体都有些不稳。他缓慢地把右手搭上刀柄,去握漆金花纹。

只要握住就好。

白泽咽下津液,尝试着用力。他一点点拔出刀来,锐利寒刃与阳光错出夺目明光。在刀刃完全出鞘时,白泽感到腰间一轻,而重量全部压在手臂。

这就是团长的刀吗?这样锐利,这样沉重。这样的……令人痴迷。

白泽以单手用刀的架势,将棠刀横在身前,用另一只手也握上。此刻他才感到稍好一些,重量至少分担开来,不至于让骨骼发出哀鸣。白泽并没有转换自己的动作,他只是想试试看,这样举着刀的姿势,自己到底能撑多久。

白泽咬了咬牙,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冷汗便湿了脊背。他不敢想象,狧狼到底是怎样将这样可怖的武器用作单手,而且看上去又是那样轻松。

白泽终于支撑不住,他稳着身形,将刀缓慢收回。金属摩擦的响声令白泽由一瞬间的亢奋,他借着最后的力气把刀放下,自己也瘫坐在地。

如果这样的武器能够为自己所用……

白泽半眯起眼睛,脸颊在脱力与幻想中绯红。

忽然有什么人跪在自己身边,将茶盘和羊羹点心一同递过。

“大人,请用茶。”

这样开口的,是面容姣好的黑发少女。她着一身振袖种服,包裹起纤细的身材。她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那灰樱色的眼睛不曾顾盼,只是乖顺地低垂着,几近木讷。

白泽有些发愣,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找不出成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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